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查詢店員她購買該只男腕表用的是她自己的白金卡,同時贈予同行男人一直戴著走出街外,狗仔追蹤戴回墨鏡的她,但之後兩人吃過午飯後便分別離開,期間拍不到其它親昵舉動。
文意和圖片所描迤的相近,初步調查該男人為二局級夜店的員工,姓賈,但大概因為他上班場所消費不低,編者無銀彈支援調查更多。
昊天的公關一直拒絕作出回應……難得搶到上官回台灣後的首場采訪,老編下令全員無論如何也要探到他對于此事的口風,以獨家回應招攬讀者。他們不能輸!
「那雜志上面說的那只表,是這一只嗎?」上官耀司伸手,出其不意地展露自己手腕上的名廠表。女記者狐疑了下,身後的小記者則手忙腳亂地翻出帶來的那期雜志,對照是不是同型號表款……
「雜志圖片上盼兒買的這只表是打算送給我的,而那個男人原本是她的保鑣,只是順道找來試戴。」不等他們商討出更多的問題,他努努下顎,故意跳過文中兩人曾共飲一杯咖啡的曖昧事實,三言兩語解答疑慮。
「她還抱怨雜志把原本送我的驚喜弄得眾人皆知,非常不滿。」恰到好處地展露多一分都嫌惡心的蜜戀神情,然後厲色睨視他們--這才是他真正想做的。「這個的答案你們滿意不?」
垃圾雜志!連姓氏都搞錯,學什麼抓奸夫?!
「啊……這樣喔。」連鼎鼎大名的未婚夫都開了金……不,鑽口澄清,這事看來假不了。「我們真為你們感到遺憾。」
女主訪員試圖不表現出失望,展現專業的金牌笑容。一是飲恨未婚的兩人感情如昔,二是假如當事人拍桌怒吼不忠的話對銷量比較有保障,反正攝影師都預備好啦。「好的,謝謝你親自解答讀者的疑惑,這次的采訪結束了。」
「不用客氣。」他站起身,和對方的手交握。他們還多拍了幾張他手戴鋼表的照片,始收拾器材離去,而他的人員馬上進入房內。
「這家表廠真該付我廣告費。」
未等秘書報告接下來的公事,上官耀司反手解下手表,隨意擺放到一邊。這緋聞沸沸揚揚,倒直接便宜了身為事件證物的手表,听說國內外的訂單皆不少。「送給你老公吧,看到它就煩。」
「……謝謝。」秘書幫他用禮盒收好這只使用不到半小時、卻整整是她三個月薪水的二手貨,連帶細線的價錢牌還扔在辦公室垃圾桶內。「辛苦老板您了。」
「不,你應得的。」他揶揄地看著她滿臉的疲態,縱使已抹去本來滿臉的大汗。怎麼一早等候的來訪人員一個兩個都沒留意到他秘書累得一副狗樣?「你比較辛苦。」
「哎……」
「你放心,我遲些會找盼兒,幫你報仇。」他自顧自地保證,無關外遇不外遇,他倆一直各有各的生活,盼兒居然不學著高招一點。
不計盼兒浪費他的時間替她說話,她還間接奴役他的秘書……這只表是中午時段珊妮急急沖下樓飆計程車去買回來的--回來時電梯還剛好抵達,她踩著ChristianLouboutin黑色高跟鞋直奔三十樓--連午飯都沒吃。
「呃,我其實沒有很累啦……」雖然知道他倆不如表面上融洽,但總裁在盤算要怎麼代她出頭時……
也用不著這麼開心吧?
