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呼吸,「爸,商場上的事情我懂得不多,但如果是和向氏有關,你拿主意就可以了。」
向濤嘆了口氣,「真不知道簡頎這孩子怎麼想的,我就你和向晚兩個女兒,向氏遲早不是你們的?向晚許久前就向我表示她和小泉對向氏沒什麼興趣,以後向氏遲早不是他的,他何苦在背後做這些小動作?無端的讓人寒了心。」
向曉苦笑,是啊,怎麼能不寒心呢?
人人都當他是向家的好女婿,獨他自己,冷眼旁觀,層層算計。
怎麼能不寒心呢?
她倒寧願這文件夾里是他的緋聞逸事,倒寧願是那些啊,至少那樣傷心的只有她,不至于像現在,寒了所有人的心啊!
糖醋排骨,玉米雞丁,清炒小白菜,紫菜瘦肉湯,倒是極簡單的一頓飯。
簡頎笑著說,「你怎麼有閑情做菜?」
平時他們兩個人大多是回向家吃飯,要不就下館子,向曉親自下廚房並不多,大約就偶爾他餓了給他弄碗蛋炒飯或是下碗面條。
向曉笑著給他盛飯,「今天身子有些懶,什麼也不想做,就做幾道菜,你不用這樣嘲弄我吧!」
簡頎說,「哪里,我是太興奮了。」
向曉哧笑,「我做的菜難道比飯店里的大廚還要好?」
簡頎拉著她的手,「可是因為是向曉做的啊!」
他眉眼間滿是溫柔的笑意,向曉也看著他笑,「吶,本小姐十指不沾洋蔥水,下一次廚房不容易啊,你今天可得都吃光。」
簡頎笑著說,「那有什麼問題。」
他果然吃得精光,向曉眉開眼笑,連刷碗的時候心情都特別舒暢,還哼著流行的小曲。
簡頎說,「向曉,你今天心情很好?」
向曉回過頭來看著他笑,「是啊,今天心情特別的好。」
他便也看著她笑,這世上還有什麼比看著心愛的人璀璨的笑容更容易讓人想起幸福的感覺?
可是當她穿著性感內衣出現在他房里的時候,他忽然就有種淡淡的憂傷的預感了。
抱在懷里的軟玉溫香讓他的神智微微恍惚,她身上那種特有的味道,有點水果的清新,有點牛女乃的香濃……
「向曉,你快樂嗎?」進入她時他沙啞的聲音隨之響起。
她申吟著,如藤蔓一樣緊緊攀住他的肩膀,「簡頎,你要什麼?」
他眼眸中滿是欲火,一次次憤力的在她體內沖撞著,「我要你,要你,要你……」
兩人一起達到的頂峰,緊緊相擁著,重重的喘息著,像是想要融入彼此的骨血,從此再不能分離。
「向曉,你愛我嗎?」
她的回答是瘋狂的擺動的雙臀,將彼此再次送上極樂的世界。
整晚不歇的翻滾糾纏,激烈的仿佛是世界末日的來臨。
如果可以,我願在這一刻死去。
……
窗外的天空泛起青白,月神漸影,蟲鳴漸歇。
偎在他的赤果的胸前,可以听見他的心跳聲,沉穩而有力,他的呼吸均勻,大約是累了,有著輕微的鼾聲,空氣里彌漫著婬靡的氣息,那是他們歡好後的余味。
她渾身皆乏,似乎是將所有的骨頭都拆了重新整裝,腦子里卻無絲毫睡意,視線習慣了陰暗,眼珠輕輕轉動,從角落里的那盤仙人掌到床桌上的小台燈,最後落在他的臉上,那眉眼,那唇鼻,還有他呼吸的頻率,一點一點,像是可以就這樣永恆,這樣永遠的將他看下去,她想起古希臘的一個神話,大約是說,月光女神看到了一個美麗的少年,為了得到他,便讓他就此沉睡,而她夜夜來看他。
這一刻,她也但願他永遠不要醒來。
……
陽光透過窗縫,一點點的彌漫進來,他睜開眼楮,而她不在身邊,胃里哽噎著想要吐出什麼來才好,可是又仿佛是意料中會猜想到的事情。
他還猜想,她再也不會回來。
