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哲典恍然大悟,看了眼緊閉的門,咬牙切齒地下樓。
「哥,你不理嫂子了?」
「先讓她靜靜吧。」耳朵是她畢生的心靈之痛,每每被人踩一腳,她的心就要撕裂一會兒,而那個女人……
他要弄清楚,莫蘭蘭到底要干什麼!
聆听樓梯間的聲音漸行漸遠,剛止住的淚水又掉落了,童子璇哭得不能自己,哭到眼淚流不出來,喉嚨一陣干啞,身子顫抖得一抽一搭的。
明明一切都好美好,在阿哲的陪伴下,她幾乎都忘記了這個痛,今天卻被人給狠狠地扯開,被踩得血肉模糊。
就像阿哲說的,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她一個耳朵有問題的,她為什麼這麼在意,她的家人,她的老公,全都不在意,還把她當成寶貝,她還有什麼不滿足!
可就是因為他們對她的好,她才會如此掙扎痛苦,像是掉進了深淵,爬都爬不出來了。因為她,爸爸、姊姊每次面對別人,提起她這個妹妹,他們是驕傲的,可別人在背後總是說三道四,議論她的是非,而如今,也因為她,阿哲被人看不起。
阿哲這麼好,隨便娶一個,也總比娶個有殘缺的女人好,一般人都會這麼想吧。
她倒在地板上,一動也不動,眼楮無神地看著床底。
哭一場就好了……她如是對自己說,只要哭一場,她就不會再難過,再傷心了,然後明天跟阿哲一起回家。
「嘔……」晚上根本沒吃東西,她哭得撕心裂肺,對著地板干嘔著,卻吐不出任何東西,過了一會兒,她才舒服了一些。
看到床底下有一個小鐵盒,她突然有了饑餓感,哭過了就容易餓,她伸手拿出鐵盒,看見上方積了一層灰,心里祈禱著,希望里頭是餅干,而不是不能吃的東西。
任性過後就是內疚,童子璇想起還等著自己回家的單哲典,喃喃道︰「對不起啊,阿哲。」
鐵盒打開了,過了一會兒,童子璇愣在了那里。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童子璇滿臉驚慌地看著一地的破碎玻璃,一雙皮鞋落在了地板上,她抬起頭,心里念著的、嘴里喊著的男人,出現在她的眼前,在黑暗中,帶著光芒降臨在她的前面。
「子璇。」單哲典皺著眉頭。
「你說明天來接我……」童子璇傻里傻氣地說著他的承諾。
是的,不過在跟莫蘭蘭說完話後,他覺得心里一陣慌,莫蘭蘭正在辦理離婚手續,希望跟他舊情復燃,可他壓根沒有這個想法,他只想要跟自己的親親老婆一直幸福到最後。
莫蘭蘭是個瘋子!她想的事情難道他還要完全配合嗎?竟然因為自己的私心隨口傷害童子璇!就算童子璇退縮了,他也絕對不可能讓子璇離開自己的!
嚴厲地拒絕了她,並要求她不要再隨意騷擾他老婆,他才忿忿不平地掛了電話,決定違背自己的承諾,卻發現童子璇把門給反鎖了。
于是偷偷爬上了二樓,一看到她半躺在地板上的,他嚇得命都快沒了,在確定童子璇所在的位置不會有危險,他才毅然撞開了窗戶。
「你晚飯還沒吃。」他兩眼在黑暗中帶著星光。
第10章(2)
對,她沒吃,她真的餓了,哭得餓了!
