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現在,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很自然。
厲擎宇听到了也只是沉默的接過她的包包,跟她並肩而行。
在車上的這段時光,兩人之間偶有交談,偶爾沉默,但那沉默並不是尷尬的,反而很自在,那是只有長期相處的人才會形成的一種默契。
她沒有說過要跟他在一起,他也再沒堅持要她回去,他們只是每天這樣的相處在一起,各做各的事,卻一轉頭就知道對方就在那里。
其實她沒告訴她的是,她想要的也不過就是這樣。
小小的、小小的……幸福。
那天在醫院里,她沒有說出她想要的。
她不要他給的東西,只想要這份自由跟陪伴,她听話了這麼多年,難得換他听話一次,她還不想破壞這份幸福,所以有些壞心的不講破。
就讓她再享受一下吧,畢竟他都欺壓她這麼多年了,她稍稍報復一些些回來應該也不算過分吧?
「你今天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
「有嗎?」她眯著眼笑了,「大概吧!」
他看呆了。她好久沒有在他面前盡情的笑了,他也沒看過她這樣美麗的微笑。
她真的變了,變得自信又從容,就像是破繭而出的蝴蝶,蛻變得如此閃亮耀眼。
厲擎宇不得不承認,他比較喜歡現在的她,盡避他必須不甘心的承認,這個她是現在的他所無法擁有的。
車子駛進她住所的巷子,預告著兩人相處的短暫時光的結束。
「到了。」
「嗯。」
她沒有馬上下車,在黑暗中發亮的眼眸直盯著他瞧。難道她也跟他一樣舍不得就這麼分開?她會不會想邀他上樓?
不過才剛涌起的遐想馬上被自己打斷。不可能的,因為她並不要他……
「明天見。」他苦澀的扭曲了嘴角。
她垂下頭,讓人看不清思緒。
「再見。」她輕聲說,下了車。
棒天錄完節目的時候,東尼特地把喬亞曦找到一旁。
他一臉慎重的表情讓她不由得繃緊了神經。「東尼老師,什麼事?」
「亞曦,你對未來有什麼規劃?」
「未來?呃,我還沒想那麼多。」
「你在烹飪方面很有天賦,難道你不想朝這方向發展?」
「我現在就正朝著這個方向發展啊!而且也做得很開心,這都要感謝東尼老師。」
東尼老師……她還是這麼叫他。東尼黯然的想!
她不可能沒察覺他的心意,可卻還是刻意的跟他保持距離,另一方面跟厲二少爺的關系又斷不了。他再也無法忍耐,急切的希望能夠改善現狀。
「我是說到更高的殿堂去學習!我在巴黎的朋友邀請我到那邊設立一間融合東西方特色的新餐廳,我想帶你一起去。在那里,你可以到我曾經待過的藍帶廚藝學院學習。怎麼樣?你一定也想嘗嘗法國最正統的糕點,學習他們的做法。想想看,那是每個糕點師傅都想要追求的目標呢!」
听他這麼說,喬亞曦的心怦怦的跳著。
他的提議確實非常吸引人吶……
東尼牽起了她的雙手。「跟我走吧!你有天賦也有熱忱,不應該待在這個小地方,埋沒了你的才華。」
喬亞曦看著他熱切的雙眼,腦袋里亂哄哄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你會答應我的對吧?那是你想要的,你追尋的。」東尼看著沒有拒絕的她,自信的微笑起來。
他就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把喬亞曦跟那個厲擎宇分隔開來,這樣他就有機會贏得她了。
以後到了異鄉,亞曦能夠依靠的人就只有他了,那麼兩人之間的發展自然會越來越順利。
想到光明的未來,東尼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厲擎宇如往常般的來到餐廳,可是卻沒看見喬亞曦,就連那個討人厭的東尼也不見人影。
他狐疑的詢問店里的員工,「亞曦呢?」
由于這些天他每天來報道,每個員工都已經對他很熟了,其中一個服務生道︰「她跟東尼老師出發去機場了。」
「機場?」
「是啊,老師他們要去巴黎,听說要在那邊開餐廳,好幾年都不回來了。」
血色自厲擎宇的臉上褪去。他顫抖著手,抓住那個員工。「告訴我她是幾點的飛機?」
「下午三四點吧?現在應該已經出發快到機場了。」
厲擎宇一听,立刻放開那名員工往店外沖去,也等不及叫司機把車開過來接他,在路邊就攔了一輛計程車,要司機全速沖往機場,有罰單他負責。
在車上他的思緒混亂,整個人從頭頂涼到腳底。
她要走了,竟然連一點消息都沒有透露!
