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他安然的沉沉睡去,而柳緞兒只能瞠著一雙眸子,睡也不敢睡,逃也不敢逃,就這麼死撐著捱到天方露出魚肚白,才抵擋不住瞌睡蟲的侵襲,終于體力不支的睡著。
原以為兩人的抗爭到此落幕,怎知翌日他們之間又出現了新的戰局。
「為什麼不喝?」
為了讓她更能快速適應寒冷的北方,易南天要她學會喝點酒,不料她居然回了句恕難從命,悍然的拒絕。
「我向來是滴酒不沾的。」柳緞兒如此道,並重復一個時辰以前她一再警告他的話,「酒會令我失控。」
「昨夜你沒喝酒也一樣失控。」他嚴肅的低沉嗓音里有著霸道。「你必須喝一點,這是佟大娘親自為當家的夫人所釀的蜜酒,不灼人,很適合姑娘家飲用。」
「我就說了我不要!」她不悅的頂了一句,「為什麼一定要逼我喝酒呢?」
「這是喜酒。」易南天捺著性子提醒她,「昨晚你就該喝了。」
「如果是喜酒,那我更不能喝。」柳緞兒刻意向他挑釁,「你應該知道,我根本不想嫁給你。」
她的挑釁果然激起他的火氣,只見他臉色驀地一沉,怒氣開始慢慢擴散至他的聲音里。
「我的耐性有限。」他瞪著她,並且冷冷地暗示昨夜他對她的寬容。「如果你夠聰明,就別再試圖挑戰我的脾氣,你不是每一次都能得逞的。」
想起昨夜的驚魂記,柳緞兒漲紅了臉,神情頓時變得有些畏縮,但堅持的口吻依然不減。
「我是真的不能喝。」他怎麼就是听不懂人話啊?「你就算強迫我也不成,我說不喝就是不能喝!」
耐性用罄,易南天懶得再跟她羅唆,拿起她的酒杯放在唇上淺飲了一口,然後勾起她的臉,身子微傾,yu親自「伺候」她喝下。
見狀,她故意緊閉著唇,不讓他得逞,他的手掌索性在她的下顎上施力,強迫她的唇為他張開。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在她屈服的瞬間,他迅速喂她一口甜中帶辣、後勁頗強的酒,而他的觸踫就和酒一親樣灼熱,似乎立刻讓她渾身燃燒。
她真的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這麼做了!
「你這個笨蛋!」柳緞兒急忙推開他,仿佛被烈火灼傷一般。「你不該這麼做的!」
「我怎麼了嗎?」易南天好整以暇地問,眉宇間略帶笑意,黑眸中更藏著一絲得逞後的得意光芒。
「怎麼了?」窘怒的拍開她正曖昧的柔捏著她下巴的掌,她怒不可遏地道︰「你竟然……你竟然讓我喝了酒?」
看她眉目含嗔的模樣,他曉得自己已讓她心慌意亂,臉上揚起微笑,而且神情充滿自負。
「這只是個開始。」一對濃眉嘲弄地揚起,他故意以愉悅的語氣說︰「往後你對于我所說的每一個字再有任何疑問,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上百次,我會以你所想象不到的方法對付你。」
他威脅的話像是深深鑽入柳緞兒的體內,讓她的腸胃嚴重扭絞成一團。
此刻再慌亂已經無濟于事,隨著腦袋逐漸發昏,身子發熱,喉嚨發癢,唇齒發顫,她那隱藏多年、一再壓抑、十足黑暗的另一個靈魂,就要從她體內迸發出來了。
終于,就在易南天準備帶著柳緞兒在雷風寨內四處走走,展開他們新婚後第一天的生活時,那深埋于她體內的火藥瞬間被點燃,一舉爆發。
第5章(1)
「憑什麼我得跟你同乘一騎?」
柳緞兒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雙臂交疊于胸前,一只腳還相當不悅地在地上打著拍子,並且一臉興師問罪的瞪著馬背上的易南天。
「你會騎馬?」他頗為訝異的看著她,並且不著痕跡的藏起笑意,因為他知道要是在這個時候真的笑了出來,她一定會以為他又故意嘲笑她。
「我有告訴過你我不會嗎?」她不但當著眾人的面反駁他的話,未了還相當大言不慚,大大的吹噓一番,「我的騎術在長安可是一等一的!」
「真的?」易南天發出一陣低沉的輕笑,慵懶的反問了一句,「可是據我判斷,你可能連馬蹬都勾不著……」
柳緞兒不讓他說完,狠狠睨了他一眼,不悅的質問道︰「你這是懷疑我?」
他緩慢的一揚眉,不動聲色,雙手隨意擱在鞍頭上,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好半晌,最後才像是退讓一般,淺嘆口氣,輕輕彈指,教馬僮為她另備一匹馬。
不一會兒,一匹漂亮的棕色母馬被牽進來。
馬兒相當溫馴,但柳緞兒還是一副相當不滿意的模樣,直到馬僮再為她牽來一匹與易南天的坐騎幾乎一樣高大的駿馬後,她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過,美中不足的是,她大姑娘還是得在旁人的扶助之下,才能坐上馬鞍。
「咻咻……」
看著柳緞兒笨拙的上馬動作,易南天不免感到緊張,無法料想等會兒她究竟要如何駕馭那匹大苑駒。
苞它談條件嗎?
