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天氣晴朗,微風習習,林月芽開心和蘇伊棠在學校門口道別,蹦蹦跳跳地進了校門,蘇伊棠沒有急著開車離開,一直看著林月芽和認識的同學打招呼,和同學說笑著消失在上課的人海中,他才發動車子離開。
下午沒有課,林月芽本來準備中午一下課就去蘇伊棠的事務所,可以幫忙做點雜事,卻沒想到她這麼快又見到了蘇伊棠。
那時,她正在上課,蘇伊棠在窗外對她招手,她既開心又驚訝,但看到蘇伊棠示意她收拾東西從後門出去,她想也不想就收一收溜出教室。
「你怎麼來了,發生什麼事了?」林月芽在蘇伊棠面前站定,笑得好開心。
「有點小事,現在跟我回家一趟。」蘇伊棠面色嚴肅,手指微微顫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到底什麼事啊,需要這麼保密?」林月芽太開心了,開心得沒有發現蘇伊棠的凝重。
蘇伊棠開車時,林月芽一直在旁邊嘰嘰喳喳的,說著這幾天學習的內容,說著和同學之間的趣事,開心無慮的模樣讓蘇伊棠一陣心酸,他不敢看林月芽,只能裝出專心開車的樣子,偶爾對她的熱烈進行淡淡的回應。
人回到家時,蘇伊航也在,並沒有像以往如沒有骨頭似的癱在沙發上,而是正正經經地坐在沙發上,面色凝重。
林月芽的心頓了一下,突然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太過不尋常。
「發生什麼事了?」林月芽抓住蘇伊棠的手臂,求救地看著他。
「月芽,先坐下。」蘇伊棠主動牽起林月芽的手,和她一起坐在沙發上,他看著她,眼底有心疼和擔憂,「月芽,你听我說,要冷靜地听我說完。」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林月芽真的想不到有什麼事能讓蘇伊棠這麼嚴肅,讓總是嘻嘻哈哈的蘇伊航也變了臉色,莫非……
「我不離婚!我死也不離婚!絕對不離婚!」林月芽大聲地說,手腳並用地想推開蘇伊棠離開這個地方。
「月芽,乖,安靜下來,我保證,不離婚。」
蘇伊棠握住林月芽的肩,看著她的眼楮,「你爸爸出事了,他為了阻止幾個偷獵非洲象的人,中槍身亡。」他也是剛得到這個消息。
這幾個月來,他一直努力想和林恩松聯系上知他月芽嫁給他的事,後來,他又怕聯系上林恩松,因為他發覺自己對月芽動了心,愧對自己的好友,但卻沒想到今早他接到消息,林恩松為了保護非洲象,不幸遇難,尸體已經運回辛巴威的首都哈拉雷。
「你說什麼?」林月芽腦袋嗡嗡的響,渾身發涼,手腳發硬,「你說什麼?我沒有听清楚,再說一遍!」
林月芽倉惶的樣子讓蘇伊棠心疼不已,他將林月芽用力擁進懷用胸膛和手臂阻止她繼續顫抖,「月芽,你爸爸不幸遇害,遺體已經送回哈拉雷了,我們必須即刻啟程去辦你爸爸的後事。」
「不可能!」林月芽從蘇伊棠的懷抱里抬起頭,可憐兮兮地看著蘇伊棠,「不可能,我爸爸怎麼會……會……死呢?他說要一輩子陪我、照顧我、愛我,說要親手將我交到心愛男人的手里,怎麼會……怎麼會……」林月芽說不下去了,眼淚翻涌而上,她沒辦法控制,她不敢想,不想相信,卻又沒辦法說服蘇伊棠只是在和她開玩笑。
「月芽,月芽,月芽……」林月芽的身體在他的懷抱里瑟瑟發抖,她的眼淚灼傷了他的心,他好心疼、好膽心,卻沒有辦法分擔她的痛,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對相依為命的父女倆感情有多麼好。
