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峻宇將手上的書放在桌上,又喝了一口涼茶。「放心吧,我有辦法。」
「這麼復雜的問題,你會有辦法?」她懷疑地盯著他。
「如果這些小事就把我難倒了,如何讓你對我服氣?」
這一瞬間,平峻宇渾身散發出了自信的光采,他的那一抹微笑,令雁丹的心跳岔了一拍,隨即她暗罵自己一定是眼楮出了什麼問題,要不然怎麼會覺得眼前的病雞在這一刻展露的氣勢,居然有些迷人。
而一直盯著她的平峻宇,因她不自然的表情,那抹微笑更有深意了。
他在現代看多了仰慕他的女人,怎麼會不明了她這一瞬的反常代表著什麼?不過最高明的曖昧就是一切盡在不言中,他當然不會揭破。
雁丹總覺得他的目光帶著些打趣意味,不禁更加不自在,索性拿起他方才放在桌上的書,假意看了起來。
「雁姑娘,你書拿反了。」
「呃……我只是拿起來提涼,我覺得有些熱了,喝點涼水好了……」
「雁姑娘,那個杯子是我的。」
「噗……你、你杯子放我前面做什麼?算了,我走了。」
「雁姑娘……」
「你又要說什麼?!」
「我只是想說,能請你將書留下來嗎?那是我爹留下來的鑄造手札,只有未來的平家媳婦才能隨意拿走。」
「……」
末了,一本書扔到了平峻宇身上,雁丹完全不敢回頭,連忙快步離開。
平信祟拜地看著自家少主,連連發出驚嘆,「少主,那女人又凶又悍,還真只有你能用幾句話就讓她狼狽逃走啊……」
「我要的可不是她逃走。」而是正好相反。
平峻宇望著雁丹遠去的方向,意在言外地笑著,同時暗自想著她臉上的表情應該頗精彩。
「那少主你可以喝藥了嗎?」近侍不愧是近侍,雖然話題已經被拉到天邊了,平信還是能拉回來,他可沒忘了自己的任務。
想到那苦到不行的藥汁,平峻宇的笑容垮了下來。
除了要盡快補充這個時代的知識,平峻宇知道自己面對的另一個難題,就是要在很短的時間內把平守之這藥罐子的身子調養得好一些。
現在平家情勢內憂外患波濤洶涌,他雖有他的辦法,但總不能在運籌帷幄的時候突然吐口血昏過去吧?
然而大夫開給他的藥,實在是苦得令人發指,他試了很多次,最後都是全吐了出來,因此他能想到的最好辦法,除了食補之外,就是運動了。
不過平守之這副破爛身子,一下子也辦不到什麼標槍鐵餅馬拉松,幸好他大學時曾加入過太極拳社,底子還算不錯,雖然換了個身體,但打起太極拳來應該不會太離譜。
于是,每天清早,他便在院子里打起太極,試了幾天之後,感覺身體的狀況似乎越來越好,也不會像剛醒來那幾天一樣,走幾步路就頭昏氣喘了。
自然,藥也可以吃少一點。
不過,這情況看在雁丹眼中,就納悶了。
「喂,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你打這什麼慢吞吞的拳啊?」看著他軟綿綿的拳力,她實在很想叫他閃開,讓有實力的來。
「這叫太極。」平峻宇使出一記雲手,「這套拳路,可是集古代無極生陰陽等相生相合的哲學概念……」
「你說的字我每個都懂,但合起來全听不懂。」雁丹終于忍不住站起身,柳眉一挑道︰「總之,這樣打拳怎麼能傷到人呢?等你姿勢擺好,已經被人打趴在地上了。」
她來到一棵小樹前,「我教你好了。」
擺出了一個類似雲手的動作,但她突然一蓄勁,用完全不同的方式對樹干劈了一記手刀,便見小樹落葉繽紛,接著轟然倒下。
他看得傻眼,心忖若是依平守之這破爛身子使出這一招,樹還沒倒人應該先倒下。
