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旋緊皺眉頭,「就算他真的想,不見得蔣思凡會答應。」
「你以為她在季仲凱的面前有多少說‘不’的籌碼?季仲凱又怎麼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要合作?」想到近半年間或收到的信函,方旋終于明白為何他會有這樣的自信。「季仲凱的野心倒不小,他有這麼想將季氏推上更高的地方?」
「他的野心很不錯。」正好省下不少工夫。
「是嗎?」方旋低語。
利用別人的愛情,真有他的作風。
偶爾她會想,要是他不曾送花給她,那麼她會更容易抽身。又或者換個角度,原來她是那種隨便一束花便可以收買得到的窩囊女人。
「怎麼了?不喜歡向日葵?」見她捧著花束發呆,季仲凱漫不經心的問。雖然專注于路面的情況,但他仍以眼角余光打量她的神情。
他明明曾在她家中見過插著向日葵的花瓶,因此才會挑這種花送她。
蔣思凡搖頭,「不是的,我只是想事情而已,花很漂亮,多謝。」將花放在身前,微微一笑。
不可以想太多,這是手段之一,為了令她更全心全意的奉獻一切,一束花實在太便宜了。她暗忖。
然而指尖的輕顫卻出賣了她,他實在是個很狡猾的男人,輕易的掌握了她的喜好,從不吝嗇讓她知道他有多留意自己,讓她對此漸漸有所期待,卻又適時摧毀她的期盼。
在確定她並非討厭花束後,他開口,「這個禮拜陪我去四季的宴會。」
「咦?」她有些訝異。「為什麼?」
一直以來,季仲凱都獨自出席所有的公開場合,她相信這是因為他忌諱讓人發現他們的關系,她連被艷羨片刻的機會都不曾有過,怎麼能不訝異他突如其來的要求?
「有時要來些出人意表的舉動。」他解答她的疑問。
「是嗎?」顯然他的回答並未令她滿意,不過沒有追問,反倒勾起一抹笑。
「生氣了?」他輕笑,一副看清她的心思的模樣。
即使努力維持平靜,她的臉頰還是不爭氣的染上緋紅。說生氣倒太過嚴重,她只是在意他為何對自己有所隱瞞,一直以為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會展露最真實的一面,換個說法,就只有她一人才知道平常的他是個戴著虛偽面具的人,也許是他的表里不一令她著迷不已吧!
她享受這種為她專用的時光,卻又難以自制的埋怨布下陷阱的他。
季仲凱猛地煞車,在她來不及反應時,傾身給她一吻。
「唔……」她輕輕掙扎,但不一會兒便沉溺在熱吻當中。「嗯……」
放開臉紅氣喘的她,他的大掌來回撫模細滑如絲的臉頰。
「別生氣了。」他縮回手,靠著椅背。
「我沒有。」她撇開臉,「只是訝異而已。」這是她所堅持的。
她沒有他的好演技,也明白要掩藏心思是多麼困難的事,因此從來只是堅持不開口說喜歡。無論如何,只要不開口,他們之間依然存在藩籬阻隔著,這樣一來,她仍然有抽身的機會。
「你在生氣。」他堅持己見,同時松開領帶。
幾乎一整天都在開會,好不容易撐到下班,他當然得找些樂子讓自己高興一下。
也只有在蔣思凡的面前,他才會表現出個性中陰暗的一面。外人一直以為他是個沒脾氣的濫好人,呵呵……那不過是表相,真實的他只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而已,唯權力利益至上,哪兒有賺錢的機會,便會毫不猶疑的往哪兒進攻。
他從來沒有在別人的面前展露本性,習慣端著無害的笑容,和煦的與周圍的人打交道,既保持一定的距離,又能輕松的取得想要的東西,這種毋需樹立敵人也能得益的行徑完全符合他的做人宗旨。
然而,自從五年前遇上蔣思凡以後,一切都變了樣。她本來只是季氏每年大量錄用的員工之一,但是憑藉著聰慧,很快便獲得晉升的機會,在一次偶爾的情況下,他見識到她做事的狠勁,而他身邊就是欠缺了這樣的人,一個可以完美的配合他的行動,為他擋下所有流言蜚語的人,因此他擢升她為私人助理,過快的升遷當然惹人疑竇,沖著她而來的是非不絕于耳,只是她從來沒有為自己辯護,任由別人誤會。
就算在發現他的真性情以後,她依舊完美的處理他吩咐的每一件事,由那一刻開始,他便知道她對自己動心了。
她聰明的不曾透露,任由他予取予求,他明白這是她消極的防御,以為只要不開口,藩籬便不會消失……這些地方顯示出她有天真單純的一面。
他的樂趣也許是來自她怎樣與情感搏斗吧!理智上她明白喜歡他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偏偏情感卻走上違背的道路。她掙扎的模樣正好滿足了內心某個空虛的位置,才令他毫不吝嗇的以自身做為誘餌,看著她如何在漩渦中掙扎不休。
這是你情我願的交易,他也不過是記性比較好,剛巧記住她的喜好而已。
「我沒有。」蔣思凡也不嫌煩的重申,偏著頭,望他一眼,才發現他此刻的性感模樣。
平常整齊的襯衫領帶已松開,寬厚的胸膛在一起一伏間若隱若現,散發出來的熱度輻射在她身上,令她的體溫漸漸升高。
他戲謔的看了她一眼,並不想跟她糾纏下去。「思凡,我餓了。」
她還想堅持下去,可是在看見他的表情時,輕嘆一聲,「去我家吧!」她退讓。
他並不需要向她交代什麼。默念這句如同咒語一般的句子,她的胸口微微抽痛,垂下眼臉,不讓他看到里頭來不及斂去的情感。
他吻了下她的發際,邊發動車子邊說︰「有什麼事待會兒再說,好不好?」
還可以說什麼?他用這種如絲的語氣,加上動人的嗓音,她唯有點頭。
在他的面前,她從來沒有說「不」的權利。
用衣香鬢影來形容現在的情況是最貼切不過的了,來自世界各地的政要富豪都聚集在富麗堂皇的酒店宴會廳里,各自舉杯套交情,盡避都面帶笑容,然而大家都很清楚那不過是應有的禮貌,沒有任何意義。
挽著季仲凱的手臂,蔣思凡努力的維持微笑。
「怎麼了?」察覺到她的不自然,他低頭詢問。
「沒事。」她搖頭,「要跟紀先生他們打招呼嗎?」
「不用了。」反正經常見面,不要連在這種場合也一起行動,而且他們也有自己的正事要辦。「你這麼不想跟我獨處嗎?」趁沒人留意之際,他朝她的耳朵呵氣。
她敏感的縮了縮肩頭,以小到不能再小的嗓音說道︰「別這樣……」
這句話,其實是說給她自己听的。雖然做了不少的心理建設,但還是禁不住為得以跟著他前來竊喜不已,即使不斷的告誡自己,對他而言這不過是順手,她仍然高興了好幾天,甚至刻意打扮得美美的,只為了可以將他襯托得更出色,也希望在別人的眼中,他們現在是相襯的。
至少,這樣會令她有一刻的快樂。
第1章(2)
須臾,司儀透過擴音器令眾人的目光調回臨時搭建的舞台上。
「各位來賓,歡迎大家出席今日的宴會,現在有請四季集團亞太地區副主席方旋先生為大家說幾句話。方先生,請。」
望著有點熟悉的身影,蔣思凡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酒吧的那個男人?
只是人相似吧!她跟舞台的距離這麼遠,「方旋」又不是什麼特別的名字,說不定隨便掉下一個招牌就可以壓死好幾個,所以不用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