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能夠輕易相信?
「唉,要是這個姓陸的真的跑了,到時你哭天搶地可都沒用羅!」見她神情猶豫,羅母忍不住又搬出重話予以訓誡。
「反正我早就做好跟他離婚的心理準備。」她嘴硬的回道。
「是嗎?到了真要離婚的時候,你可別怪老爸老媽沒勸你。」羅母白她一眼,懶得再勸,轉身忙其他的事。
陸至權……不會回來了吧?昨天那一切,只不過是他一時腦筋打結,或是偶發的惡作劇吧?
如果他真的愛她,怎可能這樣輕易離開?他怎可能真的忘得了裴意琬?
羅娜啊羅娜,你別再奢想不屬于你的男人,陸至權這一走,肯定是不會再回頭了。
失神地望著鐵板上滋滋作響的荷包蛋,羅娜發覺此刻她的心,就像這顆荷包蛋一樣,逐漸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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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沒有嚴重的光害,宜蘭的夜空星輝湛然,附近田野傳來唧唧蟲鳴聲。
羅娜側躺在床上,沒有焦距的直視前方發著呆。
已經凌晨一點半,從早到晚,陸至權沒來過一通電話,也不可能這麼晚還遠從台北驅車來宜蘭。
別傻了,他不會再回來。這個嘲諷的念頭始終盤旋于腦海,抹煞她心中隱隱約約存有的一絲希望。
王子回到有公主的城堡,哪可能還記得住在廢墟里的灰姑娘?
眼眶發燙,可她不允許自己落淚。沒有什麼好哭的,這樣的結局自一開始便已注定,是她太傻、太天真,一度奢想能得到王子的心。
「死鬼,昨晚被你佔盡便宜,天價贍養費我是敲定了!」抹抹眼角,她打住那些自艾自憐的想法,躲在角落悲嘆從來就不是她的作風。
好好睡上一覺吧!如同十二點鐘響,美麗的魔法轉瞬便煙消雲散,明早醒來,她還是得面對丑陋的現實。
閉上眼再拉高被子,她努力對抗腦中某道揮之不去的挺拔人影,想盡快將自己拋入無邊無際的睡夢。
驀地,一陣窸窣的聲響飄入耳底,隨後是拉下門把的聲響。
羅娜翻了個白眼,懶得翻身查看,只是沒好氣地說︰「綠油精不在我房間。」
會在半夜開她房門的人,除了為找綠油精而來的老母,不會再有別人。
片刻後,她听見房門開啟的聲音。通常在家為了方便,除非換衣服,否則她罕少上鎖。
「媽,我說了,綠油精不在我房間。」數羊數到一半被人打擾,羅娜不耐的翻身瞪人。
這一瞪,徹底傻掉。
十二點的鐘聲早已響起,她這個被打回原形的灰姑娘,睡在陳舊老式的民房中,一身邋遢的寬大長T睡衣,長發凌亂披散,只堪稱為清秀的臉蛋沒有一絲妝點……
但是那個應該待在公主身邊的王子,那個許多女人渴望又不敢貿然接近的黑馬王子,此時此刻正站在房門口,俊美的臉龐噙著一抹溫柔笑意,深邃惑人的褐眸緊睇著她這個灰姑娘。
「老婆,你太不夠意思了,從前不管我多晚回家,你都會為我等門,怎麼今天沒有?」陸至權穿著一身她熟悉的筆挺黑西裝,似乎剛從公司趕來,手中還拎著赭紅色牛皮公文包,眼角凝著淡淡疲意。
她還在傻,怔怔的看著他放下公文包,扯松束縛頸部的領帶,邁動長腿走向床鋪,然後在床畔地板上單膝跪下。
「你……你干什麼?向我跪安嗎?」她戲譫的問,眼神卻依然充滿震驚。
「你說得對,鴿子蛋太俗氣了,所以我下班的時候特地繞到珠寶店,幫你挑了另一只婚戒。」語落,他揚著笑,從西裝口袋掏出一個方形的紅絨戒盒。
羅娜怔忡地垂下雙眸,望著他遞過來的戒盒,遲遲沒有接下,縴細的咽喉輕輕顫抖,片刻擠不出半個音節。