「還有還有,你剛有一招大鵬展翅,對吧?那招應該要有這樣的威力。」雁丹同樣學著他方才的動作,身子一個躍起,玉足飛踢而出,接著她身旁的假山居然被她踢飛了山頭,砸到一旁涼亭的亭柱上,碎落一地。
「差不多像這樣子,你做一次看看。」
平峻宇無言地看著被鏟平的假山,心忖方才他打出的拳路叫白鶴亮翅,且要是真像她這麼一踢,他的腿不斷才奇怪,不由得苦笑不止。
「雁丹,我這是養生功,不是用來傷敵的。你的招式……別說踢假山了,我連跳都跳不起來啊。」
說的也是!雁丹忍不住皺起眉。「但你遇到敵人怎麼辦?」
他對她很不錯,而且身上有一種難言的獨特氣質,偶爾還會讓她心里有種怪怪的感覺,但這種感覺並不差,讓她覺得好似跟他更親近,不過她還理不清這種心態的轉變代表什麼,卻已影響了她對他的態度,慢慢地將他視為自己人。
「不是有你嗎?」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雁丹沒听出他的試探,直覺便豪氣地拍了拍胸脯。「沒錯!要是有人找你的麻煩,老……呃,我就打得他滿地找牙!」
平峻宇哭笑不得。他理想中的女神換了個時代,竟是如此的豪邁不羈,即使他已和她接觸了這麼久,還是很難習慣啊,但這並不會讓他對她的傾心打一點折扣,因為她在魯莽下的善良,展現在對他無私的關心,他都清楚地感受到了。
「你願意留在我身邊了?」他望著她的目光中,多了些暖意。
「我……」雁丹被他這麼一說,才猛然想起來兩人的三月之約,當下也不明白自己怎麼像著了魔似的會想幫他,便嫌哼一聲,「噢!對,老娘怎麼會忘了,你還沒讓老娘服氣呢!」
「你又忘了——」平峻宇只能再次苦笑搖頭。她似乎也忘了,一句老娘可是抵一只烤雞啊!
可他的提醒還沒說出,一個不長眼的人影突然靠過來,開口便打斷了他的話,語氣還有些傲慢——
「守之,你居然能站起來了?」說話的是平守之的堂兄平敘倫,他在訝異于平守之恢復速度如此快之余,更對雁丹這個意外出現的嬌客感到驚艷。
「這位姑娘是……」
「堂少爺。」平信一看到來者立即喊人。
「她是我的人。」平峻宇只是淡淡地回覆,並不想多介紹。
他早從平信那里知道堂少爺平敘倫是二長老平言闔的孫子,身為平氏的青年才俊,驕傲自大,常被人說要不是投錯胎,平敘倫才該是族長的繼承人,因此他對平守之很是不服,常私底下欺負平守之。
第2章(2)
「你的人?喔……我想起來了,她不就是你從山寨帶回來的女人雁丹嗎?果真是國色天香,氣質高雅。」平敘倫朝著她直獻殷勤,壓根不把平峻宇放在眼里。
平峻宇乍听到國色天香這個形容時,還沒什麼反應,但听到氣質高雅,表情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古怪,像是在拚命忍耐著什麼似的。至于雁丹听了則是花容微變,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忍了下來。
平敘倫沒有漏看他的表情,誤以為自己找到了他的罩門,更得意揚揚地道︰「雁姑娘此天仙之色,難怪守之你都被迷倒了,還昏了好幾天呢!為兄的差點還以為你這輩子站不起來了,真是可喜可賀。」
這句話的名堂可多了,可喜可賀?是喜他還醒得過來,還是賀他站不起來了?
不過他沒被平敘倫激怒,只是淡淡地回道︰「堂兄你都還站著,我怎麼會倒呢?」
「哼哼,是嗎?為兄倒覺得你搖搖欲墜呢,不是還得這個姑娘幫襯著?下回你再倒下去,平氏的未來族長,可能就要換人了。」平敘倫冷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