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子可憐,語氣中帶著幾絲請求,像怕再多什麼就會惹怒了她似的那麼小心翼翼。
這樣的段豪揚,讓她的心底默默的疼著,幾時,那個在他生命中始終擔當被捉弄角色的女人,有一天也可以讓他這麼卑躬屈膝。
眼眶突然發熱,很想哭,又怕這一哭會摧毀了自己好不容易堅強起來的心,只能強作歡顏,故意又露出一臉的平淡,「如果我答應你,從此以後天天按時吃早餐,你會不會不再來了?」
豪揚的眼神慌了一下,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失去了,雙手緊緊捏著那只啃了一半的面包,已經快要被他揉成了面團。
瞳內的神采瞬間逝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絕望,「我……真的讓你這麼討厭嗎?就連做個朋友也不可以?」
「我很抱歉……」不忍心繼續去看他那張悲傷的臉,知道自己的同情心一旦泛濫,會什麼也不顧的撲進他的懷中。
她真的怕了,怕他再玩弄自己,怕受第三次傷害,他太會演戲,表情那麼豐富,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再承受一次打擊,她真的會死。
「我還要去上班,就不說多了……」
「我可以送你……」
「不必了,我坐公車就好。」禮貌道別,態度客氣得就像在面對一個陌生人。
看著她毅然絕然離去的背影,段豪揚微張著嘴巴,表情僵化,像受到了某種巨大打擊般絕望。
心妍……我,真的錯到了無法彌補的地步了嗎?
雖然被她阻止了,但段豪揚堅信憑籍自己超強的耐性一定會重新打動她。
既然她不喜歡他纏著她,他就改為暗攻,她不喜歡看到他出現在她面前,他就偷偷躲起來,總之他不會放棄。
就這樣,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每天給楚心妍送早餐,像個忠心的奴僕,而她在不小心看到自己的時候,就裝出一副沒看到的樣子與他擦肩而過。
雖然她陌生的眼神令他難過,但他仍舊不肯放棄。
只是人吃五谷雜糧,難免會身體不適,再加上公司最近忙得不可開交,晚上有時候會熬夜到凌晨,第二天又要早起,再強的身子也會被拖垮。
但害怕楚心妍因為吃不到早餐而多想,所以還是強拖著疲憊的身子堅持著。
他的病容不小心落入她的眼底,換來她片刻的疼惜,這樣就足夠了!這證明她還是在乎他的。
可第二天當他再送東西到她家時,卻看到門上貼著吉屋出租的字樣。
他找到了房東,房東說楚心妍在昨天下午就已經退了房,他又跑到她打工的餐廳,老板告訴他楚心妍昨天上午辭了職。
無緣無故的,楚心妍就這麼在他的世界中消失了。她沒有親人也沒什麼固定的朋友,要找起來完全沒有線索,那陣子段豪揚開始找她。差點把整個台灣的地重新翻了一遍,可是找了那麼久,一點消息都沒有。
再加上他的身體由于前段時間的勞累沒及時修養醫治,本來就虛弱,每晚的睡不著覺,腦子里想著亂七八糟的東西,生怕楚心妍出了什麼意外。
這一急一怕,身子更虛。
吧脆連公司也不去,氣得金明楓直罵他沒出息,為了個女人不但和自己的母親反目,還連自己的生命都不顧。
段豪揚充耳不聞,一味的開始自我虐待,連慕子杰給他找來的醫生也給粗暴的趕了出去,氣得眾人罵也不是訓也不是,拿他完全沒有辦法。
見兒子這樣,金明楓也被嚇到了,本來還想著就算兒子再怎麼堅持,也絕不允許楚心妍踏進段家大門,到了後來,見兒子瘋瘋顛顛的樣子被嚇了個半死。
她開始著手去找楚心妍,只希望她快點出現,隨便怎麼也好,兒子的命才最重要,至于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無論誰欠誰,都可以一筆勾銷。
