驀然被拒,齊仲凱喉間逸出一聲壓抑的低吟,很不情願地將理智又從遠處收了回來,沒好氣地瞪著她︰「那就不要在我身上點火!」
一大清早的,尋他開心嗎?有力的手驀地一揚,只是輕輕一帶,就將她抱離寬闊的胸膛,讓她懸晃在半空中已久的蓮足再次落了地。
打發了小火焰,他站起身來,順手抽走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準備出門上班,卻瞥見她緊緊尾隨在後。「你今天也要陪我進公司?」
「想得美咧!」她當場又澆了他一盆冷水︰「我才沒那興致陪你在飯店跑百米,折磨自個兒的腿。」
「那你……」死命跟著他做什麼?
「你不是說我們還沒辦結婚登記嗎?」她提醒他︰「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他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感覺她應該還有話尚未說完。果不其然……
「你想想,如果我們不趕緊補辦結婚登記,屆時怎麼辦離婚登記?」這點法律常識她還是懂的。
「還以為你有多念舊呢!」他嘴角抽動了下,飽滿的唇陰郁地抿成一線。「原來你還是那麼迫不及待地想擺月兌我?」他真的有那麼令人厭惡嗎?
顏靜繪原本就是個激不得的小女人,見他口氣回得酸,也不甘示弱了起來。「我只是想提醒你,我們之間還有個未完的約定。」她回得理直氣壯,然而目光卻是避開他的。不知為何,她就是見不得他一臉失望的表情。
「你知道嗎?」齊仲凱嘲諷的語調里有一抹苦澀的怒意。「有時候,我真覺得你殘忍得近乎可怕!」
顏靜繪因他的話再次扭緊了心扉,但她故意把心一橫,不去理會他語氣中的譏諷,冷聲質問︰「難道你想破壞約定?」
「放心,我會履行與你約定的每一件事。只是……」他的唇扭成一抹痛楚的笑,她昨夜刻意傷害他的那些話又從腦海深處翻騰出來,然後猛烈地激蕩著他。「下一次別吻了我之後,才又告訴我,你有多麼想離開我,那對一個男人而言,就跟凌遲沒什麼不同!」
第7章(1)
齊仲凱一向是個言出必行的男人。
如顏靜繪所願的,他在百忙之中特地抽空偕同她前往戶政事物所補辦足足遲了八年的結婚登記。
因此,從今天起,他們才算是名正言順的真正夫妻,而今晚更是他們真正的新婚之夜。
只可惜,她這個「新娘子」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躺在床上已經超過一個半小時仍是翻來覆去,保持著睡前的清醒,怎麼也無法安然入眠。
此刻她腦海里不斷想著今早齊仲凱對她說過的那些話……
別吻了我之後,才又告訴我,你有多麼想離開我,那對一個男人而言,就跟凌遲沒什麼不同!
她傷害他了嗎?
她不懂,在分手多年以後,為什麼他看她的眼神還可以那樣真誠、那樣深情款款、那樣充滿了眷戀?
最初先背叛這場婚姻的人,不就是他嗎?為什麼他還可以對她露出那樣心碎的目光,彷佛她隨意一句話,都能輕易將他擊垮似的?
滿滿的問號,教顏靜繪再也無心于睡眠,著實好奇,她對于他究竟還擁有多少影響力?
黑暗中,門鎖突地被扭了開來,一道頎長身影背著光線緩緩走了進來,中斷了她飄散在半空中的思緒……
「怎麼還沒睡?」
瞥了跟半臥于床頭的她,頂著一頭微濕亂發的齊仲凱打趣地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美容覺時間已經超過很久了。」
「我知道。」她紅著臉,沒想到他還記得她一向的睡眠習慣。「可我睡不著。」
「哦?」伸手隨意把半干的發梳往腦後,他凝視著她,漫不經心地問︰「是因為從今晚起我們將同榻而眠嗎?」
身受女乃女乃之命,徐嫂這幾日對他幾乎算是緊迫盯人了,每當下班回到家,怎麼也不讓他有借口在書房逗留超過一小時。
「放心。」他在床旁松軟的躺椅上坐落,身子朝後一仰,疲倦地閉上眼,「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會踫你的。」
語畢,他兀自閉目養神,沒有再多說話。
「可是,今晚是我們的新婚之夜。」直到今天,她才真正成為他的妻子。
他咕噥了聲,雙眸依然微合。
不知怎地,今晚光是看著他,她的一顆心就像是擂鼓般悸然跳個不停,心中像是揣了只小兔,撲騰亂跳,全沒一刻安寧。
難道是方才的思維在她心中發了酵,迷惑了她?
