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間,Victor教授對Belle贊不絕口,說她是繼自己之後最讓他驕傲的學生,說她和他一樣,擁有天分和勤奮,是天生就該拿手術刀救人的人。
申屠致對教授的嚴格深有體會,因為教授的盛贊,他忍不住多看了Belle幾眼。
晚餐後他和教授及師母聊天,Belle就坐在一邊靜靜地聆听,安靜到幾乎察覺不到她的存在,之後他告辭離開,教授請他送Belle回宿舍,他當然同意了。
當時他只想趕緊送小女生回宿舍,他要盡快回飯店,趕第二天一大早的飛機飛回台北。
「你要多久才能忘了她?」一個晚上幾乎沒怎麼出聲的小女生突然說話了,沒頭沒尾的發問讓他模不著頭緒。
「什麼?」沒想到Belle不只長了一張古典美人的臉,連國語都那麼標準。
「你要多久才能忘了許芸芸?」Belle仰著頭,迎著路燈的燈光看著他,表情認真嚴肅。
「妳怎麼知道芸芸?」申屠致防備地說,在這個他曾經努力了四年的異國他鄉,竟然讓他听到了熟悉的國語,還听到那個被他視為禁忌的名字。
「關于你的一切,我都知道。」Belle溫柔的笑開了,「我只想告訴你,我再給你兩年時間,到時候不管你是否可以忘了她,我都要你的心。」縴細柔弱的Belle堅毅地宣戰了,眼神中全是自信。
「莫名其妙,我根本不認識妳!」申屠致覺得,大半夜在異國跟一個年輕不懂事的小女生發脾氣,實在有違男人的風度,但是這個小女生太詭異了,她真的是Victor教授口中那個努力認真的好學生嗎?
「我會給你機會認識我的。」Belle靠近申屠致,踮腳想吻他的臉龐,但她還是太女敕了,意圖立即被申屠致發覺,側身躲開了她的偷襲。
Belle並沒有氣餒,「宿舍到了,記得要等我,在這兩年的時間里不可以愛上別的女人!」丟下這句半警告、半乞求的話,小女生快速地跑進公寓大樓。
申屠致站在公寓大樓外,莫名其妙地看著小女生消失在大門。
雪花一片片落下,申屠致裹緊了大衣大步離開,將這段奇怪的小插曲視為小女生的惡作劇。
兩年後的今天,那個小女生竟然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如果她沒有再出現,他不會發現,他對那雙充滿堅毅和勇氣的眸子,印象是這樣深刻,兩年的時間讓他遺忘了那個小插曲和小女生的臉龐,但她的目光卻一直留存在他的心頭。
兩年的時間,她並沒有大的改變,只是成熟了一些,出落得更加漂亮,像是一朵盛放的蓮花,開出最璀璨的光華。
行政秘書注意到申屠致的失神,不高興地撇撇嘴。
對元盛的女性來說,申屠致無疑是白馬王子一樣的存在,高大英俊,為人謙和,醫術高超,又是元盛的太子爺,所有女性都蠢蠢欲動想要征服這座鑽石山。
幾年下來有無數的女性陣亡,從沒有哪個女人能讓申屠致的視線多停留一眼,沒想到這個新來的莫悅緹倒是破了例。
行政秘書用手肘輕撞申屠致,提醒他該繼續發言。
申屠致收回視線,他失態了,握住發言稿的手指用力,暗暗地深吸口氣,冷靜地繼續行政秘書準備的發言稿,內容無非是一些歡迎詞,由他代表元盛醫院對新進員工表示隆重歡迎,一起展望更加美好的未來。
元盛醫院雖是全台最富名望的醫院之一,但是在醫學科技日新月異的現今,還是感受到了發展進步的壓力,在邁入第七十個年頭的今年,開啟了元盛百年人才儲備計劃,派出了各科室主任赴美,從幾所頂級院校選聘了二十多名畢業生加入,為元盛醫院帶來新的血液和氣象。
