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別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她吸吸鼻子,「但不要這麼早回答我,也不要太早定義對我的感覺,就算討厭我也不要說出來,再怎麼說我也是女孩子,你這樣說是很傷人的。」說完這話後,她便扮不迭地奔回自己房間。
看著她匆忙離去的背影,韓季彬忍不住重重地嘆了口氣,跟著皺著雙眉回到了房間。
第6章(1)
在房間內,韓季彬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只能在房里踱來踱去。
愈是心煩,就愈待不住,于是他直接走出房間,到花園看看。
站在花園中,望著天上的星月,韓季彬深深吸了口氣,稍稍縴解了壓在心口的悶疼感。
不一會兒,他听見後面傳來吱咦的怪聲,他疑惑地往後面走去,才發現黎庭庭就坐在他好幾年前做的秋千上,而那吱吱聲就是秋千上面的鐵松發出來的。
記得這個秋千前陣子有點故障,他不是讓管家把它綁起來不讓人用了?怎麼她現在會坐在上面?
正在他這麼想的刊那,秋千的鎖鏈突然斷了,他立刻沖了過去,將黎庭庭從秋千上扛下,拉進懷里!
幾手在同一時間,黎庭庭听見身後「砰」的一聲巨響。
回頭看了眼,她嚇得說不出話來,天!如果她現在還坐在那里肯定會被鐵鏈給砸了。
她愣愣地傻站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怎麼了?說話呀!」他搖搖她的肩,「是不是受傷了?」
被嚇傻的她這才清醒過來,情緒一涌而上,便趴在他胸前大哭出聲。
她的靠近讓他呼吸一窒,但還是伸手輕拍她的背眷,「好了,沒事了,別哭了。」
不一會兒,她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已趴在他肩上,旋即推開他,「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他眉心一蹙,心想他又沒說什麼,她千嘛這麼緊張?「這個秋千,一」
「其實這秋千原本是被綁著的,我不知道它壞了,就自行將它解了,是我不好。」對他表白了之後,她的心情非常不安,就不知他是怎麼想的,于是出來透透氣、散散心,看見秋千就直接解開坐下,哪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沒關系,我應該立個牌子才是。」韓季彬走過去,收拾起秋千。
「為何不修一修?」她好奇地問。
「不想修。」他回她這麼一句。
「不想就不想吧,但我覺得可惜了,它看來雖然有點年紀,可本身還是很牢因,只是鐵松有點松月兌,只要換一個——」
「我說不換就是不換。」他打斷了她的話,也同時打消了她的念頭。
「好吧。」她低聲囁嚅著,「反正我說什麼都不對。」
雖然她說得很小聲,但他還是听見了,輕鎖了下雙眉,他回頭對她說︰「起風了,你還是回房睡覺吧。」
「那你呢?」她偷瞄著他。
「我想再走走。」
「那……」她根本睡不著,回房間又覺得悶,「那麼這邊留給你,我去其他地方好了。」
走回屋里,她突然覺得有點渴,于是進入廚房打開冰箱,里面只有果汁和啤酒,本來不喝酒的她卻突然想嘗嘗啤酒的滋味。
拿了罐啤酒出來,她走到庭院坐在台階前一口口慢慢喝著,抬頭看看月亮,忍不住笑了,「花前月下,大概就是指這種情景吧?可為何我卻感受不到半點的浪漫?」
不久,韓季彬走了過來,見她一個人在喝酒,便對著她說︰「晚上空月復喝酒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要不那些酒店、PUB為何夜里生意更興隆?」從來都沒磁過酒的她有點迷迷糊糊了。
「那不一樣,常去那里的人已習慣夜夜望歌、紙醉金迷的生活。」走到她身旁,他低頭看著她,「你別喝了。」
「你管我。」黎庭庭抬頭瞪著他,「你真的很奇怪耶,我說什麼你都不愛听,偏要我听你的。」
「別忘了,你的職責是照顧我女乃女乃。」
「對,我是來這里工作的,但我也有下班時間吧,我保證……保證明天就恢復了,今天心情不好就讓我喝一點。」仰起頭她又喝上一口。
在月光的反射下他看見了她那抖落的淚影,這抹暈染著月華的光痕就這麼映在他眼中。他自問,他真不喜歡她直爽的性情、開朗的笑容、善良的心性、柔美的臉蛋嗎?說不喜歡都是假的。
這一年多來,大家都盡可能避著他,沒人敢扯開他的傷疤,能依著他就依著他,他要安靜就有絕對的安靜、他不喜歡說話就沒人找他講話,可她卻不是,只要她覺得是對的事,就算挨他幾次罵、遭他幾次白眼,她還是照說不誤,而且說的每句話都深深擊進他心坎,讓他想忘都忘不了、想拔都拔不掉。
想好好的、溫柔的對待她,但誰知道他那該死的溫柔會不會又將她給害了?尤敏那句話就像魔咒般一直纏燒在他腦海,揮之不去呀!
