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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疫 第25頁

作者︰岳靖

另一個對他們的爸爸不太滿意之人,是媽媽——

拾心打從搬進——被迫搬進——藍獲的新房,到生下雙胞胎兒子,她的情緒持續朝著一種矛盾在崩壞。

這段不算短的日子里,她變得不是她自己,又好像這正是她的本性流露。她和藍獲結婚,全是因為孩子,他們沒有舉辦婚禮,只有簡單的登記手續,簽了些文件,像他講的「合約」,他們從此忠誠相待,她是他唯一的女人,他是她唯一的男人,他們盡著上的義務,她為他生育後代,他每晚摟著她,給予她滿足,也尋找自己的快樂。他們是這樣的夫妻,沒說過一句「愛」,種鈐蘭,為找更激狂的性快樂。撇開過多的想法,腦袋放空時,她喜歡那樣的快樂,甚至上癮,尤其懷孕期間,她強烈,分分秒秒渴望他的踫觸,本以為生完孩子,會恢復正常——一切只是賀爾蒙作怪的錯覺——但她低估了自己怪獸般不受控制的身體,她如然需要他,比生孕孩子前,更渴望!

幸好他不是時時刻刻在家,否則,只怕她離不了他的身。她病了,她知道,沒人醫得好她。她的心,空缺一大塊,清冷了,像她住餅的每一幢隻果花嶼屋子一樣,缺乏溫馨——

「媽……媽——」柔軟呼聲揪回了拾心的心魂。

美眸從畫布上移開,望向壁爐前那對小身影。「小朗!不可以用畫筆打哥哥!」拾心放下調色板和畫筆,快步定向兩個小家伙,蹲低身子,拿取他們手中的玩具畫筆。每當她作畫,兩個小家伙有樣學樣,在玩具繪本上涂涂抹抹,安靜沒多久,便把畫筆當劍棍,兩兄弟比劃起武藝。他們的父親總是說,大一點送他們去學劍術。

「不可以這樣,會受傷。」對小兒子搖搖頭,拾心收起他們的玩具,再對大兒子說︰「月明乖,你沒有打小朗。」吻吻小家伙的臉頰。

另一個小家伙吃醋了,撲入母親懷里,媽媽媽媽地叫著。

「你們都乖——」拾心笑了,兩手圈著一對兒子,坐在他們的游戲小園地。

避家幫他們鋪了厚厚的綠草軟墊,還有羊毛氈小花和小動物,布置得像原野,壁爐火做了安全隔離網,看起來是他們露營的篝火。小家伙們今天穿了卡其色獵裝,學步鞋設計成登山鞋樣式,是女乃女乃的作品,衣領上繡著他們的名字,不這樣,分辨不了他們。他們臉蛋相同,沒有誰多一顆痣或身上有胎記——只有他們的母親知道哪里不同——他們像父親,天生帥胚!

看著兩個小家伙,拾心總是忍不住吻吻他們。

「小朗、月明,要不要洗澡了?」拾心抱著兩個兒子,美顏寵溺地摩著他們稚女敕的俊秀臉龐。

小家伙們開心地格格笑,在母親懷里鑽呀鑽。

听著兒子的笑聲,拾心神情滿是慈柔。

藍君特說她可以擁有十個男人的心,她沒那麼貪心,她只要拾一顆實實在在的真心,就足夠……雖然,她一直沒拾到那顆心,但她擁著兩個寶貝兒子,感覺他們小小的心跳貼緊了她,就像他們還在她肚子里那般,她被填滿,滿腔的煦暖烘熨著她。

「媽媽、媽媽……」寶貝兒子齊叫,連嗓音都讓人分不清。

「怎麼了?」拾心柔笑,凝視著懷里的寶貝們。

扮哥弟弟伸長小手,兩人一個方向,指著夕輝瓖鍍的大落地窗,想出門。

「散步嗎?」拾心確實會在這個時間帶兩個兒子上街逛逛。

小家伙們喜歡尤里西斯街的街花——紫陽花,那一團團、圓圓滿滿的花兒,像父親陪他們玩耍的小皮球,使他們每次見到就會開心地手舞足蹈。他們的父親說,大一點送他們去踢足球。

