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再次別過臉去,不看她,可是,她卻更早一步地拉住了他的衣領,猛地踮起腳來。
右臉頰,被飛快地啄了一下。
他震驚著,但臉上依然是沉默的表情。
而她,退開,然後側著頭,緊張地注意著他的耳根,然後,一跺腳,又拉住他的衣領,踮起腳。
就在他意識到她要做什麼的時候,她的唇已經踫了踫他的,然後輕擦開去,繼續注意他的耳根位置,接著,像是很不滿意似的惱怒地瞪著他。
「該死,你的耳根怎麼不紅?!」
他听了她的話,不禁皺了皺眉,正要開口,不料,她卻又吻了過來。
這次,她試著去輕輕地吮吸他的下唇,忽輕忽重著,而一雙明亮又倔強的眼楮,虎視眈眈地留意著他的耳根。
靶覺她拽住衣領用的力度越來越緊,好看的新月眉也皺出了個皺褶來,接著,發覺她開始深呼吸,像要蓄力一般。
猛然,他意識到她想做的事,連忙抽身。可她,卻像牛皮膠布似的,連忙追前來,最後,他退無可退,被卡在她與公車站的廣告牌之間。而她,緊緊地按住他的肩膀,居然跳到他的身上,而那雙美麗修長的小腿,緊緊地夾住了他。
可是,她畢竟沒有做過這種動作,險些就要從他身上摔下來了。而他,只好暗惱著,在千鈞一發之際抱住了她的腰身。
而她,看到他的狼狽,不禁噴笑了出來。
她的笑容,帶著惡作劇的快樂,是一種很純粹的快樂,整張小臉晃然一亮,害他錯覺回到了那個與她初遇的杏樹林。
「不要再鬧了。」
他強壓住心里的悸動,輕輕地推開她,可是,她卻突然收起笑容,生氣地瞪著他。
「你到底想怎樣?」
一直很喜歡她的倔強性格,雖然有時候顯得任性驕蠻,但即使是缺點他還是很喜歡。可是,現在,這一刻,他被她的倔強傷害著。不明白既然她根本不喜歡他,為什麼還非要探究他的性取向。
這樣吻他,挑逗他,到底要得到怎樣的結論?
「凶什麼凶啊!我只是想證明你喜歡女人比男人多嘛!」
被他這樣一瞪,真的是一點底氣都沒有。
這個時候,一輛公交車徐徐地進站。
尾氣的味道很濃,害她忍不住咳了幾聲。而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上了公車。她見了,連忙拉住他的衣服。
「你要去哪里?」
他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她。
他,真的已經拿她沒有辦法了,不知道要怎麼應付她突然而來的任性與對自己的好奇。以前,覺得只能默默地注視著她,她的目光里從沒有自己,這種日子實在很無奈,總奢望著有改變的一天,可是,現在她對他的好奇她對他的執著,卻……
「喂,上不上車啊?」
司機突然從里面吆喝出來,很不耐煩的樣子。
而他,看了她一眼。
那凌厲的視線,害她不禁心里一慌,而他,就在這個時候猛地拍開了她的手,轉身擠進了擁擠的乘客之間。
第18章(1)
阮蔻瞳依稀記得,有一次,段皓默默地尾隨著她,走了好長的一段路。
而這一次,換她默默地尾隨著他,走了好長好長好長——長得有點可憐的一段路。
她不知道段皓要去哪里,他好像沒有目的地似的,在市區里盲目地走著,速度不快也不慢,足夠讓在他身邊經過的女孩子們在見到他後從他身邊經過的短短時間內對他流了一地的口水。
途中,根據非正式統計,有四個女孩子因為看他而被男朋友擰著耳朵帶走,六個女孩子試著以貧血的借口挨過去但被他躲開,八個女孩子因為看他而不小心撞到了路燈的柱子。而更多的女孩子,在他突然停下,坐在馬路邊的圍欄鐵墩上看著來往的車龍後選擇了跑進後面的文具店買筆記本和筆。
買筆記本和筆做什麼?
