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仍是沒醒來,沙浪辰神色駭然。
「不,沒有本王的允許,你不能死!」想到什麼,他急忙按壓她的月復部,想將她月復中的河水給逼出來,一邊焦慮的呼喚著她,「如曦,快醒醒……」
陷在黑暗里的趙如曦隱隱听見似是有人在叫她,試著想張開眼,可眼皮仿佛千斤般沉重,怎麼也掀不開。
「如曦,趙如曦,快點醒來,本王命令你立即醒過來……」
耳畔傳來的呼喚一聲比一聲急切,她再努力的試了試,最後終于吃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逐漸映出一張熟悉的臉龐,她記得他的表情一向都是冷峻又淡漠的,她從沒看過他這麼憂急的模樣,他這是怎麼了?
她輕輕的喚了聲,「王爺……」
他俯下臉,吻上她蒼白的唇瓣,用著沉啞的嗓音心痛道︰「別離開我!」
那一瞬間,看見他那雙幽黑的眼眸流露出來的感情,她的心深深震動了。
「哎,王爺為何突然召見咱們?」
「說不得是跟昨兒個王妃遇剌有關。」有人說道。
「王妃遇剌?這是怎麼回事?」有人訝問。
「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只听說昨兒個王妃外出,回來時受傷抒厥不醒,據說呀,萊玉城中所有的大夫都被找來了呢。」
「那王妃現下如何了?」有人好奇的問。
「听說人到現在都還沒醒來。」涼涼的語氣透著抹幸災樂禍。
「听說王爺這陣子時常上王妃那兒,對她極是寵愛,怪不得找來了全城的大夫。」話里飄出了一股濃濃的酸味。
「可王妃受傷召咱們來做什麼呢?咱們又不是大夫。」
眾姬妾正七嘴八舌的談論此事,忽瞟見一名英挺俊美的男子走進廳堂,她們立刻全都噤聲。
「王爺萬福。」姬妾們一起行禮。
沙浪辰擁著夢夫人坐到主位,抬手道︰「你們也坐吧。」
「謝王爺。」
坐下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此刻柔若無骨偎靠在沙浪辰懷里的那位桃衫美人身上。
夢夫人艷媚無雙的臉龐笑如春花,下頷微抬,表情驕傲又得意,睨視著坐在底下的她們。
「本王今日召集諸位愛姬前來,是有一件喜事要宣布。」沙浪辰冷峻的眼神緩緩掃過下方的眾姬妾。
「不知王爺說的喜事是什麼?」有名姬妾開口問。
「夢夫人已有三個月的身孕。」他宣布這件喜訊。
「恭喜王爺,恭喜夢姐姐。」眾人驚訝之後,掩去心中各自的思緒,齊聲恭賀。由于夢夫人留在王爺身邊最久,因此眾姬妾全都以姐姐相稱。
「這是本王的第一個孩子,本王很期待這個孩子的出世,爾後你們要多照顧體諒夢夫人一些,讓她平安產下孩子,知道嗎?」沙浪辰神色雖冷峻如昔,但話里明顯流露出對夢夫人的疼寵呵護。
「是。」眾人齊聲應道。
交代完事情,沙浪辰便親昵的擁著夢夫人起身離開。
「恭送王爺。」眾人福身行禮。
待他離去後,每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不同的心思,有人羨慕、有人嫉妒、有人漫不在乎、有人面無表情。
第8章(2)
不久,夢夫人有喜之事便傳遍整個王府。
只有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趙如曦仍不知此事。
此刻她正承受著痛苦煎熬,時而全身熱燙,猶如被火燒火燎,時而如置身寒天雪地,凍得徹骨冰寒,五髒六腑也宛如被輾壓一般,那種疼痛,仿佛是痛到骨頭縫里去的,無論怎麼樣都無法減緩。
難以壓抑的細碎呻-吟不停的從她口中逸出,听得守在床榻旁的琬琬都哭紅了眼。
