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舒心一嘆。她肯定是看出他的不適,才會堅持非幫他擦背不可。
「很舒服對吧?」水熱,加上她施足了氣力,熱得她頭臉全是汗,可是她卻笑得開心,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就像他喜歡寵她、喜歡逗她笑一樣;她也希望自己能為他做一點事,稍解他煩憂。
哪怕只是擦背這點小事也沒關系。
「舒服,所以——前面也要。」他身子朝後一躺,正好可以看見她熱得紅撲撲的臉頰。
只見她眸子眨了一眨,擱在他背上的布巾,才往他胸前移去。
「還是我轉過來你比較方便?」邊說,他人已面向她了。
「你——」她雙眼馬上看見挺立在他腿間的東西。他一定是故意的!她白他一眼,吸口氣,繼續把自己的工作做完。
當布巾往下滑移的時候,她發覺他腰月復突然抽緊,呵,原來他不像他外表看起來那麼無動于衷嘛!
察覺這一點,她膽子變大了些。
……
氣喘吁吁地,他俯視身下面帶淺笑的愛妻。
他的紅萼,他最珍貴的牡丹。
極憐愛地,他在她眼楮臉頰印上一個又一個吻。然後她轉醒,慵倦地看了他一眼。
「說不出話來了——」
「你什麼都不用說,安心睡覺就好。」他慢慢退出她身體,微笑地听著她嬌弱的低哼。
「我眼皮都睜不開了——」說完這一句,她臉偎向他伸出的臂彎,不一會兒,便听見她均勻的呼息。
真的把她給累壞了。
他親親她額際,然後幫她摘下頭上的玉簪跟金鈿。見著玉簪上的細紋,他又低頭多親了她一記。
原來她一直插著,他送給她的牡丹玉簪。
而就在他拉出棉被,準備幫她蓋上的時候,他發現被里多了個東西。
抽出一看,是他的袍子。
「紅萼。」他輕搖搖她手,把袍子湊到她眼前。「我的衣裳怎麼會在床上,你拿的?」
意識渾沌的她語意不清地答︰「嗯,我睡不著……所以拿了一件你穿過的衣裳……」
一听就知道這衣裳,伴著她度過多少難眠的夜。
「我的傻紅萼——」他捧住她臉愛極地蹭著。老天爺,他真的好幸福,能夠遇上此生最愛的女子。
一切,都是從七年前那一眼開始。
一眼,即是永恆。
靶覺到他的挲蹭,她困極地哼著︰「你不睡?」
「我想再看你一會兒……」他執起她手連連吻著。「邊想想我們七年來所有發生過的事。」
想起這七年,仍閉著眼的她笑著。「我一直以為,你是老天爺派來為難我的魔星,原來是我想錯了。」
他故意逗她。「你現在要反悔還來得及。」
「才不會後悔。」她張開眼嬌媚一睨。「雖然我們開頭確實不和,但事實證明,人還是能勝天。」
他一親她額頭。「你是說我的努力感動了老天爺?」
「也感動了我。」她望著他幸福地微笑。
就是這抹笑,讓他一切一切的努力,都得到了報償。
「既然如此,那我可要繼續努力下去,繼續感動老天爺,讓我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下輩子,再下下下下輩子……」
「你放心。」她仰起臉輕啄他臉。「我們倆會永永遠遠地在一起。」
***
第9章(2)
兩年後——
「這里有個窟窿,小心點,別摔跤了。」韓天鶴牽著心愛的妻子,慢慢巡過一叢又一叢的牡丹。
紅萼已經懷了身孕,有五個月了,但身段一樣縴細,要是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她隆了一個小肚子。
