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上的壓力突然消失,甜美新鮮的空氣呼入差點缺氧的肺部,她重重地喘著氣,即使仍舊虛弱著,但明亮的大眼卻不肯示弱狠狠地瞪著他!太過份了,實在是讓人生氣。
他的呼吸稍稍凌亂,危險地抵著她的唇瓣,「要不要?」
死死地咬著紅腫的唇兒,倔強並且清楚地回道︰「不要、不要,就是不要!」轉身就走,可惡的男人,她以後再也不要理他!
真是倔啊!他玩味地笑了,在她還沒來得及跨出幾步,一道強力再次將她扯了回來,一抬頭,又是劈頭蓋臉的狂吻。頭越來越暈了,掙扎的力氣,似乎也從身體里一點一滴地蒸發掉,他太過強勢,原來最初對他的認識,真的是錯誤的。
腿兒失去了支撐的力氣,軟軟地,他干脆半抱著她,揉入懷里盡情地吻著。親著她的感覺,出乎意料地好,好到讓他清晰地感覺到涌起痛楚的熱潮。
一種很多年沒有感覺到的沖動,小丫頭太單純了,根本就不會呼吸,他再次松開嘴唇,放她自由呼吸。
「到底要不要,小芙?」低低的嗓音,預示著,如果她是否定的答案,他真的不介意一整晚與她這樣耗上。
可惡、可惡!她重喘著,濃濃的委屈感浮上心頭,眼楮莫名地酸澀,「你……你……」望著他深邃的黑眸,哇一聲大哭起來,淚珠兒一串串地掉落,手兒在他結實的肩膀上拍打著,「你欺負我,討厭!」
心,忽然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她的眼淚,讓他胸口變得悶悶的,呼吸像要窒住一般。薄薄的嘴唇在她粉女敕的臉頰上輕輕地吻著,一點點地啜吻她咸咸的淚水,「乖,不要哭。」手掌在縴細的背上一下一下搓揉著,撫慰著哭得好不傷心的淚人兒。
「不喜歡我嗎?」
她埋入他的懷里,她哭得哽咽,不知道為什麼,被他抱在懷里,那種安全及安心的感覺,讓她怎麼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只想要好好地哭上一場。似乎在潛意識里,她知道他一定會疼惜她、會安慰她。她可以在他面前盡情地釋放情緒,不必堅強、不必獨立,只需要做她自己,被他憐愛就好。
「真的不想跟我交往嗎?」他低低地嘆息,懷里這個小東西,既柔又弱,抱起來身體也輕盈得似乎沒有重量一般,她這麼荏弱這般單純,讓他的心隱隱地泛著疼。他好像不應該將她拉入自己的世界的,她就該單純地活在自己的小小空間,天真地笑著,甜蜜地撒嬌,他應該放開她的,如果他能松開手的話。
將她抱得越來越緊,下巴在她的頭頂摩挲著,听著她哭到抽氣的聲音,真是個傻瓜,連哭泣都那般認真。
「真的不想的話,就算了。」他作勢松開手臂,誰知小丫頭卻死命地摟著他的脖子,臉蛋蹭入他的頸間,冰冰涼涼的液體浸潤上他的皮膚,甚至滲入他的心里。
這樣的女孩,如何不讓人心折?他抬起她哭得紅通通的臉蛋,望著那掛滿水珠兒的濃密羽睫,「我再問你一次,向芙雅,你願不願意做我關宸極的女朋友?」
她咬著唇,定定地望著他,既委屈又無辜,既可憐又可愛,半晌,她開口了。聲音啞啞的,帶著哭泣過後的鼻音︰「你會不會對我好?」
「會。」
「會不會疼我、愛我、寵我?」
「……我會。」
「不要對我冷淡,不要不理我。」
「好。」
「每天陪我看夕陽。」
「好。」
「不許再欺負我,也不要那麼粗魯,你剛剛吻得人家的嘴唇好痛。」嘟著粉女敕的嘴唇,嬌嬌的抱怨著,一派的天真無邪。
無語地望著那個笑得一臉燦爛的小女孩,眼楮里還有未干的水氣,可是笑容卻已然耀眼,甜美嬌憨。
「這個,我可不敢保證。」