搖搖頭,不去想男人說的話,拾心抱著兩個兒子站起。「散步去——」

「去……」小家伙們學著她的尾音,扭著身體。

拾心笑了笑,又皺眉。「這樣媽咪很難抱……」兒子遺傳他們父親的高大體魄,女乃女乃都說是幼兒界的巨人,她很難一次抱兩個,何況他們越來越好動了。「要下來走嗎?」

小家伙手腳掙動,咿咿唔唔講著他們自己的語言。

「夫人——」每日午後定時的呼喚響起。「少爺們的推車準備好了。」

拾心轉過身。麥先生是她住進來以後,藍獲特別聘雇的專業管家,他的妻子同樣為藍獲所聘雇,負責照顧她和兩個孩子的生活起居。

「謝謝你,麥先生。」拾心看著管家步下階梯走來,像往常一樣,接過兩個小家伙,旋足再上階梯,從樓台客廳的拱券走出去。

她听著兒子們的學語聲,跟上去,到了玄關,隔著阿拉伯屏風,傳來兒子們叫著爸爸。她心頭一震,美眸望住屏風的鏤花孔洞,明知是因為那頭掛了一幅畫像,不是男人回來,雙腳仍下意識加快繞出屏風。

微撇臉龐,她看了一眼自己畫的男人肖像,再看向畫像對面的大片空白石牆,男人說,那兒掛女主人——他妻子的肖像,要她再畫,她至今未畫,提不起筆來畫那幅畫。

「媽媽——」兒子們被抱出門外,一人一邊攀著管家麥先生的肩,回頭對她招手,要她快快帶他們散步。

拾心紅唇彎揚,表情柔了,眼里只有兩個寶貝兒子的存在。她走出門廳,過庭台,下樓階。紫藤架遮蔭中,兩個小家伙並肩坐在雙胞胎推車,乖乖讓麥先生綁系安全帶。

「少爺們,散步愉快。」麥先生對尚不懂事的兩個小家伙行禮。

扮哥頭一歪,弟弟跟著斜側一邊,像在學麥先生。

拾心笑了起來。「跟麥伯伯說再見——」

「見……」小家伙們只會重復母親的話尾,倒是小手揮得勤。

拾心分別在他們額頭印上一吻,才繞到推車後方,出發散步去。

尤里西斯街的人行步道規劃得很完善,拾心推著雙胞胎兒子走在隻果樹下,不怕夕陽西曬,抬眼就是晶亮旋晃的玻璃瓶,每棵隻果樹都有,瓶子踫撞發出淨淨脆響,月明月朗急轉頭顱,呀呀要告訴母親他們的新發現。

「喜歡是不是?」拾心適時出聲,讓兩兄弟知道母親在看在听。「等月明、小朗滿七歲,爸爸媽咪也會在隻果樹下綁你們的瓶子——一

小家伙們呼呼出聲,拍起手,像是听懂了母親說的話,很高興而期待。

拾心微笑著。「那是預言瓶,以前外公也綁了一個給媽咪……」在荊棘海無國界,父親照著故鄉習俗,幫她過七歲生日,做了一個隻果雪人,把那預言瓶綁在雪人的樹枝手臂。無國界不是那麼常見隻果樹,陽光也希罕,她的預言瓶沒有隻果花嶼這些的閃亮,大多時候藏在流霧飄雪中,更是看不太見,但父親說他幫她放了「擁有無價之寶」的預言。

拾心停下推車,繞到前方。兩個兒子看見她,笑咧長著乳牙的嘴,稚聲喊著︰「媽媽、媽媽……」

拾心蹲低身子,看著兩張一模一樣的小臉蛋。父親當年放的預言……模著兩個兒子的臉頰,她美顏出現了女人最迷人的一種風韻。

遠遠就看見那抹香檳色倩影,明明推著幼兒車,人母人妻身分昭揭,卻是更加引人目光留連,心旌飄動。

般什麼!那可是獲哥的老婆!利子悉用力晃一下頭,按喇叭,減速靠向路邊。

「駱小姐——」已經是人妻,獲哥的老婆,他還叫人家駱小姐——因為他是擁護女性主義的男子漢!

利子悉咬一下自己的舌頭,停車。「駱小姐——」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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