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重要的是,他必須讓自己知道這道界線的存在,絕不能越過那道藩籬,否則一切都不能回頭。
他,輸不起這段關系。
「好了,你快去睡,我先走了。」余澤輕力一推,將她推進門里。
「嗯,你自己小心一點。」杜凝心中很清楚,這扇房門就像一道界線,清晰道明他們早就分手了,他們現在只是好朋友而已。
看著門板合上,即使聲音微細,還是如同槌子般打在余澤的心上,提醒他已經看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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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起來。
「喂,Michelle,找我什麼事?午餐?好啊,我待會兒過去接你……知道了,放心吧……」他邊說邊移動腳步,先是收拾好他用過的杯盤,目光被餐桌上盛放的艾菊吸引,直到手機另一端的人發出嬌嗔,他才道︰「就是想該送你什麼花……當然是玫瑰花……」
為了阻止心中的騷動,余澤逼迫自己移開目光,說出一些違心論。
走至玄關,他換下拖鞋,小心翼翼地關上門,深怕吵到在房里睡覺的杜凝。
當屋子里回復安靜的瞬間,房間的門再度被打開,杜凝走到客廳,回想剛才余澤跟女朋友的對話。
Michelle是他現在的女朋友,也是她大學時同一個社團的學姊。她們畢業後各自在不同領域發展,但一直保持聯絡。
在與她分手後,余澤一個接一個的換女朋友,直到半年前他跟Michelle開始交往。Michelle在公關公司工作,是個衣著亮麗,永遠保持合宜打扮的人,臉上總是描繪最精美的妝容。
平心而論,他倆真的很相配。
因為大家都認識的關系,她不時會接到Michelle的電話投訴,開玩笑的指控余澤因忙碌而冷落了她。每次接到這樣的電話,就像一根根箭射進心髒,叫她痛不欲生。
杜凝拿起一支艾菊,她很喜歡這樣的小花,可是Michelle收到的將會是一束玫瑰花,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她不過是余澤的好朋友而已。
別人大概會佩服她有如此寬大的胸襟,竟然跟前男友保持友好關系,甚至分享彼此生活里的點滴,而他也不避諱地介入她的私事。
分手後亦是朋友,這在他倆身上是成立的。
然而,她心底明白,這是自討苦吃。
要是她對他沒有絲毫的留戀,她就不會在乎他有了戀情,更不會理會他的新女友是她認識的人。每次她充當聆听者,細听他的生活點滴,都如同在她身上插上一刀。
如果他們兩家的關系沒有那麼密切,情況是否會不一樣?她不需要顧忌哥哥跟他的關系,也不需要考慮對他的律師事務所是否會帶來任何影響,這樣一來,她是否可以跟他一刀兩斷?
答案並不可能出現的。
眾人覺得他們會交往,許是認識了太久,誤以為那如同親人的感情等同戀愛,分手不過是回歸正常軌道,所以對彼此的情誼理應沒有任何影響,而且余澤很快便跟別人交往。
面對眾人理所當然的想法,她除了報以微笑,也沒有力氣去辯解什麼了。
反正她從來就不適合跟別人爭論。
當醫生的好處,在于別人難以質疑她的專業性,她只需要跟病人解釋清楚,他們通常不會心生懷疑,就算有也是極少數,而且她運氣好,都能輕松打發他們。
她承認自己在某些方面是懶散了點,不過面對身為律師的余澤,向來辯才無礙的他,她哪有說服他的本事?
盡避他以為她好為由,可是她知道他當初與她交往是看在她父母的份上,並不是因為愛她。
她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挽回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的心,也不想將自己弄得像個瘋婦般苦苦哀求,所以她選擇放手。
卻不曉得如何放開自己的心。
即使三年過去了,听見他跟女朋友的喁喁細語,還是叫她的心抽痛不已。
第2章(1)
棒天清早,杜凝換上外出服,開車前往陶藝工作室。
這是她的興趣,家中大大小小的陶瓷擺設,都是她親手所做。事實上,當年要不是被余澤說服了,她應該會去念藝術,主修陶藝了。
將車停在離工作室不遠的停車場後,她在星巴克買了一杯外帶咖啡,走在冬末清晨的街頭,夾雜寒意的風撲面而來,她本能地拉緊圍巾來抵御寒風,並喝了一口溫熱的咖啡。
每次休假她都會到工作室,花上一天的時間,做一些余澤口中沒有意義的事情。她不曾告訴過他,她喜歡這種從零開始的感覺,將陶土捏塑出各種樣式,既可用來裝飾,也有實際用途。
反正說出來也不見得能改變他的想法,所以她沒有告訴他這間工作室是她的,要是被發現只會遭他責備浪費金錢,也因為只能在休假時來工作室,她特地選了租金較便宜的地區,並推說工作室是跟朋友借來的。
目光驀地被對街的咖啡店吸引住,杜凝停下了腳步。從簇新的裝潢看來,應該是最近才開幕,然而真正令她驚訝的是余澤。
對,他就在店里。
靠著玻璃窗,他正端起咖啡啜飲,而坐在他對面的是Michelle。
為什麼他們會在這兒出現?他們應該出入五星級飯店的咖啡廳,享用最頂級的餐點──杜凝迅速別開臉,不希望被他看到自己。
下一秒鐘,她為自己倉皇的舉動失笑。此刻,他正跟女朋友優閑地享受早上親密時光,怎麼可能看得見對街的她?
緩緩邁開腳步,她決定裝作什麼也沒看見。
偏偏──
「Tansy!」余澤推開咖啡店的玻璃門,朝對街的她喊道。
她什麼也沒听見!杜凝在心底默念。
見她置若罔聞,他大步走向她,長臂向前伸,輕松地抓住她縴細的臂膀。
「沒听到我叫你嗎?」他問回頭看自己的她。
「呃……早安。」她開口跟他打招呼。
「早。」他掃了她全身一眼,眉頭迅速皺起來。「怎麼穿得這麼單薄?怕冷就請你多穿一點。」
杜凝啞然失笑,美眸半垂。絨毛褲子,襯衫、毛衣,外加大圍巾,她這叫穿得單薄?
「吃過了沒有?這個該不會就是你的早餐吧?」他指指她另一手握著外帶杯子。「還有,昨天你怎麼沒說今天休假?」他知道她借用的工作室在附近,不過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她。
他一連串的問題,叫杜凝不知道該回答哪一個,特別是她看到Michelle回頭打量他倆的舉動,雖說後者臉上仍掛著笑意,可是她明顯感受到那笑容中有著不悅。
不過這是可以理解的,自己的男朋友正跟前女友在街上拉拉扯扯,就算彼此認識,也不見得能夠容忍。
「你丟下Michelle太久了,她還在等你。」杜凝提醒他。
幽深的眸光微微一轉,余澤回頭跟仍待在咖啡店內的女朋友笑了笑,但並沒有松開她的手。「來吧。」
「什麼?」因為被他拉住,她只好跟著他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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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澤推開咖啡店的門,半強逼她坐在自己與Michelle之間,並替她點了豐盛的早餐。
「早安。」Michelle撥了撥頭發,笑吟吟地向她打招呼。
「早。」杜凝回以微笑。「不好意思,我很快便會吃完。」
不一會兒服務生端來餐點,她迫不及待地大口吃著。
「有這麼餓嗎?」余澤好笑地看著她的吃相,「你昨晚沒吃晚飯嗎?說過很多次了,要你別學其他人減什麼肥,你瘦得只剩下骨頭了,要是風大一點,真擔心你會被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