當然是假裝做市場調查,問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之後趁機套他的手機電話號碼了。
只是,他的沉默讓許多女孩子無功而返。漸漸地,雖然還是有很多女孩子試著要接近他,卻因為他身上散發的濃烈疏離感而只能選擇對他遠觀。
夜幕,悄悄地降臨。
她一邊捶打著因為站得太久而發麻的腳,一邊悲哀地發現無論培養多久的勇氣,還是不足以驅使自己的雙腿向前往他走去。
突然,見到一對母子經過,小孩子興高采烈地不停詢問著母親晚上辦慶生會的時候,生日蛋糕要怎麼分配給他的小朋友比較好。
她想了想,飛快地眺望著四周,然後,唇邊亮起了一抹好看的微笑,連忙往燈光旖旎的某一處走去。
而就在她離開後,他終于回過頭來。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他離開已經坐了快兩個小時的圍欄鐵墩,飛快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著走著,突然看到一間連鎖商店,模了模無聊發悶的喉嚨,他走進去,想要買常抽的那個牌子的香煙,結果卻發現已經沒貨了,只好在那個殷切得有點麻煩的女售貨員的介紹下隨便買了一包香煙。
走出來的時候,他漫不經心地點燃了香煙。
他的習慣是先把煙點燃了,看著煙火淺淺地燃燒好一會,在煙火就要熄滅時才把煙放在嘴里。
可是,就當他把煙要往嘴里送的時候,手中的香煙以及煙盒卻猛地一起被誰給抽走並扔到了地上。
他意外地一愣,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沖到面前來氣喘吁吁的她。
她的手里,拿著一袋方方的東西。
她的臉,掛著很生氣的表情。
「笨蛋,我以為你被人拐走了!」
閉走?
她擔心他被誰拐走?男人?女人?
他很想笑,但是,笑不出來。
面對她的責罵,他的反應是轉過身去,飛快地撿起地上的香煙,無視她的錯愕,轉身就走。
點燃的火星,還有裊繞的煙霧,在路燈下隱隱約約。
她拿他的沉默沒有辦法,只能急急地跟著他。可是,他這次走得很快,就像是一心要擺月兌她似的。
路,越走越偏僻。
然後,才一個拐彎,居然就失去了他的蹤影。
她詫異地站在轉角處,沒想到他真的是要擺月兌她。
一直以來,段皓雖然無視她,但還是給她一種放心不下她、甚至或許是寵著她的感覺,那,他這次為什麼要擺月兌她?而且,還是在這種偏僻無人,燈光又閃爍得可怕的地方?
總覺得,這種地方,隨時會有流氓走出來襲擊她。
所謂,人算不如老天玩。
如果說,今天是她的生日,所以她的願望都會成真,她真的很想拜托老天不要在不該听話的時候听話。
但是,眼前,三條流氣的影子突然從暗處里躥出來,並因為看到她而詭異婬褻地笑著。
握住蛋糕包裝袋的手,忍不住緊張地握緊,塑料袋在安靜的夜里發出了響亮的「沙啦啦」聲。而那三條流氣的影子,因為這個聲音彼此對看了一陣,然後一起看向她,莫名其妙地哈哈笑了起來。她退後,想跑,可是那三個流氓卻突然包圍了她。
看著他們漸漸地靠過來,她一急,用手上的塑料袋往他們一扔,連忙跑開。可是,腦後突然一痛,其中一個流氓居然狠狠地捉住了她的長發。
猛地被推到骯髒的牆上,她雙手成拳,想使用攻擊咒文,可是在心里飛快地詠唱了好幾次,才記起自己因為曾經與族人們定下要月兌離翼族的約定而被禁止了使用攻擊咒文的能力。
臉色,霎時變白。
眼看著那幾只毛手往自己的胸前伸來,她嚇得緊緊地閉上了雙眼,腦海里猛地飛過一張臉,她月兌口而出,失聲喊道︰「段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