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他一會兒勾起嘴角,一會兒又是皺眉的好不忙碌,黎尹瑤一臉莫名地偷覷他--沒辦法,再怎麼說他都是她的恩人兼老板,她還是得恭敬些才是。
「我上回帶回家的威士忌你放在哪里?」他沒頭沒尾地突然問道。
「放在酒櫃的第二層,怎麼了嗎?」她莫名其妙地再問。
「回去我想喝點酒。」
一向自律甚嚴的昭元哥竟然會想喝酒?一定是剛才的刺激太大,才會讓他突然想喝酒,情緒的力量真可怕!
黎尹瑤由酒櫃里拿出他上回帶回家的威士忌,她還記得當時昭元哥曾告訴她,這酒是廠商送的名牌酒,他本來不收,是他老板要他帶回來的。
她從沒見過昭元哥在家里喝酒,但這里可是他家,他想怎樣就能怎樣,就算要全身月兌光光大跳艷舞……她也沒置喙的余地,所以她乖乖的拿了酒後再轉到廚房,拿出兩只漂亮的酒杯走回客廳,乖乖的擺在吳昭元面前。
「我先說喔!我不確定我酒量如何,所以你別倒太多。」她先聲奪人的說明。
不確定自己酒量如何還拿兩只酒杯,是因為她看昭元哥的心情真的很差,不忍心他一個人喝悶酒,心想自己或許還能發揮點安慰的效用,遂自告奮勇的決定陪他一起喝。
「沒酒量還敢陪我喝酒?」
見她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吳昭元覺得很好笑,招呼她在沙發上坐下。
「現在你後悔還來得及,冰箱里不是還有可樂嗎?你就以可樂代酒好了。」
「不要!」她一用力坐到沙發上,很不給面子的拒絕他的好意。
「為什麼?」他不解。
「你又看不起我了。」她鼓起腮幫子抗議。
雖然她年紀小……呃,其實也沒多小,都成年了,只是和昭元哥比起來小那麼一咪咪,差不多十個年頭而已,但她人小志氣高,既然答應了陪他喝一杯,那麼就得一言九鼎,這可是做人的基本道理。
「欸欸欸∼∼我這是為你好耶!」不然要是她醉了,不巧酒品又差怎麼辦?他可不會處理喝得爛醉又酒品差的人。
「安啦!我說可以就可以。」她著實有打腫臉充胖子的嫌疑。
吳昭元無奈地睞她一眼,打開瓶蓋緩緩地為兩只酒杯注入琥珀色的液體--
「半杯應該可以。」
見他在其中一只酒杯中注入約莫四分之一的量就打算停手,她頓時有種被小看的感覺,微快地要他再多倒一些。
「……醉了我可不管。」天啊!這女人一定不知道她自己說了什麼,宿醉是很可怕的耶!
「醉了最好,一沾床就睡到天亮。」她超樂觀地咧開嘴笑。
吳昭元暗自翻了下白眼,將半杯滿的酒杯推到她面前,然後蓋上瓶蓋,不疾不徐地說道︰「那個男人,是賦予我生命的雄性。」
「嗄?」
黎尹瑤正又期待又怕受傷害地端起酒杯湊到鼻端聞嗅,香醇帶著點刺鼻的酒味才竄進鼻尖,一听他說了那句話,頓時腦袋感到些許暈眩。
「你是說……他是你爸爸?」
媽媽咪啊!爆點啊!
她才在想自己都不曾听昭元哥提起過他的父親,沒想到今晚她不僅听見也看見了昭元哥老爸的真面目,實在太刺激了!
不過昭元哥長得比較像吳媽媽,不似那個……吳伯伯那樣……呃,「男子氣概」十足的樣子--她的腦袋不由自主地將許久以前所看過,日本武士片里拿著武士刀和人砍砍殺殺、滿臉氣的男主角與吳伯伯的長相連結在一起,教她冷不防打了個寒顫。
還好神似吳媽媽的昭元哥走美型路線,真是好險吶∼∼
「就現實層面來說,是的。」這是他無法抹滅的事實,卻也是令他憎恨的現實,他對這點充滿深層的無力感。「但精神層面上,我只有媽媽沒有爸爸。」
哎喲∼∼听來昭元哥想聊聊了是吧?
