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現在一點也不想動。」
言下之意,她想拿回那一塊錢,可沒那麼容易。
王子妃笑著指了指他的腳邊,「你不想動,我自然不會勉強你,不過,我剛剛有看到一條紅色的小蟲子爬到你的褲管里……」
話音未落,就見對方急忙站起身去尋找蟲子的蹤跡。
王子妃趁機將那枚硬幣拾回手中,在對方極度不可思議的眼神中,笑咪咪地轉身離開。
她重回酒店上班,感到最高興的,莫過于好友陶曉潔。
別看陶曉潔平時大,一副神經很粗的樣子,對于王子妃突然離職又復職,她直覺認為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在她不厭其煩的轟炸之下,王子妃只得選擇性的將自己和閻烈之間簽署的那份協議透露給她知道。
至于她親生母親就是閻烈繼母這件事,則一個字也沒有說。
「難怪早上我來酒店上班的時候,看到你竟然從閻太子的車上走下來,我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沒想到你居然趁我不注意,和閻太子走得這麼近……」
王子妃一把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壓低聲音道︰「你別胡說八道,誰想和他走得近?要不是我歹命,不小心撞壞他那套價值百萬的青瓷杯,你以為我願意像哈巴狗一樣,被他呼來喝去地當使喚丫頭?」
陶曉潔扯了一個壞笑,「欠了債的丫頭和少爺之間也是有很多愛情故事可以發生的嘛。而且他外號叫閻太子,你名字叫王子妃,一個王子,一個王子妃,簡直就是官方絕配……」
「絕配你妹!」
王子妃受不了地翻了一個大白眼,換好制服,出了更衣室,也藉此逃避陶曉潔那番話給她帶來的尷尬。
陶曉潔笑嘻嘻地跟在她後,腦海中還不斷妄想著王子和灰姑娘相處時的各種美麗橋段。
一個上午很快就在忙碌中度過,午飯時間剛過,王子妃突然被經理叫到2015號房,說有急事要找她。
匆匆忙忙趕到2015號房門口,她就見經理黑著一張臉,顯然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妃妃,今天上午十點左右,你是不是來這個房間打掃過?」
王子妃茫然地點了點頭,「對啊,當時2015的客人播內線電話,說廁所里有難聞的味道,讓我們趕快過來打掃,今天負責2001到2019客房的,是我和賈曼麗。我們倆大概是十點十分過來的,客人當時已經離開了。我和賈曼麗在浴室里收拾了大概十五分鐘,十點半左右,我鎖門離開。」
她條理分明地將當時的情況逐一匯報給經理听,又問經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經理黑著一張臉,語氣沉重地道︰「客人說,他有一支價值二十七萬的鑽石表不見了。」
這時,站在經理身後一直沒吭聲的賈曼麗大聲道︰「我的確和王子妃一起來整理的,但是我途中接了通電話所以提前離開,最後離開2015的那個人是王子妃。」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王子妃皺眉道。
「意思就是,客人丟掉的那支價值二十七萬的鑽石名表,百分之九十九就是你偷的。」
「賈曼麗,你不要含血噴人,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偷了客人的物品?」
「因為你貪財!」
突來的聲音,回應了她的質問。
只見一個容貌俊美的年輕男子從房間里走出來,他直直的看著王子妃,面露嘲諷,語帶譏誚。
仔細一瞧,王子妃心頭一顫。
眼前這個年輕俊美的男子,正是早上曾因為一枚硬幣刁難過她的客人。
「吳經理,我可以作證,你們酒店雇用的這個員工,在道德上確實很有問題。她既然能為了區區一塊錢戲弄酒店的客人,面對數十萬元的誘惑,自然也會做出手腳不干淨的蠢事。」
