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那你是答應了?」
「我只是心疼寶寶。」
她能不答應嗎?怪只怪她不小心,成了她的學生。
雖然要面對司徒悟是很尷尬,不過四五年過去,大家也不是小孩子了,所以之前那些……破事兒,就當是兒時玩過的過家家,一笑了之,對吧?
後台此時起了騷動。
司徒悟邊摘下帽子,邊大步走到化妝鏡前。助理立刻送上一瓶水。寶的心噌地懸起,腳下意識邁步往外走。四五年前的「破事兒」瞬間灌滿她的腦袋。光用想的,跟本尊出現在面前的感覺相去太多,她完全不可以一笑了之。
「寶,要去哪里?」
林楠幫司徒悟補妝的同時,不忘叫住想逃跑的人。寶站住腳,心中叫苦不迭。
「寶?」
身後傳來好听的叫喚聲,聲音的主人,十分熱情地轉到寶的跟前,仔細打量起她來。
苞別的化妝師比起來,寶沒精致的裝扮與裝束,一頭短俏咖啡色的發,讓她的皮膚更顯白皙剔透,一副黑框眼鏡架在可愛的鼻梁上,粉潤的唇因為不自在,悄悄抿起。個子不怎高,比起骨感的女藝人,她也顯得有些嬌滴滴的胖。深色格子襯衣里的灰色T恤露出一截,松散地搭在藍色的牛仔褲上,而牛仔褲則套在短靴內。
休閑偏中性的裝扮,讓她看起來像個學生。
「你是寶?那個年輕化妝師,寶?準備接手楠姐工作的寶?」
他能不能更嗦點?寶不情願地轉回身,弱弱地笑著點頭。
「你好,我是,寶。」寶這個字,她刻意說得很低,生怕正在補妝的司徒悟听到。
還好,他正面無表情地對著鏡子,任由楠姐補妝,沒看過來。雖然,他認出她那是遲早的事。只是現在她膽子很小,所以堅信,死緩比死刑好。
「我是上官鳳。」看著心不在焉的寶,上官鳳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寶兒賠笑︰「我知道。」
她當然知道他是鳳熙悟里的鳳。
上官鳳有一雙丹鳳眼,本該是冷艷而優雅的,可偏偏搭上他嬉笑盈盈的模樣,帶出另類燦爛的味道來。
「鳳,時間。」
這句話的聲音,極為冷淡。寶舉目望去,只見範蒲熙換好衣服,也坐到化妝鏡前。上官鳳朝她撇撇嘴,快速地套上衣服。
林楠喊道︰「寶,幫忙。」
「……好。」
看到範蒲熙坐在化妝鏡前,寶動手準備先為處理額頭的汗水。範蒲熙別開頭不讓她踫。看著落空的手,寶有些詫異。他只是恰巧他將頭別開而已,對吧?她往前,想繼續剛才工作。可這次他不僅別開頭,並伸手阻擋。
「我正準備幫你補妝。」她加以解釋。
「隨便靠近別人的陌生人,很討厭。」
什麼?
範浦熙冷淡的聲音,發出的可是討厭她的意思?這是為什麼啊?無冤無仇也就罷了,甚至以後,她都是他的化妝師!上官鳳笑嘻嘻地湊過來。
「寶,蒲熙哥不喜歡陌生人踫他的臉。」
那好可惜,以後她這個陌生人,將要把他整張臉的每個毛細孔都關照無數遍。
林楠受不了地走過來,對于工作,她向來一絲不苟,況且台上的嘉賓又撐不了多久時間。
「去,那邊去。」如果不是她手里拿著化妝工具,估計她有想拎起寶的念頭,「悟的頭發,需要打理。」
啊……
這下,寶的腦子瞬間炸開。就要面對司徒悟了嗎?他應該認不出她吧?好歹她也是女大十八變,以她現在的模樣,四五年未曾見面的他應該認不出她,對吧?
好奇怪,面對他,她會如此心虛!