接下來幾日,趙如曦猶未轉醒,但王府里卻因夢夫人有喜之事鬧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每日皆有人因故被逐出王府。
半個月後
趙如曦坐在窗邊,望著外頭晴朗的春光,忍不住想著,老天爺大手一揮,將她拎來這個大盛王朝,八成是想折磨她的。
她前輩子一定曾無禮的咒罵過老天爺,所以這一世她才會這麼玩她,先是讓她附身到一個服下劇毒的待嫁姑娘身上,讓她飽受毒發之苦,然後又讓她吐血昏迷,再讓她被刺客追殺、落水,連番折騰下來,令她原本就已很是虛弱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
她現在體力差到可以說是走一步喘一步,動輒便發燒,一整天里有大半天的時間都在昏睡中度過。
先前早就心里有數,以她這副身子的情況活不了太久,她還安慰自己,臨死前還能來一趟異世游,也算不錯了,畢竟沒幾個人能有她這樣的經驗。
可沙浪辰告訴她,這世上還有一種藥能救她,她平靜的心湖因此被他攪起了波瀾,燃起了一抹求生的渴望,企盼著想再活得更久一點,好陪著他……
可如今那個擾亂她心湖的罪魁禍首卻撒手不管了,任由她自生自滅。
是她太笨太容易相信人,輕易就交付了真心,結果卻換來絕情。
思及那日被沙浪辰從河里救起時,他對她說的那句「別離開我」,便覺得諷剌。
他要她不要離開他,但他卻離開了她。
從那天回來後,他就沒再踏進她屋里一步,更沒來看過她。
一切只因夢夫人懷了三個月的身孕,他的孩子就在她肚子里孕育著。
包可笑的是,他之前才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證,他從未踫過府里任何一名姬妾。
呵,她真傻啊,居然會相信這麼蠢的謊言,若依他所說,他應該是用精神力讓夢夫人懷孕的吧……她忍不住悲涼的想著。
「王妃,喝藥了。」琬琬端著湯藥走過來。
「我不想喝。」聞到藥味,她還未喝,嘴里已滿是苦味。
「吃了這藥,您的身子才能快點好起來,您若是怕苦,廚房那兒送來了些梅餅,等您吃完藥,配上一塊嘴里就不苦了。」琬碗好聲好氣的哄著。最近王妃很排斥喝藥,每次一看見藥汁,臉色便垮下來。
「我喝再多的藥怕也沒什麼用吧。」趙如曦輕嘆一聲,不想讓琬琬為難,還是接過了藥汁一口喝下,喝完抑下反胃的惡心感,急忙取來一塊酸甜的梅餅塞進嘴里。
見主子這般自暴自棄,琬琬急忙道︰「怎麼會呢,這藥是用最上等的藥材所熬,對王妃身子極好,您瞧喝了這麼多日,您今兒個不是已能下床了嗎?」
王妃已躺了十幾天,今日精神略好,這才總算能起身走走。
怕琬琬擔心,趙如曦沒再說喪氣話,對她笑了笑。
這次落水大病一場,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現在的她猶如風中殘燭,即將油盡燈枯,再撐也撐不了多久。
「呼,嚇死我了。」芙蓉走進屋里,拍拍胸脯,一副余悸猶存的模樣。
「芙蓉,你這是怎麼了?」琬琬見她發釵都亂了,訝異的問。
「今兒個有幾個姬妾不知怎麼沖撞了夢夫人,讓夢夫人受了驚嚇,王爺生氣,責罰她們二十大板,然後攆出王府,她們哭喊著冤枉,我上織坊那兒替王妃拿春衫回來時不巧遇上了,便多瞧了一眼,結果其中一位夫人突然就朝我沖過來,對我又打又罵,說我是在看她笑話。」
「王爺還真是寵夢夫人,寵到都沒天了,不過就是有了身孕,有什麼了不得的!」琬琬有些不滿的叨念。
先前王爺常上王妃這兒,可自打那次去吊祭藥兒回來後,得知夢夫人有了身孕,便不曾再來過,現下他眼里就只有夢夫人,連有人說夢夫人一句不是都要受罰。
趙如曦靜靜听著沒有出聲。
芙蓉瞧見她沉靜的臉色,朝琬碗使了個眼神,示意她別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