「你不認為今晚……我們應該做些什麼嗎?」她囁嚅地問。
黑暗中,齊仲凱睜開了雙眸,卻沒有將目光調向她。
「想想你在說什麼。」他的聲音緊緊的。「你在引誘我嗎?」
他的語氣相當緩和,語意卻略顯諷刺,原以為臉皮薄的她會為此而惱羞成怒,開始責備他的狂妄與自大,然後听見一連串詆毀他的粗劣字眼和叫囂。
但令人意外的是——她沒有,卻說出了一輩子都不可能對他說的話來……
「如果我說我是呢?」粉紅色的臉頰映著火光,散發著掩不住的怯意,渾然不覺自己正在開口「邀請」一個男人。
一個四肢健全,對她的yu\望指數高達百分之兩百,只要一聲令下,輕易就可以將她啃得連一根骨頭都不剩的男人!
只是,被唬弄多了,讓齊仲凱再也不將她的話當作一回事,僅是翻了個身,再度將眸子合上。
最多,意思意思丟下一句警告,以聊表心意。「不要隨便戲弄男人,這樣很危險。」
「那又怎麼樣?」她故意刺激著他。「難道你這樣一個大男人,就連我這樣一個小女子也應付不了?」
話落,空氣中靜默了一會兒,須臾,他緩緩啟口,「就當是幫我一個忙吧!」
他聲音平板,也透著澈骨寒意,皮質沙發隨著他的動作嘎吱作響,他緩緩轉過身來,靠著椅背凝視著她,她無法閃躲,被他的目光牢牢攫住。
「如果你心里已經沒有我,就不要再給我任何機會,讓我像個傻子一樣,以為還可以對你有所期待。」
他聲調輕緩,不帶任何感情,但目光卻銳利得可怕,野蠻的怒意筆直灼燒她的心口,令她有一瞬間的怔然!
「听著,我成天要忙的事已經夠多了,不想在被疲勞轟炸了一天之後,還得被你耍得團團轉!」怒氣開始慢慢擴散到他的聲音里,聲音里的火藥味,足夠讓他的小妻子意識到事態的嚴重。
「你知道嗎?我寧可你給我一個痛快,也不要再繼續承受這樣的折磨,我已經為你受傷太多次了,那種滋味並不好受,不要再做出令我更加痛恨你的事!」他真是受夠了!
只是脾氣一向來得快、去得也快的齊仲凱,一旦冷靜過後,煩躁的心緒也逐漸淡去,他輕輕嘆口氣,率先打破了沉默。
「對不起,我失控了……」他困難地站了起來,疲憊地丟下了一句︰「今晚我到書房睡。」
「不。」她阻止了他,赤果著一雙縴足奔至他面前。
他轉身直視她,眉頭詢問地蹙了起來。「還有事?」
此刻,她的凝視充滿了挑釁,一抹他難以解釋的堅決在她眸底打轉,他眨著眼楮,心底自然而然地衍生出一股防衛之心。
看見他一副設防的表情,她微微地笑了。
「你不是要我給你一個痛快?」她問著,聲音輕柔而剛毅。
齊仲凱一頭霧水,猜不透眼前的小女人那顆小腦袋瓜子里又在打著什麼鬼主意?
無預警地,在他的注視之下,她揚手放下一頭如雲秀發,並在他面前月兌去睡袍,展露一身如白壁般無瑕的粉女敕胴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