「雖然我不介意換人給我弄造型,但是我很介意別人浪費我時間。」
司徒悟閉著眼楮不咸不淡地丟出一句話。修長的手指,沒有停息,在腿上彈著某種旋律。
很好,他閉著眼楮最好。
寶鼓起勇氣,沖到他背後,微微探看了他一眼,見他依舊閉目養神,悄悄又松了一口氣,動手整理他的頭發。
在踫到他的剎那,一股熟悉感從遙遠的年代傳來,灌滿了她的心口。即使他認不出她,即使那些過往已塵封很久,可是她認識他,這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抹去的事實。輕輕打理他的發,打上定型水的頭發,沒有記憶里的那麼柔軟。
察覺頭上的手許久不動,司徒悟膝上的指一停,張開眼楮,通過面前的鏡子,看身後的人。
「傻頭傻腦的發什麼呆?別還沒上崗就被辭退。」
「啊,哦。」在鏡子里踫上他的視線,她趕緊低頭,只關注他的頭頂。
打理打理,打理打理……
「嗯?寶化妝師都喜歡用小雞啄米的方式弄造型?」
「啊,哦。」
輕輕打理,輕輕打理……
除了啊哦,她還能不能發出別的音節?司徒悟又閉上眼楮,可頭上凌亂的力道,讓他無法敲打旋律。
這丫頭,在慌張什麼?從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就戰戰兢兢的,別以為他不知道。難道……是崇拜他粉絲之一?
大有可能。
想著,他微微彎起嘴角,雖然被困擾,可他還是繼續打著節拍,不是任何的旋律,只是純粹為了讓身後的人,放松而已。
丙然,頭上的力道,漸漸趨向正常。
丙然果然,他是最善解人意的藝人啊。
那只是他個人的想法,寶漸漸放松的原因是……司徒悟根本沒認出她。
靶謝各路神仙!
當然了,她希望是在楠姐生完寶寶回來接回工作之前,他都不要認出她。
鳳熙悟三人,前後走上舞台,看著走在最前面司徒悟的背影,寶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楠姐白了她一眼。
「也不是那麼不自然不是嗎?」
還要怎樣才算不自然?她背後的冷汗還沒干呢。正想走出化妝間,上官鳳突然回過頭來,笑嘻嘻地問︰「對了,一直只知道寶,寶你的全名是什麼?」
寶背部瞬間僵直,頭接著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要啊,千萬不要問!
「小寶。」楠姐眯眯笑道,「她叫陶小寶。」
這下完蛋了。
陶小寶狠狠地抿著嘴唇不敢呼吸,暗自祈禱,司徒悟一定不要听到楠姐的話,一定不要!
可是!
走在最前頭的人的腳掌,像瞬間被大鐵釘釘牢在地板,背影也在那瞬間挺得僵直。
「小寶?」上官鳳一絲風情不解,「她叫陶小寶?」
拜托,他用不著把楠姐的話一字不漏地重復一遍吧?
司徒悟慢慢轉身,釘他腳上的兩根釘子移位到他視線中,然後很成功地被他用來釘住她。
嗯!
陶小寶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這會兒,楠姐不會說,很自然了吧?
她感覺自己在司徒悟的視線下,手指冰涼,全身發抖。
老鼠怕貓,也不過如此。
不再是那無所謂的表情,司徒悟突然冷冷勾起嘴角。
「給我站在那兒,一步也不許動,小騙子。」
這丫頭,終于肯露面了呢!她拍拍,跑到國外去。一去五年,還每年都挑他不在仁山的時候回家。她以為不見面?他就能原諒她嗎?
絕不!
演唱會繼續進行,听著這首歌的搖賓前奏,司徒悟的牙關不覺咬緊。看了範蒲熙一眼,抬眼望向觀眾席,眼里多出一些埋怨與憤怒。
他唱——
……
[就讓你做那樣的人
讓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反正胸口,早已經被你挖空
你帶不來了什麼也帶不走什麼
無非就是你為你出走找的理由
記憶嗎?它又算什麼
填補不了我空蕩的胸口
誓言嗎?它又能如何
拉扯不住你遠去的腳步
你我嗎?我們是什麼
我只是你愧疚的時候
偶爾想到的曾經的他
我可以什麼都由你
只是偶爾想問一問
我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