「听著。」他睇視著她,嚴厲的板起臉警告道︰「如果你摔下馬,我會非常、非常生氣!」
「放心,我不會讓你有那個機會生氣的。」話落,柳緞兒夾緊了馬月復,一陣風似的率先往前奔馳。
結果大大的出乎易南天意料之外。
這小妮子果然騎術精湛,除了上馬英姿還有待加強,她那矯健的伸手堪稱一絕,甚至不輸給寨中任何一個善騎術的男兒。
直到她看似要連人帶馬沖出寨外,他立即策馬趕到她的身邊,並伸臂拉住她坐騎的韁繩,讓奔馳的馬兒停下,之後將她抱下馬背。
「你想去哪里?」易南天下顎繃得極緊,板起的臉上滿是陰霾。
「咦?」柳緞兒不解地望著他,反問道︰「剛剛你不是說,要去看正在修築的河堤?」
「那是出寨的方向!」他忍不住大吼,「你根本連東南西北都還搞不清楚!」
「用不著那麼大聲跟我說話,我又沒聾!」他那總是突如其來的火爆脾氣大大惹惱了她,不甘示弱的她嘴硬的回道︰「我不過是誤判了方向,這種事換作任何人待在一處陌生的地方,都有可能發生的嘛!」
「那我勸你最好從現在開始牢牢記住你在寨里所走過的每一條路。」易南天說著,聲音中突然不帶任何感情。「下一回,你若再未經我同意,騎著馬往寨門外竄,我就當你是企圖逃跑,听懂了嗎?」
「說話用不著那麼夾槍帶棍,我會是那種偷雞模狗的人嗎?」要走,她也是光明正大的走!
況且她又不是神志不清了,在光天化日之下,從他眼前偷跑,她是吃飽撐著嗎?
雖是如此,他還是一點也不敢大意,朝她伸出手,命令道︰「過來。」
「干嘛?」柳緞兒橫眉豎目,聲音中透著怒氣。
易南天定定地回視著她,沉聲道︰「我要你立刻上我的馬。」
他的語氣相當冷硬,如冰的表面不是掩藏不住的怒意,但她還是不懂得收斂,一再與他對峙,故意激怒他。
「我憑什麼听你的?」她涼涼的哼了聲。
頓時,他的耐性像是一根根崩斷的弦,以森冷的口氣警告她,「柳錦兒,你是要自己上馬,還是我親自‘請’你上馬?」
沒來由的,他那聲「柳錦兒」像是一支利箭般,筆直的射穿她的心,讓她漸漸升起濃濃的怒意。
她兩眼燃著怒火,死死盯了他好一會兒,不知哪來的膽量,竟當著他的面怒氣沖天的甩頭離去。
可是她才往前走沒幾步,就讓人擋了下來。
眼前的兩名男子她並不陌生,他們與易南天一同將她擄回雷風寨,一個叫格達,另一個喚白朗,全都是一群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