第10章(2)
就這樣過了將近二十天,段豪揚幾乎已經快要喪失信心,甚至到了連死的心都有的地步,眼前突然一亮,火車站來回行走的行人中出現了那張日也盼夜也盼的面孔。
楚心妍提著簡單的行李,從火車站走出來,他驚得張開嘴,不知該說什麼,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她的方向移動,雙眼一眨也不敢多眨,生怕一閉上眼楮她就會突然消失了。
就這麼直直的追了過去,也不管周圍的環境有多惡劣,來往的車輛,當他終于破口喊出「心妍」兩個字的時候,只覺身子一沉,整個人就這麼筆直的倒了下去。
當身子降落在地的瞬間,眼前布滿了鮮血,染紅了他的視線,眼皮越來越沉,雙手無力的向前緊緊抓著,似乎想要抓著什麼。
耳邊亂七八糟的,有人在尖叫有人在驚呼,他不知道那些人在喊些什麼,只覺呼吸越來越重,胸口悶得發慌,在眼皮閉上前,那個被他緊緊盯住的人突然回過頭,怔怔看著他。
他試著張嘴說些什麼,可喉嚨緊得可怕,剛要說什麼,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在整個意識抵達到黑暗之前,他仿佛看到那個被他找了很久的人,僵硬的向他走來,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急救室依舊亮著紅燈,透明的玻璃窗外,幾雙焦急的眼在苦苦等待著。
醫生緊張忙碌的進行著手術,心電圖上顯示出的心跳和血壓始終低得可怕。
護士跑來跑去,大量的血液被輸到了他的體內,可手術台上的那個人仍舊緊緊閉著雙眼,生命跡象微弱到不行。
金明楓緊張的站在客外,臉上全是淚水,不停的哭訴著都是自己的錯,滿心悔恨……兒子平安無事……她死了也無所謂……
慕子杰從旁勸著,口中說著什麼安心之類的話,事實上連他自己也不確定里面正處于危險之中的男人究竟會怎麼樣。
只有楚心妍呆呆坐著,雙眼從開始到現在始終漠然著,連看也沒多看一眼。
膝邊放著行李箱,人和行李,就那麼靜靜的呆在一個不顯眼的地方,面孔的表情僵滯著,沒喜也沒怒,平靜得不像話。不知何時,慕子杰慢慢走到她面前,兩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角度成了一條直線。
「還恨著他嗎?」聲音輕柔得嚇人,隱隱的,背後好像藏著幾絲怒火。楚心妍頭也不抬,看也不去看他,依舊靜靜的坐著。
很少會向人發脾氣的慕子杰不禁露出陰陰的眼神,「你們的事情我听說了些,豪揚是很不對,做過的事情也很傻,報復錯了人,明明愛著,卻還是做了些不該做的事……」
「但你知道,他心底深處依舊在乎著,就算後來耍了你,他也比誰都痛苦,整天在辦公室發脾氣,虐待自己,想去找你又怕面對,一次次傷害自己。」
「其實或許我們從來都沒真正了解過他,表面什麼都不在乎,也沒為誰那麼用心過,但一旦認真了,就會一發不可收拾,說他是個情痴也好,當年在學校里耍過你之後,真的沒再交過女友……」
慕子杰斷斷續續的說訴著在她消失後段豪揚為她所做一切。
但楚心妍繼續無動于衷,將自己完全置身于事外,慕子杰水禁怒了,剛想開口表現出自己的不悅,耳邊傳來一個嘶聲力竭的哭聲。
「不要……豪揚,不要死……」金明楓完全接近崩潰的狀態,只見玻璃窗內,醫生不斷的開始采取電擊,但病人的心跳指數卻開始不斷下降。
幾次電擊後,幾個醫生相互搖了搖頭,表示無奈。段豪揚直挺挺的躺著,臉上載著氧氣罩,明顯是出氣多進氣少,似乎真的回天乏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