童子璇低頭看著手中的鐵盒,臉上的迷茫更為濃烈,而單哲典一看見那個鐵盒,臉上閃過一陣不自然。
「阿哲,這些是什麼?」童子璇疑惑地問。
「是一些門票和……照片。」他同樣輕聲輕語。
童子璇拿起其中一張,念道︰「這張是我前年在法國舉行的畫展門票,這一張是我去年在西班牙的畫展門票……」放下一張張有些泛黃的門票,她又拿起另一疊照片,「這照片里的人……跟你什麼關系?」
那些照片是她近幾年來的照片,有她在台灣,在外國的各種照片,夏裝、春秋裝、冬裝,無論是哪個季節,都有她。
單哲典走到她前面,半蹲子,「我們先去吃些東西吧。」他擦拭著她清晰的淚痕,牽起她的手,往樓下走。
童子璇懷里緊緊攢著那個小鐵盒,不準備還給某人,因為這個鐵盒里藏著他的秘密,他愛著她,在她還不知道他之前,他就偷偷地愛著她的秘密。
「嫂子!」單新妮兩眼淚汪汪地看著童子璇走了下來,眼里帶著喜悅,「我擔心死你了,嫂子,你沒事吧?」
空洞的心口一陣溫暖,童子璇意識到自己的傻氣,為什麼別人說什麼,她都信呢,她自認為的缺陷,並沒有給任何人帶來傷害呀!但是她就是會心疼那些關愛她的人,因為她而飽受非議。
「來,吃飯。」單哲典拉著她坐了下來。
單新妮早听哥哥的吩咐,煮了一桌的菜,別看她是一個人在武館,整天跟男人混在一起,可是她的蔚藝沒話講的。
這頓飯,童子璇靜靜地坐著,單哲典挾什麼給她,她就吃,直到她吃不下了。
「我出去買些東西。」單新妮好心地把空間留給他們。
「小妮。」
「嗯?」
「你做的菜好好吃。」她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就連在家里,也是單哲典動手,說來汗顏,她竟然連飯都不會做,真的像莫蘭蘭說的,她真的是一無是處了。
「很簡單的,你願意,我可以教你。」單新妮被夸得不好意思,「我出去了。」
「會不會做飯都無所謂,你的手是用來畫畫的。」男人的大掌拉過她的手,將她拳頭一個一個展開,一個個指甲印落在她的掌心里,她是用了多少的力氣,這般虐待自己!
「除了畫畫,我什麼都不會……」
「錯了,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可以做到這件事情。」
「誰都可以畫畫呀。」童子璇低低地說。
「又錯了,只有你會把我畫在畫紙上……」而且每一筆、每一畫,都在訴說著對他的愛意。
她耳根紅了,因為他的話。
「子璇,你不是一般的女人,你不用像她們一樣做家務、煮飯打掃,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專心地讓我疼,不好嗎?」
童子璇眼眶濕了,紅了,「可是我想要為你做一些事情。」
「你想為我做什麼?」
「我想給你做飯,給你洗衣服,還想要給你生小孩……」她越說,越不好意思,頭低得看不見了。
「生小孩可以,前面兩項就不用了。」他不想看她白女敕的專門拿畫筆的手,因為這些事情而粗糙。
「為什麼?」她不解。
單哲典執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輕吻了一下,他說︰「因為你太忙了。」
「我不忙呀。」
「你要畫畫,你要生寶寶,你還要每天晚上都要滿足我的。」他如數家珍地一件一件列出來。
她抬起臻首,看著他的眼眸中除了愛意,還帶著濃烈的,她嘟著嘴,「是女人都可以。」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嗎?關了燈,女人在男人身下都一樣。
「我只要你。」他擁著她,在她耳邊哄著。
她相信他,因為證據都在那鐵盒里。
「以後不準再耳根子這麼軟了!」
她安靜了一會兒,說︰「我不是因為你跟她有過一腿而難過……」
「我跟她沒有一點關系!」他不悅地打斷。
深怕引起他更激烈的反應,她轉移了話題,「我只是怕別人說你不好。」
「傻瓜。」單哲典輕含住她耳朵,引得她一陣顫栗,「管別人說什麼,我偏喜歡你這樣。」
不管是好的,不好的,只要是她,他就喜歡。
她是他年少輕狂時,烙印在胸口的一朵清純的小花兒,他怎麼能放開手!
「我以後不這樣了。」她輕輕靠在他的懷里,心口一朵一朵的陰暗雲朵,被他如風的晶一吹,不再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