直見她又喝了幾口,他終于又說︰「夠了。」
然而她卻沒理他,而是自顧自說道︰「那秋千雖然看起來滿舊的了,不過我真的好喜歡。」
「什麼?」一座爛秋千有什麼好喜歡的?
「小對候我爸也給我做過一個。」殊起半醉的眸,她搖搖晃晃地說︰「記得那是用麻繩綁的,每次我坐在上面,我爸都在後面推著我,一這是我對我爸唯一的記憶。」
垂下眼,他不語地想像著她此刻的心情。
「為什麼討厭我?」她的話題突然一轉,「因為我笨嗎?」
半閉著眼,她微笑地說︰「記得以前我爸會一邊在後面幫我推著秋千,一邊喊著」笨丫頭,抓緊了,可別摔出去口,哈……可見我從小就不聰明……「
韓季彬真不明白她的思考邏輯,居然可以扭東又扛西,看樣子她是真的醉了。才這麼想,就見她將啤酒罐往旁一擱,跟著連人也躺了下來。
「喂,一喂,一」韓季彬眉頭一擰,「這個女人怎麼說醉就醉、說倒就例呀?」
沒轍了,他只好一把將她抱‘起,送回她的房間里。
輕輕將黎庭庭放到床上,為她蓋上被子,他望著她微瞧的睡顏,忍不住伸手輕撫那兩片瞧紅的臉頰,當發現她動了動時,他立刻逃也似的離開她的房間。
站在走廊上,他的目光慢慢譽向窗外,望著那座斷落的秋千,不知在想些什麼。
翌日一早,黎庭庭睜開惺協的睡眼,卻有點茫然,不知身在何處。看看天花板,仿佛聞到一股酒氣,這才猛地想起昨晚她好像喝了酒。
她立刻坐直身子,但猛一晃動,腦袋卻更暈舷了。
「老天,幾點了?」
看看對鐘,幸好還沒太晚,她連忙沖進浴室梳洗一下,然後急急奔下樓,正好看見韓老夫人獨自在餐廳用早餐。
「女乃女乃,不好意思,我又睡晚了。」她模模臉,希望身上的酒味已經洗掉了。
「沒關系,這陣子為了我你也沒好好休息,就多睡會兒。」韓老夫人笑望著她,「昨天你跟季彬說了嗎?」
「嗯。」她苦笑地點點頭,「但他沒反應。」
「這小子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韓老夫人眉頭深深奎緊,沒想到他的脾氣會這麼拗。
「沒關系,不過我說了之後,心里真的舒服了不少。」她明白感倍之事誰都無法掌控的,兩情相悅又是多麼難得?
「坐下吃飯吧,晚點兒有位老朋友要來找我,我回房打通電話問問她幾點到。」韓老夫人笑著撐著拐杖徐徐走進房間。
看著韓老夫人如此賣力地練習走路,黎庭庭也感到莫名欣喜,心想再過不久她一定可以丟掉拐杖,和常人一樣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