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嗎?」他怒喊一聲,「我從沒答應跟你住在一起!」
「可是你已經答應成為我的男人……」
「夠了!」韓振剛粗暴地打斷她的話,話里充滿了怒氣,「你到底明不明白,成為你的男人,可以對你做出什麼事來嗎?」
「這我當然知道啊。」撇撇嘴,柳錦兒不置可否的回道︰「不就是可以與我同桌而食,同床而寢嗎?」
「然後呢?」
「然後?」
「你以為男人在床上就只會睡覺嗎?」
他像一大片憤怒的烏雲般罩住她,她的身子被迫貼在他堅實的身軀前,他眼中的怒意似乎灼燒了她。
「柳錦兒,在我眼底,你簡直遲鈍得跟牛一樣!」
咦,有沒有搞錯?一大清早的,話都還沒說兩句呢,怎麼罵起人來了?
「你這個人怎麼——」
還來不及抗議他的批評,她的小嘴旋即被他吻住,他像是警告又像是宣示般狠狠地吻著,充滿了慍怒的氣息。
韓振剛激切和狂野的攻擊令人心驚,柳錦兒覺得地面似乎跟著搖動,她能感覺到他紊亂的呼吸、他唇上的熱度與他體內一股驚人的風暴。
最後,她驚慌的了解,自己已經完全被這男人強悍的力量制服了。
……
第7章(1)
他根本是故意的!
筆意吻她、捉弄她,然後再取笑她!
怕了嗎?下一回你再這樣無理取鬧,我給你的教訓可不是僅僅如此而已!
咦,威脅她?以為她柳錦兒的膽子就只有那麼一丁點大嗎?她才不會就此屈服!
想起韓振剛千方百計羞辱人的經過,還是讓柳錦兒恨得牙癢癢的。
盡避如此,他一句句的威脅仍然在她心中激起了不小的漣漪。
縱然內心多少有些受到打擊,但她並不打算就此罷手,對現在的她而言,就算韓振剛是個謎團、是把火焰,她仍決心沖破兩人之間的阻隔,讓他們成為兩條永遠相融的河。
「怕?」一對水眸彎了起來。
她,何懼之有?
一絲柔媚的淺笑中,柳錦兒暗自盤算著。
「小翠。」輕輕喚來一旁的丫頭,她吩咐道︰「去請廚子準備一盅冰鎮銀耳蓮子湯。」
「蓮子湯?」歪著小臉,小翠不解地問︰「小姐不是一向討厭吃蓮子嗎?」今兒個怎會忽然有那個興致想嘗?
「那蓮子湯自然不是給我吃的,我另有用處。」柳錦兒漂亮的唇微微揚志,顯得充滿心機。
「用處?」瞧著小姐那不懷好意的笑,依她多年來的經驗,這會兒準又有人要倒大楣了。「不過是一盅蓮子湯,能有啥用處呀?」
「自然是要拿來讓我在韓振剛面前展現一下賢淑乖巧的一面呀!」她都計劃好了,既然他不愛她過分主動,那麼她換個方式,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還怕打動不了他的鐵石心腸嗎?
「賢淑乖巧?」有這回事嗎?小翠一臉不敢苟同的又道︰「韓師傅會那麼容易讓小姐‘擺平’嗎?」
「反正我已經昭告天下了,說我刁蠻也好,說我跋扈也罷,人生就這麼一遭,說什麼自己的男人也要自己來挑。」抬起下顎,柳錦兒的眸底閃爍著自信的光芒,「韓振剛這個男人我要定了!」
他錯了。
他萬萬不該天真的以為,自己真的可以憑一己之力,成功逼退那頭明顯對他「不吃下肚誓不甘休」的小母狼。
忙了半天,最後輕敵的人是他韓振剛。
他的修養確實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雖然明明知道柳錦兒是前來逼他開口說要迎娶她,他卻視若無睹,好像與她之間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柳錦兒只好出招,在他面前竭力展現姿色、風情,拿出萬般柔情執碗斟湯,伺候得極為殷勤。
「最近天氣炎熱,一早我便讓廚子為你做了冰鎮銀耳蓮子湯,你嘗嘗。」
末了,她還送去一記秋波。
韓振剛竭力保持鎮定,無視于眼前一雙猶如狐狸般的媚眼,不為所動地繼續忙著手邊的事,完全不受影響。
眼看自己儼然被他當成空氣,她頓時也來氣,想她柳錦兒何曾受過這樣的對待?