「討厭!」她瞪著他,年輕的眼兒里,首次流轉著嬌媚的光。
「答案。」黑黑的眸望著她,不容逃避。
光滑粉紅的臉蛋上,飛上兩朵緋艷的雲,像小扇子一般的睫毛羞怯地垂了下去,幾不可見地輕輕一點頭,「……好。」
他想象不到的喜悅,慢慢地漫過心田,像夏日里炎熱而干燥的午後那一縷清涼的甘泉,撫平了他長久以來的痛苦與難過。
「芙兒,我的芙兒。」他低語著,吻上那芳香的唇,柔情如水,小心翼翼地,像著吻著自己最心愛的寶貝。
她嚶嚀著,攬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下徹底地臣服,嬌憨無力任他親吻。晚風吹過拂起她深藍的裙擺,如同春未最後的一絲萌動般,真實並且撩人……
深夜的繁華都市,褪去了白天的焦躁與急迫,明媚的夜色妝點著它獨特的城市魅力,一點一點,閃耀著只有黑暗才具有的魔力。
夜半時分,太陽已經沉沉落下,厚重的黑幕深深地拉開在天空上,即使看不到閃爍的星子,但大片璀璨的燈火也稱得上壯麗,這里與他的故鄉有著截然不同的風景。
思緒回到那片高地,青翠的山地、茂密的樹林,風拂動間帶來的狂野氣息,他最愛的地方……
清脆的鈴聲打破了一室的安謐,能在這種時候打電話過來的人,連想都不必想,他也明白是誰。心悸動著,手指輕輕一彈,似乎想接,好像又不想接。
那邊的人,彷佛非常了解他般,一直都沒有掛斷,簡潔明快的手機音樂不斷地重復,他們像是比耐心般,直到悅耳的接通聲響起。
「你從來都不會讓我失望。」低低的笑聲,從另一片大陸的彼端直直燒入他的心里最深處。
「有什麼事?」
「甜美的午睡過後,忽然好想你,就打電話了,你開視訊好不好?」帶著幾分撒嬌的味道,即便是請求,也說得理直氣壯,帶著穩穩地篤定。
「很晚了。」淡淡的拒絕,听不出喜怒。
「好嘛好嘛。」委屈的聲音,不再勉強他打開手機的視訊。
以往,听到這樣的聲音,他都會認輸,可是今天不想,真的不想。
「馬克呢?」
「他呀,真的好過份,趁著人家睡午覺,竟然偷偷跑到酒莊去玩,你下次一定要幫我說說他,難得一起出來玩,竟然自己出去。你知道嗎,我們在法國玩得好開心,他對我真的很好,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幸福的日子……」嬌嬌的抱怨和甜蜜的傾訴,帶著一不經意的殘酷,撕裂一再流血的傷口,似乎痛到極點,真的會麻木。
他明白的,非常明白,拒絕之後的懲罰,向來是如此。
「啊,對了,你有沒有收到我寄給你的禮物?」
「收到了。」望了望放在實木桌面上的漂亮瓶子。
「你知道嗎,法國真是紅酒的王國,除了五大酒莊,其實還有許多小酒坊讓人驚喜,上次我嘗了這種酒,口感真的很獨特,人家一喝到,就立刻想到你,你喝喝看嘛,啊!看我多唆,你對紅酒的研究比我深太多,我還要……」
清朗的男聲打斷了她未竟的話語,一聲一聲攪碎人心。
「好啦,我不說了,馬克回來催我出去,下午我們要去別人家的葡萄園幫忙摘葡萄,我好期待。」急急地一堆話之後,臨掛電話前,一聲輕若嘆息的聲音飄來,「我好想你,洛斯。」
他緊緊地握著已然斷線的手機,細碎的機聲迸裂聲傳來,總是如此,殘忍的懲罰過後,會有那麼一絲一縷的甘甜留給他,讓他欲罷不能。
起身,走到那個用紅絲帶細心地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的酒瓶面前,不是尊貴的酒器,盛的也不是頂級的酒液,可是很別致、很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