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恢復記憶?不想把事情弄清楚嗎?」紫瓏綠色的眼楮漾著笑,語氣甜甜地再問。
「呃?」想是想,可是……如果記憶恢復了,發現紫瓏說的都是真的,她確實是一個無情無義的壞女人,也真的對鳳溟做出了很過分的事情,那怎麼辦?
不知為什麼,光是想象他那雙美麗的藍紫色眼瞳從此只剩下對她的恨和怨,胸口就像是破了一個大洞似的非常難受。
「其實我剛才告訴你的,也只是水域流傳多年的流言啦!」紫瓏凝視著她臉上變化萬千的表情,語氣轉柔的說道︰「不管其他人怎麼說,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唯有當事人最清楚,不是嗎?」
「可是,我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蘭少曦露出無奈的苦笑。
「只要你願意,就一定想得起來。」紫瓏搖搖頭,以和她的外表完全不符合的老成語氣說道︰「如果過去在水域的記憶,對你來說是珍貴的、無法取代的,那麼你就會想起來。」
「真的?」蘭少曦半信半疑。
「或許我可以幫忙喔!」嘿嘿……終于將話題轉到她真正的目的上了。紫瓏以十分真誠的語氣開口,「咳咳!我們水域的人魚呀!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可以把當事人過去的記憶抽出來,再以水鏡的方式重新呈現一遍,你想,若是你能看到自己從前在水域生活的畫面,多少也是一種刺激,說不定你就恢復記憶了呢!」
蘭少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紫瓏。
「怎麼,難道你不相信我嗎?」紫瓏十分無辜地眨著眼楮。別猶豫了,快點點頭吧!
「我只有一個問題。」蘭少曦一瞬也不瞬地看著紫瓏,表情凝重而嚴肅。
「呃?什麼問題?」紫瓏的語氣有些虛弱,以為蘭少曦識破了她想偷看當年兩人戀愛畫面的詭計。
「你剛才說的什麼抽取記憶……用水鏡重新呈現一遍這件事……」蘭少曦頓了一下後,十分認真地提問,「不會很痛吧?」
澄澈如鏡的水面上,出現了一名白衣少年的身影,一臉好奇地在水域里走著、逛著,他彎腰傾向池塘玩水,突然之間,少年被一股強大的力道吸入水面,當他再次浮出水面的時候,身旁多了一名俊艷無瑕的男子。
水面轉為蒙朧,過一會後再次恢復清晰,身穿白衣的少年泡往水池里,他緊閉著雙眼,臉色青白,像是在忍受什麼似的。接著水面又一閃,依然是少年浸泡在水池里的畫面……接下來幾個畫面都差不多,都是少年浸泡在水泉里,
而那名俊艷男子始終靜靜地陪在他身邊。
水面跟著再閃,書面里少年渾身發抖地躺在一張玉石床上,臉色發青,嘴唇發白,當他抖得快要受不了的時候,俊艷男子翻身上床,緊緊將他攬在懷中,直到他的臉色漸緩,疲倦地在俊艷男子懷中睡去。
水面的景象再換,少年依舊一身白衣,只是他臉上的病容已經完全消失,他在艷麗男子的身邊跟前跟後,像雲雀般吱吱喳喳地說著話,雖然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他在說話,艷麗男子沉默地听著,但偶爾,艷麗男子的嘴角會泛起一抹淡淡的笑痕。
水面再次泛起霧氣,此時畫面換成了少年興高采烈地踏入寢殿,卻看到俊艷男子與一名美貌女子靠得很近,少年錯愕地想轉身離開,但艷麗男子卻一手抓住了少年,施展法術自寢殿消失,而水面再次泛起了濃濃的霧氣,
當盈滿霧氣的水面再次轉為清晰的時候,少年和艷麗男子一起站在水泉里,然後,少年緩緩解開了頭上的白色頭巾,任由自己一頭長發散至腰間,接著,少年將身上的白衫、中衣,還有纏胸的布巾全數褪去,上半身赤果地站在艷麗男子的面前。恢復女子身分的少年緩緩走向艷麗男子,主動伸出縴細的手
臂捧起他驚訝錯愕的俊顏,然後,兩人的身體像是要融為一體似的緊緊糾纏在一起……
「停!快停!」和紫瓏一起在池塘邊,專心看著池面上各種畫面的蘭少曦,此時突然大叫一聲,一張清靈的臉龐此刻已經漲得比血還要紅。
「不行,精采的部分才要開始呢!」紫瓏咯咯輕笑,甚至舍不得眨眼楮,笑得曖昧又興奮。
「別看!不要再看了啦!」眼看紫瓏並不打算結束水鏡上的畫面,蘭少曦情急之下,整個人想都不想地往池塘中心,亦是呈現景象的方向跳了下去。
噗通一聲,在水面上濺起了激烈水花,同時也將水面的影像給破壞了。
「哎呀!何必這麼小氣呢!」輕松靠在池塘邊的紫瓏輕輕一嘆。
哎!超級養眼的畫面就這麼被破壞了!那可是俊麗無瑕的鳳溟,還有清靈美麗的蘭少曦的激情畫面哩!