喬曉翔不以為自己能回到這里。
但顯然他親生父親的家族勢力龐大,聘請的征信社效率亦迅捷,在他和盼兒被偷拍後不到兩星期已追蹤到他的聯絡號碼,並連系上他私人公司的電話。
盡避夜店的同事察覺了上門暗訪的雜志記者,利用假名牌蒙混頂替,可是編輯「順道」介紹的店面資料和特色酒品,卻在無意中暴露了「卡歷凡」的存在。
翻查酒廠持牌人不難,他猜想喬家這些年來多多少少知悉他在台灣的行蹤,所欠缺的,只是一個找上他的時機。
但即使他們沒有直接指名找人,他早晚也會接觸他們……就算不急解除名,現在也為著盼兒的事必須出來面對。
他駕車來到喬家大宅,還未停下,門柱上的警衛人員彎身略略掃視車窗,便開啟鐵色大閘放他進入。
停下汽車,喬曉翔環視歐式建築風格的莊園,名義上的家陌生得可以。他越過噴泉和幾座石獅,循著密鋪的階磚路走到主屋。
在約定的時間內來到這里。
他伸手拉下門鈐,等待了半分鐘,一名蓄有小胡子的中年管家來應門,甫見他便微微彎身說︰「夫人在日光浴室,請你到書房稍等,我會喚她來。」
「麻煩您。」喬曉翔頷首,管家陪他無言走過由正門至主廳的冷色走廊,那里的女佣好似已听得他們在玄關的對話,接手領他往二樓柚木樓梯走,管家則退到廳後另一邊。
靶覺到佣人們好奇的打量視線,但訓練有素的底質讓他們都噤了聲。大宅打掃得一塵不染,而且寧靜得可以,空氣中散發出訪客稀少的氣息,雖然他知道大奼女主人已有數名同樣經商的子嗣。
「這是老爺以前的書房。」女佣推開門,里面的層層書櫃保存完好,仿佛它們的主人從不曾離開過,他的眸色滲進悵然。不知道他是否想知道接下來的事,她小心翼翼地說︰「他的藏書室……就在書房門後。」
藏書室,正是喬正培當年自縊的地方。
「是嗎?」喬曉翔目光放遠,像是眺望回憶中遙遠的某一片段,漫長時光無聲荏苒,但過去封印的悲哀不曾褪色地留在原處。「好的,我在這里等著就可以了。」
「哦……」她就要離開,還是忍不住多瞄他幾眼。他輪廓不似其他幾名少爺的淺薄,多了幾分受現實歷練的內斂深沉,又似乎安于置身事外。她年資不足以容她見過二老爺和五小姐--即是他的父母,自然也聯想不出他擁有他倆任何遺傳特質。
他們下人若在喬家多待一段時間,或多或少會打听到這些秘事,只是絕不能提。
握著抹布走回大廳,恰巧在樓梯踫見二老夫人疾步而上,對垂首行禮的她視若無睹,雍容華貴的臉龐配上一副不相稱的焦急。
伍幸眉攏攏黑褐色的發,嘗試讓自己看起來平和一點--接下來從容地推門進入。她以為自己準備得夠充分了,但當那私生子的眼眸從紗簾轉到她身上時,她被震懾得無法言語,因為他那略帶憂郁的眼楮……
太過像她鐘愛一生、卻從未得到過的丈夫的那一雙。
八年前奔往藏書室、痛泣解下丈夫尸首的一幕霎時在腦際炸開,那段回憶著實太痛……就算他只是為喬家顏面夜夜與她共寢、盡丈夫的義務,但他由始至終不曾把心思放在應是賢內助的她身上。
他決絕隨舊愛而逝,她便轉移她的嫉妒、她的恨到他唯一關顧的兒子身上。
她瞞住長住病院的大老爺及喬家上下,封鎖他的經濟,任其自生自滅……原以為他已淪為黑市勞工或是潦倒死在世上的某個角落,然而他的姓名卻在幾年後出現在德國、奧地利等同一新興品牌酒廠的商業名冊中。
喬曉翔不再是那個她可以嘗試處決的無名小子,他把自己掩藏得極好。她無從對策,直至有雜志捕捉到他身在台灣的證據,她才得以聯系上這根心中勾扎著血肉的刺……
「你……」伍幸眉試圖開口,卻找不到適合這冷漠男子的稱謂,只好直呼其名︰「喬曉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