是怕他阻止吧?以他以往的記錄也難怪她會防他防的這麼緊,不過他能說什麼呢,即使是現在,他也沒有自信能夠微笑著祝福她、跟她道別。
她就這麼無法忍受跟他在一起嗎?逃離厲家不夠,還要逃到地球的另一頭。
像被人掐住心髒,厲擎宇痛得幾乎無法呼吸。他用力捏緊拳頭,很想揍死那個過去傷害了亞曦、害她現在再也不信任他的自己。
他到底都做了什麼,讓他心愛的女人對他徹底絕望?
到了機場,他丟下幾張千元鈔票便急急打開車門沖進機場大廳。
看到告示牌,往巴黎的航班已經可以登機,他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追不追的上她,只能一股腦的一路從報到櫃台找到出境處。
找到了!看見她在入關前的玻璃門前、外,他簡直快虛月兌了。
「亞曦!」
他的嘶吼傳遍了整個大廳,而他張著布滿血絲的眼楮注視著的人終于回過頭了。
「不要走!」他的聲音像被刺傷的野獸一樣痛苦又凶狠,讓人听了都心痛。
他沖到了喬亞曦的身前,看著她一臉錯愕又莫名其妙的表情,突然覺得心很冷。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麼求她,她才會願意留在他身邊。他要的不多,只要能每天看到她、听到她的聲音、感覺到她的存在就夠了。他不會再逼她、再關著她、再限制她任何事,難道這還不行嗎?
他听到有人用哽咽的聲音說出他的心聲後,才發覺自己把一切都說出口了。
他的眼楮熱熱脹脹的,他無法在意現在的自己一點都不Man,他只知道他不能讓她走,要他做什麼都可以。
「求求你……別離開我。」這樣的他實在是難看透頂,一點都不帥。厲擎宇灰暗的想。
在他就要陷入自我厭惡中時,有一雙溫柔的小手輕輕的擁住了他,在他的驚訝中吻了他的臉頰。
那是道別的吻嗎?
他被恐懼淹沒,用力的抱緊她。「我不讓你走!」綁架也好、挾持也好,抱在懷里的溫暖他絕不放手。
「我沒要走啊!」
罷听到那含笑的聲音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自己太過思念而得了幻听。
「我沒要走。」
他又出現幻听了,這是否表示他的狀況已經很嚴重了?
厲擎宇呆呆的看著她。
喬亞曦笑了,帶著一絲心疼撫模他緊繃的臉頰。「我是來送東尼老師的。老師確實有邀我一起去,能夠到巴黎學習也確實讓人很心動,可是我沒答應喔!」
「為什麼?」他整個人傻住了。沒辦法,失望太多次,他已經不敢再抱有什麼期待了。
然而她卻輕而易舉的就說出讓他欣喜若狂的解答。「因為我想跟你在一起。」
從地獄到天堂僅僅只有幾秒鐘的時間,不能怪他繼續發愣,因為那速度之快,任誰都會產生眩暈感。
「你不想跟我分開,我也不想跟你分開。」羞怯的說出心里話,喬亞曦雙頰酡紅,看得厲擎宇全身仿佛一下子充滿了能量。
他低吼一聲,終于做了這麼多日子以來不敢做的事--用力的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