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擔心她嗎?」白薇妮假裝不經易地問起︰「那個在五分鐘前,把自己打扮得像只花蝴蝶的熊?」
白盛元沒想到小丫頭會這麼單刀直入的問他?
「胡說,我並沒有擔心金小姐。」他極力否認。
冷不防,她淡淡反將了他一軍︰「我提起金管家了嗎?」
好一段時間,他無法反駁一句話,只能無語地瞪著那個鬼靈精,而小丫頭彷若無視于他的瞪視,仍是一臉閑適地享受飯後閱讀的樂趣。
從他方向看去,小丫頭側面輪廓已經有她母親當年的風韻,如今的她已然成長,再也不是那個剛剛失去母親,只懂得窩在他懷中哭鬧的小女圭女圭。
才十三歲,她卻比他期待中還要堅強、獨立,面對他刻意的冷漠與疏遠時,也從沒想過要離棄他這個從來就不懂得付出,也未曾盡餅責的父親。
若不是金文琳,那個好管閑事的小女人,一次又一次的,將薇妮在日常生活中的一顰一笑記錄下來,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他眼中的小女圭女圭,已然成長為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對不起,我今天沒能來得及參加你的音樂演奏會。」他頓了一下又說,臉上有著愧疚,允諾道︰「我保證,下一回我一定準時出席。」
白薇妮心中一跳,猛然抬眸仰視眼前的父親,不敢相信他會對她說出這些話來!
「我知道我從來就不是個好父親。」他煩躁地抓抓頭發,設法用最輕松的語氣,並努力尋找他想說的話。
「因為我內心的怨恨,讓我蒙蔽了雙眼也蒙蔽了內心,讓我吝嗇于對你付出父愛。」
說到這里,他長嘆了一口氣,眼楮凝視著女兒,其中參雜著無奈與悔恨!「我很抱歉,我不該把對你母親的怨恨遷怒于你,你並沒有錯……」
當他說到這里,白薇妮深深倒抽了一口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見的……直到她胸口傳來一陣悶痛,她才深深吐了口氣,不知道自己其實一直屏住了呼吸。
就算她再會幻想,也編不出這樣令人心悸的情節,她的父親……在對她道歉?
「其實有好幾次……您幾乎成功了。」嘴角輕揚著一絲苦澀的笑意,她緩緩抬起頭來,看向眼前的‘父親’,「幾乎成功扮演好一個父親的角色。」
只可惜,她那早逝的母親帶給這個男人的傷害太深、太重,足以掩蓋去他對她僅存的一絲父女之情。
「你都知道了……是嗎?」自從她在三年前,忽然改口喚他為父親,而不再是親親熱熱地喊他一聲爸爸時,他便開始懷疑,她極可能已經知道自己並非是他親生女兒了。
「是。」她點點頭,松口坦承︰「我都知道了。」
「怎麼發現的?」他表情嚴肅地問。
「是一份單純的學校例行健康報告。」她笑著說,眸眶卻已泛紅,「我想同是A型血型的夫妻,應該是生不出B型血型的孩子。」
那一年,當她得知事實的真相以後,那種既無助又怨恨的痛苦,一開始確實令她難以承受,但也令她恍然大悟,原來父親對她長年來的冷漠,全都是其來有自!