「這位先生,在你沒弄清楚事情全部的經過之前,我不希望你隨便將偷竊者的帽子扣在我頭上。沒錯,我早上的確因為區區一塊錢戲弄過你,但前提是,被你踩在腳底下的那一塊錢,本來就是我的。至于你口中所說的那支價值二十萬的名表,抱歉,我根本不知道它長成什麼樣子,更沒有趁人不備,將它據為己有……」
「你有听說哪個小偷主動在失主面前承認,她確實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嗎?」王子妃認為這個人簡直不可理喻,怒聲問︰「你的意思是把我當成小偷了?」
「否則我放在床頭櫃上的那支手表為何會不翼而飛?」
「你不能因為你的表不見,就胡亂將罪名扣到我的頭上。」
對方雙手環胸冷笑,「我之所以會將罪名扣在你頭上,原因有三。第一,你為了錢,不惜得罪客人;第二,有至少兩名以上的證人可以證明,你曾在我房間沒有人的時候待在這里;至于第三,你是最後一個離開這里的人。以上三點,難道不能證明你有作案嫌疑?」
「你也說了,我只是有作案嫌疑,並沒有作案事實。」
「所以接下來,我會讓員警來處理這件事情。」
王子妃覺得自己最近肯定走了衰運,先是莫名其妙打碎閻烈的古董,被迫簽下一份不平等條約。如今又惹上這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闊少爺,無理地要將她當成小偷扭送到警察局。
一旁看熱鬧的賈曼麗幸災樂禍道︰「窮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手腳不干淨的窮人,王子妃,你走了又回來,所抱的目的,該不會是尋一個合適的機會,為自己大賺一筆吧?」
王子妃沒有理會她的冷嘲熱諷,只是用倔強的眼神看著那個口口聲聲指責她是小偷的男人。
「如果你覺得員警可以解決這件事,那麼我會奉陪到底。」
活了整整二十五年的王子妃,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冠上小偷的罪名,被關進警察局接受員警的審問。
他們不厭其煩地向她詢問各種問題,就連她的出生地、家庭成員以及求學經歷都問得仔仔細細。
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她被員警反反覆覆的盤問摧殘得幾近崩潰。
晚上天色剛剛擦黑,盤問她的員警終于將她帶進了拘留室暫時關了起來。
員警給她的解釋是,在失主撤銷告訴之前,他們有權力將她拘留二十四小時以便厘清案情。
王子妃氣急敗壞的說道︰「我根本就沒有偷東西!還有,我能不能給我媽打個電話?」
對方回應給她的,是一記無情的關門聲。
任憑她如何敲門叫喊,始終沒有人理會她的哭泣和無助。
算算時間,外面的天色大概已經徹底黑了。
這麼晚還不回去,不知道老媽會不會擔心得一夜不成眠?
醫生說,老媽的心髒脆弱得不堪一擊,稍有風吹草動,就會引來喪命的危險。
她們母女倆相依為命整整二十年,在老媽面前,她一直是個乖巧懂事而且體貼的女兒。
就算因故不能回家,至少也會打電話通知一聲,可是現在……
被關在拘留室里,王子妃想到家中焦急等待她回家的陳三妹,也許會因為擔心而犯病,就急得坐立不安,眼淚直流。
她不知道那個丟了幾十萬名表的男人,為什麼硬要說她是小偷,難道就因為她很在乎錢,就活該承受被人冤枉的下場?
她是愛錢,卻沒無恥到去偷去搶。
為什麼窮人活在社會上就要受到這樣的歧視?
她只不過是想透過自己的雙手努力去創造屬于她的財富,從懂事那天開始,她就行得直、坐得正,從來都沒有用過任何卑鄙手段去為自己牟取半分利益。
別說那只是一支值幾十萬的名表礦,當初剛進酒店上班的時候,有一個客人不小心將一套價值上百萬的鑽石首飾遺落在客房,她不是一樣大公無私的還了回去?越想越難過的王子妃靜靜地坐在角落里,雙臂環著膝蓋,默默忍受著黑暗和寒冷給她帶來的不安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