「不喜歡嗎?」陸至權啞著嗓低問,兀自替她打開戒盒,遞到她眼前,「你都還沒看過我幫你挑的樣式,怎麼可以未審先判?」
那戒指,是切割成心形的單顆白鑽,沒有多余贅飾,簡單而純粹。
她凝眸不語。
陸至權不著痕跡地微擰眉心。從沒想過他也會有緊懸著一顆心,害怕心愛的女人不願接受他的這一天。
他傷她太多,虧欠她太深,假若她是鐵了心放棄他……他想都不願意再想。
為了驅散心中深濃的恐懼,陸至權挑唇一笑,故作輕松地說︰「真的不喜歡嗎?可是我挑了三個鐘頭,怎麼看都覺得這只戒指最適合你。簡單的一顆心,就像你給我的感覺。」
霧氣,氤氳了眸面,羅娜的眼底下起細雨。
見淚水滑過她的臉頰,陸至權胸口一緊,心直直往下沉。
「真的不喜歡?那我把它扔……」正要收回的大掌霍地被一雙縴手拉住,他微詫,褐陣揚起,看見她淚眼婆娑的綻開笑靨。
心髒猛然一記緊縮,綿密的情意在胸中匯集,他無法形容當下的心情,只是僵在那兒,看著她接過戒盒,取出鑽戒戴上。
「我喜歡。」她哽咽的說,心口漲滿對他的愛。
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經在一場上流派對中見過他王子般翩翩英姿,那時的她,芳心便為之悸動,可是她知道自己高攀不起,所以她將他的身影放逐出腦海,不願再去記憶與他相關的訊息。
很久很久的之後,他卻跪在她的床下,捧著他親自挑選的鑽戒,問她願不願意繼續當他的妻子。
假若這是一場施了魔法的美夢,請永遠別讓她醒來。
「娜娜,別哭……別哭了,好不好?」陸至權心疼的起身抱住她,將她緊緊嵌入胸膛。
「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她反手圈緊他強壯的腰桿,把哭丑的臉蛋埋進他的心口。
「你也知道我不愛逛街,要送的對象又這麼特別,我怎麼可能馬虎行事,所以在珠寶店耽擱了一些時間。」
「不是……我以為你是回去找裴意琬。」她哽咽著抽泣。
「我承認我曾經喜歡過她,可是那都過去了,我愛的人是你。」他摟著她一起躺上有些狹窄的床鋪,兩人上身靠著床頭,緊擁在一起。
窗外的溶溶月光,像一抹寧靜的溫柔,流映在他們身上。
「會不會將來有一天,你後悔沒選擇公主,而是選了我這個當不成公主的灰姑娘?」她仰起臉蛋,不安地凝視他。
「公主?裴意琬怎麼會是公主?」陸至權皺了皺眉頭,實在無法理解她腦中究竟都裝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在我看來她就是!」她瞪著淚眸刨去一記眼刃。
「好好好,她是公主。」跟老婆爭論是最笨的事,他要謹記這一點。「我不要公主,我就是喜歡灰姑娘,我愛灰姑娘。」
「真的?」她狐疑地斜瞅,眼角還掛著數顆淚珠,瞧上去可愛極了。
陸至權喉頭稍緊,目光忍不住順著她敞開的領口瞟去,他可愛的老婆竟然沒穿胸衣……
Shit!僅是窺探一幕春光,他立刻起了反應,昨夜激烈熱愛的畫面在腦中閃燦,刺激著感官神經。
「死鬼,你為什麼不回答我?」見他俊臉緊繃,下顎抽緊,神情古怪,她不由得掐他側腰一把,殊不知這個舉動對欲=望沸騰的他,無疑是火上澆油。
陸至權猛然一個翻身便將懷中嬌軟的人兒壓在身下,大掌捧起掛滿淚痕的臉蛋,深深封住那張水女敕紅唇。
「比起用說的,我更傾向用行動證明。」他舌忝吮著嫣紅唇瓣,挑起一抹邪氣的壞笑,充滿野望的褐眸勾引著她。
幾乎是在他肉-欲的凝視中,她一瞬間便全身著了火,每個女性部位都在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