申屠致因為有早已排好的大型手術無法月兌身,沒有親自赴美國挑選人才,拿到分配進心髒外科的三位醫生資料時,莫悅緹資料上的照片很模糊、很稚女敕,因而他也並未將莫悅緹和Belle聯系起來。
他對三位新進醫生中的莫悅緹印象非常深刻,她在哈佛醫學院的成績,好到讓被譽為天才外科醫生的他也驚嘆的地步,更何況,她和他是同一個導師,他們也算是系出同門。
申屠致分心了,機械地念著歡迎詞,腦子里亂糟糟地,耳邊嗡嗡地響,那一晚的一片片墜落的雪花,Belle表情堅毅的宣戰畫面,竟然在兩年半後清晰地縈繞在他眼前,一口悶氣堵在胸口,怎樣都無法舒解。
莫悅緹優雅地坐在會議室里,並沒有因為遲到而不自在,她眨著一雙閃亮的杏眸看著正在發言的申屠致,對其他人頻頻投過來的好奇目光視而不見。
在莫悅緹進會議室後幾分鐘的時間,所有人都發覺了她對申屠致的濃厚興趣,事實上,她也沒有打算掩飾這一點。
按照習慣,會議上只說明重點,簡單明了,所以歡迎會很快結束。
申屠致逃一樣離開了會議室,在離開前,他還是忍不住看向會議室的角落。
莫悅緹坐在那里,對他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對上他的視線專注而堅韌。
眼前的臉龐和記憶中兩年前有些模糊的臉龐重合,申屠致的心突地一跳,離開的腳步更加凌亂和倉促。
參與會議的另外三個女性,行政秘書和兩個護理長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雖然都無緣爭搶元盛的太子爺,但是她們還是忍不住替醫院那些迷戀太子爺的年輕女醫生、護士們感到惋惜。
莫悅緹在那些年輕醫生圍上來之前快步追了出去,毫不避諱地跟上申屠致的腳步。
「我有話要跟你說。」申屠致走得好快,她穿著高跟鞋根本跟不上,只能出聲叫住他,從他看到她的震驚眼神中,她知道他沒有忘記她,這讓她好開心、好興奮。
「我很忙,還有手術。」申屠致直覺莫悅緹是個大麻煩,只想和她保持距離。
「你怕了嗎?怕我得到你的心?」在病人、醫護人員來往如流的醫院大樓里,莫悅緹朗聲追問。
「妳跟我進來!」莫悅緹的話讓所有的人都看向申屠致,那些揣測的眼神讓申屠致不安,這次換他主動拉著莫悅緹進了他的辦公室,用力關上門,將一切好奇目光隔絕在外。
申屠致靠在辦公桌桌沿,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妳想做什麼?」
「我沒有想做什麼,Victor教授有一封信讓我帶給你,我只是想將信交給你而已。」
莫悅緹無辜地聳聳肩,相比于申屠致的煩躁和不安,她表現得很輕松和淡定。
「信呢?」申屠致還是沒有放松警戒,這個女人給他的感覺太危險了,更何況她兩年前說過那樣的話,兩年後就真的出現在他身邊,這一切簡直像是一個可怕的夢。
莫悅緹從隨身的包包里拿出信件交給申屠致,申屠致接過來立即打開,讀完了Victor教授的親筆書信之後,頭更痛了。
Victor教授先是大夸特夸莫悅緹一番,然後請他務必要照顧這個小學妹。
「妳為什麼要來元盛?」相信以她的成績和能力,全美任何一家醫院都可以進,更何況檔案上顯示她的家人都在美國。
「很簡單啊,元盛去招人,我喜歡台北、喜歡元盛,就來了。」莫悅緹觀察著申屠致辦公室里的擺設布置,不是很認真地回答申屠致的疑問。
「真的只是這樣嗎?」為什麼她雖然說得輕松,但給他的壓迫感卻一點都沒有減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