「怎麼了?不敢喝,是怕我在甜湯里頭下毒嗎?」她故意這麼說,暗暗與他較勁。
「柳姑娘言重了。」他的語氣毫無起伏,臉上冷漠的表情好似一道不可穿越的牆。「事實上,我不愛吃甜食。還有,我必須干活兒才有薪餉,而你已經嚴重打擾到我了。」
幾次想處,柳錦兒已經學會從這個男人最輕微的眼神變化,下顎緊繃的程度或是頰上肌肉抽動的次數,探出他內心最真實的情緒。
此刻,他的臉不像是石刻一般,也清楚寫著憤怒,盡避依然俊朗迷人,但他的態度是冷硬且毫不妥協的。
「不是我愛說,你這個人還真難討好耶!」簡直是軟硬不吃嘛!
不喜歡她太直接的示愛,那她收斂一點,委婉一些,努力扮賢淑討他歡心,怎料他還是這樣拒人于千里之外,當真連一點面子都不給?
眸子閃爍著戲謔的光芒,她挑釁地又道︰「我都這樣端莊乖巧了,你還不滿意,那你倒是說說,你究竟喜歡哪種姑娘呀?或者……你對姑娘們根本沒有興趣,骨子里其實是一個喜興龍陽之好、斷袖之癖的男子?」
啪一聲,用來丈量布料的木尺瞬間被韓振剛折成兩半。
緩緩放下手上的東西,他緩緩抬起頭來,將冷厲的目光掃向她,黑眸里燃著熊熊怒火,臉龐冷硬如冰。
「端莊乖巧?」他的笑聲冷冷的,證據不太友善。「依韓某所見,柳姑娘渾身上下甚至找不到一根順從的骨頭。」
這一點她同意。
「確實,要我一整天憋著氣扮淑媛閨秀,我也裝不來。」所以,她還是把心里的話全都攤開來說吧。「這樣吧,只要你願意入我柳家,往後你愛怎著就怎麼著,我一切听你的,這樣好不好?」說到最後,她干脆公然搶人了。
「當然不好!」
這一聲驚雷般的高喊,是芙蓉坊的大掌櫃任大富的嘴里發出的。
原以為今日柳錦兒登門踏戶,公然騷擾自家裁縫師傅,不過是與那些迷戀韓振剛俊美皮相的女子一樣,頂多吃吃豆腐、言語調戲一番之後,自然會教韓振剛四兩撥千斤地打發了去。
豈料,那個邪惡無比的柳家千金完全無視旁人的存在,更不把他這個主人放在眼底,竟大剌剌當著他的面進行惡劣的挖角。
如果他還繼續裝聾作啞,任柳錦兒予取予求,他芙蓉坊的生意還要不要做下去呀?
只可惜,任大富這威風凜凜的一喊,氣勢也僅僅只維持了一瞬,當柳錦兒將的冷厲的目光往他身上一掃,他頓時脖子一縮,又乖乖躲回一旁,大氣都不敢稍喘一下。
迅速解決了「障礙物」後,柳錦兒巧笑倩兮地又將眸子鎖在韓振剛俊俏的臉龐上,短短地柔聲催促。
「你的回答呢?」她還等著呢!
「柳姑娘的厚愛,韓某心領了。」他嚴酷的神色並沒有在充滿嫵媚柔情的目光攻勢下軟化,一句句涼颼颼的婉謝之詞不斷從他嘴中說出,「韓某自知資質平庸,木訥愚笨,萬萬高攀不上柳姑娘。」
「噯、噯,你我都這樣熟了,無所謂攀得上攀不上,只要你一句話,我立刻差人來下聘……呃,不、不,來說親?」
「咦?原來柳姑娘今兒個是來說親,不是來挖角的呀?」任大富這才恍然大悟的說。「這可算是好事一樁呀!」
其實這陣子他仔細想過,韓持剛和柳錦兒真結為夫妻也是不錯的。
如此一來,芙蓉坊便與柳家莊多了一層關系,往後他若想要什麼珍貴的布料,還怕沒有源源不斷的供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