赤果的身子下了床,拐杖在腋下烙得生疼,他有些恍惚的看著那上面的深藍色軟緞,那是她刻意綁在上面的,便是怕弄疼了他,可是那重重疊疊的緞子還在,他卻還是疼,疼入骨髓。
屋子里采光極好,客廳里有著大片大片斑駁的陽光,他覺得有些冷,手心里都出了冷汗,桌子上放著一張白色的信紙,通體的雪白,便顯得有幾分刺目,上面靜悄悄的一行略顯潦草的字際,是他最熟悉的線條,她的字體正經寫來,是應該有些衛夫人簪花小楷的風味的,只是她有些懶,寫時總喜歡帶上幾筆潦草,便有了三分輕狂。
那一行字是,你只是不信我會愛你。
而已。
抬頭看向窗外,陽光明媚,一樹紅花燦爛,是通向哪里的飛機,在明淨的藍天中劃過一道白色的煙痕。
他的肩膀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嗚咽,像受傷悲鳴的野獸,在空曠的房子里斷斷續續的回響著……
第7章(1)
向曉碩士畢業後到一所專科大學當了老師,一個月幾千塊倒也十分清閑,加上她本身也喜歡和年輕的孩子打鬧在一起,日子也算過得熱熱鬧鬧的。
她和簡頎分手後獨自去國外玩了兩個月,等她回國的時候,簡頎又出國了,便總有物是人非的感覺了,沒有人問她和簡頎到底為什麼分手,仿佛她和簡頎分手才是眾望所歸一樣,知道內情的人不提,不知道內情的人只道向曉怎麼會真的看上簡頎?每個人都一副「我早就猜到他們會分手」的神色。
向曉更不會提,像是她從未和一個叫簡頎的男人談過戀愛一樣。
于飛和她一起喝酒的時候會罵她狼心狗肺,向曉無辜的樣子讓于飛怒火更盛,然後就使勁兒的灌向曉喝酒,「你這人嘴里就沒句真心話。」于飛這樣說她。
向曉怒了,「我要不真心立馬就把你丫給滅了。」
不是每個人表達感情的方式都一樣的,她做了她能做的事情,奈何月老不作好,終究是兩無言,相對滄浪水。
于飛想灌她喝醉,哼,也不想想她向曉是誰,到最後被撂倒的還是于飛自己?
雖然如此,但向曉還是頭很痛,因為耍酒瘋的于飛勒著她的脖子,「向曉,你心里痛不痛?你痛你就哭出來啊。」
向曉幾乎被掐得沒氣,實在是忍無可忍,她一個擒拿手將于飛像沙包一樣丟在沙發上。于飛卻忽然哼哼嘰嘰的哭了出來,「向曉,為什麼你能像沒事兒人一樣?為什麼為什麼?我知道你心里難受,為什麼你還能笑得這麼欠扁?為什麼你可以不哭不鬧?為什麼?」
向曉輕而綿長的吁出一口氣,發誓以後再也不和這家伙一起喝酒了,折騰別人不說,連自己也一並折騰著。
她打了個電話給程振,然後靜靜坐在一旁,燈紅酒綠,她覺得有些渴,叫了杯清水,水杯是透明的玻璃杯,杯壁沒有一絲多余的紋路,向曉看著很喜歡,便拿在手上一口口的喝著,她喝的很慢,只讓人覺得她就要這樣喝到天荒地老一樣。
眼楮酸澀得直生疼,向曉苦笑,都是于飛這廝招惹的,自己戀情不順,便拿她來撒氣,著實是可惡。
不多久程振就來了,似乎來得有些急,衣服上少了他一慣的平整。眼中也帶了三分疲憊憂心。
向曉想這兩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認識也算是好幾年了,看著也曖昧到頭了,怎麼就總也沒有真正走在一起?
可見誰的戀愛都是千瘡百孔的啊!
送走了程振和于飛,向晚獨自一人站在步行街上,腳下是九宮格狀的普通板磚,向曉順著一條筆直的線走著,像是在走著獨木橋,幾次步履不穩,差點摔了,她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