太好了!她正愁自己的好奇心沒有獲得解答恐怕會睡不好,因此才答應陪昭元哥喝點酒,沒想到酒要喝了,昭元哥也願意滿足她的好奇心了,這世界真是無限美好!
「接下來的話,你今晚听過就算了,不準出去跟任何人說!」他突地凶狠地瞪她一眼。
「嗯!我‘花束’!」或許是那記眼神太過犀利,她反射性地舉起手,像個听話的小學生。
「要不要加滿天星?」吳昭元又被她逗笑了,臉上的線條不自覺地柔和許多。
第3章(2)
她就是能讓他在抓狂的時候放松下來,真是了不起的天賦,也難怪他能忍受她和自己住在一起那麼久--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適合獨居的男人,可這一點,從她住進家里來後徹底被推翻。
加班的時候回到家,客廳里總會留一盞溫暖的小燈;吃飯的時候多個人,感覺飯菜似乎都變得好吃了,尤其是像這種心情煩悶的時候,還能有個免費的垃圾桶讓自己傾倒垃圾,說實在話,感覺真的很不錯。
「……很冷耶你,昭元哥。」她放下手,沒好氣的虧他一句。
「最近天氣變化大,冷要記得穿外套。」他不以為忤地叮囑。
「……」這下可真讓黎尹瑤徹底無言了。
「好啦,我逗著你玩的。」自覺自己還真有點趕不上像她這般花樣年華女孩的思考邏輯,他將話題導回。「他……該怎麼說呢?以年輕人的說法叫劈腿,他在有家室的同時還跟我媽在一起,所以我是私生子。」
哇咧!這個話題太沉重,她差點拿不穩手上的酒杯,幾乎讓酒濺了出來。
「那不、不算劈腿啦,那叫外遇。」她糾正他,緊張地啜了口酒杯里的酒……吼∼∼有給它辣到喔!從口腔一路燒灼到喉嚨了啦!
「嗯,是外遇,用的是所有外遇者會用的借口,跟另一半的感情不好之類。」他嘲諷地撇撇嘴。
「嗯嗯,這是一定要的啊!不然人家怎麼會上當?」她點頭,小臉已然開始泛紅。
他不解地凝著她。「你也會相信這種理由嗎?」為什麼女人都這麼好騙?
「或許吧,要看我對那個人有多少感情啊!」她晃了下,腦子似乎更暈了。「要是對那個人沒有好感,絕不會被騙的,但就是因為對對方有感情,才會失去理智淪陷啊!」
「沒錯,所以是我媽笨。」
「不能這樣講啦,說不定吳伯伯他真的和元配感情不好啊!」
「那就處理好再來接近我媽啊!」他想到就感到光火。
「感情的事沒有道理的嘛!」她嘆道,身體感覺有點輕飄飄的。「而且我覺得不管有沒有那張結婚證書,在感情的世界里,不被愛的那個才算第三者。」不被愛的那個才是真正可悲又可憐的。
「……你道小丫頭怎麼有這種想法?」听起來有點道理,卻又偏離社會的道德,他不確定自己該不該接受她的說法。
「我不小了!」她挺了挺胸,雖然不算大,不過也有32C呢!「我算輕熟女了耶!」
「……」熟女會有這麼幼稚的舉動嗎?
「好啦好啦,你再說下去嘛!」她傻笑地催促道。
「……你不會醉了吧?」見她眼波流轉、身體微晃,他隱約有種不妙的預感。
「沒有,絕對沒有!」她又伸出手,以掌向天「花束」。「我現在的精神霹靂無敵好!」
「真的可以?」他蹙眉。
「沒問題的啦!」
「好,那就從我開始懂事之後說起……」
夜幕低垂,屋里的人把酒談心,不知不覺夜已深沉……
頭痛欲裂地睜開雙眼,黎尹瑤乍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天啊!喝醉酒是這麼恐怖的事嗎?好像全身上下的神經都叫囂著疼痛,尤其是頭跟她的腿,動一下都像要被肢解開來似的……等等!頭痛她還能理解,但腿的酸麻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