打一開始知道她懷了孩子,韓天鶴就成了緊張兮兮的準爹爹,成天跟在紅萼身邊看前看後,除了得到錢莊辦事之外,其他人找他,不管是吃宴看戲,他只有一句話︰「沒空。」
他現在一心惦著嬌妻與她肚里的孩子,哪還有空管理那些閑雜瑣事。
「花開得好艷啊。」紅萼撫著綻放的「胡紅」蕾瓣說道。
「是啊是啊。」韓天鶴隨口應道,可他眼楮壓根兒沒從妻子臉上移開過。
在他眼里,牡丹再美,也美不過眼前的嬌人兒。
「你在看哪兒啊你?」她斜著眸嗔他。「我猜我剛在說什麼,你根本沒听見吧?」
「怎麼沒有?」他喊冤。「你說的話我哪一句沒听見,只是說真的,你剛說的是哪朵花,我沒看就是。」他訕訕地搔搔脖子。
她噗哧一笑。就知道。「對了,陵春信上說她什麼時候會到?」
前些日子,韓天鶴的表妹陵春來信,說會跟夫婿一塊兒下江南采辦藥材,二來也是想帶一歲大的女圭女圭給大伙兒玩玩。
他側頭想了一想。「十五寄來的信,這會兒都過月了,該也要到了才對。」
「我好想看她的小娃兒。」紅萼撫著肚子。「不知道我懷的是男是女,要是女的,就能跟我和陵春一樣,變成無話不談的手帕交——」
「你生女女圭女圭我贊成,但跟陵春女兒交朋友,我敬謝不敏——」他做了個心驚的表情。「有陵春這麼一個娘,她女兒肯定也是出類拔萃,語不驚人死不休的。」
她又被逗笑。「你這話要是被陵春听見,她不找你算帳才怪——」
「誰誰誰,誰在喊我的名字啊!」說人人到,這會兒出現在園子前邊的,不正是許久未見的杜家夫妻——杜宜軒還有俞陵春。
杜宜軒懷里,正抱著兩人一歲多的娃兒,杜玲瓏。
「陵春!」紅萼開心地朝兩人走去。
「噯,別走這麼快,小心跌跤——」韓天鶴跟在她旁邊喊道。
「你們男人還真是一個樣!」俞陵春邊搖頭邊說︰「一發覺自己女人懷了身孕,就突然變得嘮嘮叨叨的,煩也不煩!」
「那是因為我們擔心。」韓天鶴朝表妹婿頷了頷首。「宜軒,你說對不對?」
「對。」杜宜軒還是一樣沉默寡言,只是抱著女兒的他,眉眼又多添幾分溫柔。
「噯,」這會兒紅萼才看見,陵春身後多站了個人。「這位是?」
陵春轉身,硬是將低頭不語的女孩兒推到身前。
看她身形,大不過十一、二歲。低著頭看不見她臉,但依舊可以從她瘦尖的臉頰跟抿緊的小嘴,看出她樣貌奇佳。
「我來幫你們介紹,她姓燕,叫流泉,這孩子可憐,打出生就沒了娘。她爹跟宜軒是拜把兄弟,可惜不久之前,因為躲避盜賊,不小心從馬上摔死了。」
韓天鶴與紅萼一听流泉身世,臉上笑容頓失。
好可憐的孩子,這麼小就得捱受生離死別之苦!「流泉多大?」紅萼溫柔地望著她。
「十二。」陵春挲了挲她頭發,可流泉不領情地撇開。
韓天鶴與紅萼互看一眼,知道這孩子心里有傷,怕是跟紅萼小時一樣,關了心門不肯跟人說話。
紅萼望著陵春動了動嘴巴,陵春點頭,就跟他們想的一樣。
「她自一到我家就這模樣,什麼話也不說,就連飯也吃得極少。我跟宜軒實在是拿她沒辦法,但又怕留她一個在家,她心里會難過,所以一道帶了下來。」說完,陵春彎下膝蓋望著流泉說話。「你跟前這兩位,是春姨娘家的親人,一個要叫伯父,一個要叫伯母。」
流泉還是低著頭,嘴巴連動也不動。
「沒關系,不急。」這事紅萼算有經驗,看著流泉,她仿佛看見幼時的自己。「反正你們會在這兒待上好幾天,我們可以慢慢熟悉。」
「對了,」韓天鶴想到。「伯父再多幫你介紹個人,他跟你年紀相當,你們應該比較有話聊。」
他說的是他小弟韓天寶。
「對啊,我怎麼會忘了。」陵春點頭。「天寶脾氣很好,跟流泉應該處得來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