原來命運在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替她標上一個殘酷的記號,讓她必須背負著母親的不貞之罪,再也無法得到父親的一絲寵愛。
「我知道,就算我再怎麼裝傻、再怎麼忽視,永遠也無法否認我與您之間確實沒有血緣之親。」從一出生,她身上就留著令他難堪的血液,而她長相又該死像極了他那只因為不甘寂寞,便背叛了婚姻、背叛了丈夫,與小叔暗偷款曲的妻子。
只見她聲音微顫,雙眼也被眼淚刺得發痛,卻還是一字一句,述說著那長久以來,橫亙在父女之間,那一道深不見底的鴻溝。
「從一開始,您就已經知道了不是嗎?早在我母親嫁給您之前,她就已經懷有了我,明明知道我不是您的孩子,您卻還是答應娶了她……」
「夠了,不要再說了!」
听到她滿懷著痛苦與悲愴的嗓音,白盛元不禁苦澀地合上了眼楮,冷冷地打斷她,不願見到她再將上一代父母之間的恩怨統統加諸在自己身上。
但她卻執意將這一段傷口,重新赤果果地攤在兩人面前……
「也許……我們都應該恢復原來真實的身份了。」這個提議,同時刺痛了兩顆心,她仍堅持說完。
「與其日漸加深彼此之間的嫌隙,何不在還沒開始怨恨之前,讓我們早一天結束這樣尷尬的父女關系,大伯?」
「笨蛋,叫我爸爸!」強止住如刀割般的心痛,他逼迫自己拿出父親的最後一絲威嚴,怒瞪著眼前這樣目無尊長的壞丫頭。
「是誰允許你可以對我說出這樣忤逆的話?我不記得我有這樣教過你,你這個總是自以為是的臭小表!」
語落,他大嘆一聲,急切的走向女兒,憐惜地將她攬擁入懷,心疼萬分地擁抱著她,一如她嬰孩時期,讓她小小的身子伏在他懷中嚎啕大哭。
「听著,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他心痛的擁抱她,彎著身子,下巴抵在女兒柔軟的發上,滿是悔不當初的說︰「盡避我確實怨恨過你的母親,但當你的名字被寫在我的戶籍子女欄上時,我便已經認定,不管你身上流著誰的血液,你是我白盛元的女兒,這一點無庸置疑。」
案親的一席剖白,讓白薇妮心里頓時覺得溫暖了起來,她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還可以再度擁有父愛。
她揚眸梭巡著父親的臉龐,感覺他慈愛的目光在她臉上的凝注,以往父女之間的那一層無形的薄冰,也在在這一刻,全數都消弭了……
但,她還是有個疑問。
「既然如此,為什麼您總是對我如此冷漠?您甚至從來不參加我任何一場爸琴演奏會……」
「只有幾次是意外。」這個愛記恨的小表!「你知道要養活一個難搞的小孩必須花費多少人力、物力嗎?還有,我不努力多賺點錢,你這個不知感激的臭丫頭,有辦法像這樣平平安安地長大,然後站在這里跟我頂嘴嗎?」
一邊抱怨,他一邊把口袋里的手機遞給她,當她看著他手機里的桌布,正是她今日在台上彈著鋼琴的側臉時,他還不忘糗了她一句!
「听說你在演奏的時候,不但心不在焉,還東張西望的?」他問,並眯起眼瞪她︰「你知道為了培養你成為一位出色的鋼琴家,我拜托了多少名師來教導你嗎?」
知道自己從來就沒有被父親所遺棄,盡避此時面對父親像是法官在審問犯人似的嚴肅表情,她仍是開懷地笑了!
熱淚盈眶的回應父親的責備︰「您等著看吧,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成為出色的鋼琴家……爸爸。」
不過,在她成為一名出色的鋼琴家之前,她另一個首要任務是……替她那可憐的爸爸,再度找回幸福。
第9章(1)
就像是劉姥姥逛大觀園,頭一回參加聯誼派對的金文琳,對于眼前燈火輝煌、氣派豪華的一切,感到咋舌不已!
首先,是派對外車水馬龍的盛況,待苦等了半個小時,終于順利踏進派對現場之後,她接著又被眼前這一片金碧輝煌、美輪美奐的上千坪豪宅所震懾!
「這是辦聯誼會,還是開轟趴啊?」場子也搞得太大了吧?
「所以一開始我就跟你說過,這是一場‘頂級’的單身聯誼派對啊?」
睨了一眼沒見識的好友,柳美蘭千叮嚀、萬囑咐的又道︰「你千萬記住了,一定好好把握今晚,為自己物色個絕世好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