「不會的,不會的!我爸爸不會死的!」林月芽不斷地喃喃念著,然後奮力從蘇伊棠的懷抱里掙月兌起身,「我要去找我爸爸,我要去找我爸爸,他一定在等著我呢,我要去找他……」林月芽的眼神空洞,表情執拗,瘋狂地沖向大門。
「月芽……」蘇伊棠從她的身後用力抱住她,將她牢牢地禁錮在懷抱里,「月芽,乖,別這樣,你爸爸在天上看到你這樣也會難過的,月芽……」蘇伊棠好恨,在她這麼難過苦的時候,他也只能說著這種軟弱無力的安慰話。
「我爸爸不會死,我爸爸不會死!」林月芽大吼了兩聲,就暈了過去。
蘇伊棠接住身體軟下來的林月芽,將她抱回房間床上躺好。
蘇伊航也跟了進來,「哥,怎麼辦?」
「我陪月芽去哈拉雷辦林大哥的後事,至于以後……我會照顧好月芽的。」蘇伊棠坐在床邊,雙手將她的手掌包覆在他的手心中。
「我陪你們一起去。」蘇伊航站在床邊看著林月芽,心疼她要接受這樣的劇變,「哥,月芽現在只有你了。」
蘇伊棠盯著林月芽蒼白的臉沒有出聲。
第8章
沒多久,林月芽醒了,她沒有睜開眼楮卻能感受到蘇伊棠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她緩緩地轉身背對著蘇伊棠,瑟縮在被窩里悄悄地流淚,身體哭得一抽一抽的,卻倔強的不肯發出聲音。
蘇伊棠知道林月芽在哭泣,但是他束手無策,他咬咬牙,月兌下鞋子,上了床,從身後將她攬進懷抱里,讓她靠著自己的胸膛。
林月芽一直哭,她能感覺到蘇伊棠包裹著她的那堅溫暖的身體,他的胸膛寬廣溫暖充滿安全的感覺,但是,她法停止難過,她失去了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悄悄的,蘇伊棠的眼眶也濕了,他記得第一次見到林大哥的樣子,記得林大哥開朗的笑容,記得這些年和林大哥的來往,但是一個那麼好的人,活生生的怎麼會突然就沒有了呢?蘇伊棠抱緊了林月芽,不只要給她溫暖和力量,他其實也同樣需要汲取溫暖和力量。
不管多麼的悲傷,當晚,蘇伊棠、蘇伊航和林月芽搭上飛機前往哈拉雷。
一路上,林月芽都紅著眼眶,咬著下唇,她沒有再落淚,但是她努力地忍住悲痛和眼淚的模樣,讓蘇伊棠更心疼,他一路上都緊緊摟著林月芽的肩膀,陪伴著她、溫暖著她。
林月芽所有的忍耐都在看到林恩松遺體的那一秒破功了,在醫院的太平間里,一次又一次哭得暈過去,讓蘇伊棠再也無法忍耐他的眼淚,抱著林月芽一起掉淚。
而蘇伊航也看不下去了,紅著眼眶逃出了太平間。
三天時間,他們只在哈拉雷停留了三天時間,領取了林恩松的遺物,火化了他的遺體,帶著不多的遺物和一壇骨灰飛回了台北。
從此天人兩隔。
蘇伊棠的房子已經再次裝修好了,完全是按照林月芽的要求,可是,再次搬回去的林月芽根本無心欣賞,在為林恩松舉行了簡單隆重的喪禮後,她就整天待在家里發呆,或者瑟縮在沙發上,或者坐在窗前的躺椅上,懶懶的,做什麼都沒精神。
蘇伊棠也無心于事務所的事,將工作都交給其他人,他幾乎寸步不離地照顧著林月芽。
「你不用跟著我,我沒事,你去上班吧。」每一天,林月芽都擠出一個比哭還慘的笑容對蘇伊棠說。
「沒事,事務所的事有人做,我在家陪你,我也需要休息一下了。」蘇伊棠總是走到林月芽身邊,拉著她起身,盯著她,甚至喂著她一口口吃下食物,因為少盯一眼,她就少吃一口。
半個月過去了,林月芽還是沒有從悲傷中走出來,蘇伊棠擔心得要命,想來想去,準備帶林月芽出去走走,散散心。
「月芽,我們去日本或者其他你想去的地方旅行好嗎?」蘇伊棠在吃過午餐,洗完了碗後,對坐在窗前發呆的林月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