在紫瓏大嘆可惜的時候,蘭少曦也已經從池塘中心游了回來,即使池水十分冰涼,但似乎依然無法為她降溫,雙頰紅艷艷的,神情又羞又窘。
一直到渾身濕淋淋的蘭少曦爬上池塘後,紫瓏一把握住她的手,口中咒語一施,瞬間就讓她恢復原本的一身干爽。
「謝謝。」
「哎呀!」紫瓏轉過頭,輕甩著尾巴,小臉漾著無邪的表情說道︰「蘭少曦,原來你不只對鳳溟偷心玩情,還騙了他的身子,在水泉邊就把他吃干抹淨……唉!你說,他怎麼肯放過你?」
轟的一聲,一句話就將蘭少曦的臉炸得比艷紅晚霞還要精采。
天色由灰黑轉為全暗後,夜空緩緩升起一輪明月,無瑕月光仿佛在水面灑上了一層細細的銀粉。
夜晚冷風一陣又一陣,直到蘭少曦忍不住打哆嗦,她才從恍惚的狀態中回神,這才意識到已經很晚了,她一個人在這里發呆多久了?
和蘭少曦一起欣賞完水鏡顯露的影像後,紫瓏見她若有所思,心事重重的模樣,很識趣地先離開了。
「對了,蘭少曦,日後若是需要我,你只要走到任何一個水池邊,心里念著我的名字,我就會立刻來見你。」
留下這樣一句話後,紫瓏燦紫色的身形就從池塘里消失了。
「糟糕,連白天我都沒把握走回去,現在黑成一片該怎麼辦?」蘭少曦起身。
此時,天色早已暗下,四周一片漆黑,讓她連方向都弄不清楚了。
就在蘭少曦打算隨便選一條路踫運氣的時候,距離她約十步遠的距離突然出現了一團亮光,不一會,那微微晃動的亮光已經來到身前,原來,是那對冷臉雙胞胎侍從的其中一個。
「你是千里還是千尋?」蘭少曦綻開友善的微笑,雖然少年還是冷著一張臉,但現在他提著燈出現,簡直是善良的好人。
白衣少年冷冷瞥她一眼,有些不情願地開口,「千里。」
報完名字後,千里隨即轉身住回走,似乎是認定蘭少曦一定會跟上似的自顧自往前走。
好吧!她這個壞女人認了。蘭少曦模模鼻子跟在千里的後頭。
她在水域人生地不熟,現在絕對不是耍脾氣的時候。
第8章(2)
兩人一路沉默地走著,直到千里一路領著蘭少曦回到鳳溟的宮殿,她這才注意到,走在前頭的千里的裝扮好眼熟啊!白衫白褲,頭發在頂上先束成一個小圓球,最後再以一條白色頭巾綁著。
這裝扮,不就是剛才在水鏡里看到,她當年在水域女扮男裝的模樣嗎?
就在這個時候,走在前面的千里停下腳步,他低頭將手上的燈吹滅,隨即退開一步等著。
寢殿就在五步遠的地方,但千里站在旁邊好一會了,蘭少曦卻似乎沒有進去的打算,反而以一種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