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級病房中,床上的女人正沉沉地睡著,臉色慘白卻不顯得虛弱,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卻越看越氣,不過短短三年,木芷晴竟然把那頭他愛極了的長發剪掉了,而他喜歡的雪膚竟然也變成了小麥色,雖然看起來顯得很健康,但他更喜愛她一身白女敕的肌膚。
她需要把他喜歡的每一樣優點都毀掉嗎?難道對自己,她一點也沒有留戀嗎?佟熙洛沉著臉,靜靜地等著她的蘇醒。
醫生說,她有輕微的腦震蕩,過一會才會醒過來。
病房的門打開了,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穿著病服的男人,「听說你在醫院,怎麼,不是來探望我的嗎?」
佟熙洛起身,逼著佟熙然退出房間,他也跟著走出來,佟熙然笑看他輕手輕腳地關上門,「怎麼?怕我吵到小晴。」
他叫得太親昵了,一道殺人目光隨即射了過來,佟熙然聳聳肩,一點也沒感覺到威脅,「我沒有說錯。」
對,他沒有說錯,他說的該死的對!佟熙洛沉著氣,「怎麼會出車禍?」
這不是疑問,而是控訴!佟熙然挖挖耳朵,一副不在意的模樣,他也不知道,真要說的話,只能說是老天爺幫忙了。
他本來就不打算順著三弟的心思,可是誰能想到木芷楮會突然說想回台北,誰又能想到,那輛卡車會突然冒出來?
「以後不準再開車了!」佟熙洛下了命令
他真不該用父親的口吻說話,佟熙然白了他一眼,「這是一次意外。」
「我想……」佟熙洛邪邪地一笑,「夏曉燻應該在你的病房里大哭特哭了。」
「該死!誰叫你通知她的。」佟熙然的從容不迫瞬間蒸發,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大貓。
佟熙洛做出一個慢走不送的手勢,佟熙然氣憤地離開,走到一半,頭也不回地喊道︰「曉燻是你嫂子!」沒禮貌的家伙。
佟熙洛沒有響應,轉身回到了病房里,此時睡美人已經清醒過來了。
木芷晴睜著眼楮,被子下的手緊緊地握著,眼晴眨也不敢貶眨地看著出現在眼前的男人,他怎麼會在這里?
「醒了?」
她的心頭又是一陣痛,她垂下臉,「阿然怎麼樣了?」
阿然?她見到自己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佟熙洛冷酷地諷刺,「你還真的是喜歡跟我們佟家男人拉上關系!先是我大哥,再和我,現在是我二哥?」
他冰冷的外表下正燒著怒火和妒火,她竟和他二哥熟識到這般境地,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你可別忘記了我二哥是有婦之夫!」」
木芷晴的臉色和白色的床單如出一撤,她動了動唇,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自己只是擔心佟熙然罷了,他怎麼說話這麼難听?
「他現在正和他的老婆在病房里卿卿我我!」佟熙洛每一句話都夾帶著寒冷的冰雪,吹打在人的身上尤為疼痛,何況還是打進了木芷晴的心里。
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木芷晴干脆不說話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惹他哪里不開心了。
「為什麼不說話?J佟熙洛走到她的床旁,坐了下來,竟看見幾滴可疑的液體,從她垂著的眼楮里不斷地流出來。
他心一橫,口氣更為難听,「哭什麼?」
「請你出去!」不想也不該在這種場景下重逢的,為什麼再次見面,心還是這麼的痛?
沒有理由地痛,沒有理由地難受……
他冷笑一聲,「親愛的晴姐姐,你似乎忘記了這里是誰的地盤。」
木芷晴臉色難看地緊蹙著眉,拔掉手上的點滴,徑自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她穿上鞋,即將走出病房時,佟熙洛如鬼魅般的噪音響了起來,「你要去哪里?去找佟熙然?」
木芷晴受不了地對他大吼道︰「誰要找他!」
她對他大吼?那個溫順的晴姐姐?佟熙洛知道自己不該笑的,可他忍不住地想笑,闊別多年,這樣性子的她竟是他第一次見到,「那麼是找你的父母?」
「這本來就是我這一次來台北的目的。」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他解釋。
「你確定要以這樣的裝扮出現在他們面前嗎?」他輕揚著眉,狀似吃驚。
木芷晴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身上穿著病服,要是被父母看見了,肯定會擔心不已。
「我可以借你一套衣服。」佟熙洛好心地說。
木芷晴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不相信他會這麼好心,以前的他也許會,但現在她不確定,「你借我?」
「對!」佟熙洛重新坐回沙發上,長腿優雅地交迭著。
木芷晴遲疑地看著他,她不該相信他,從他開口的第一句話,他的嘴里就沒說過什麼好听的話,但她還是莫名答應了,「那麼麻煩你了。」客氣得生硫。
「不用客氣!」佟熙洛淡笑著,打了一個電話。
第7章(1)
病房里靜悄悄的,連呼吸聲都沒有,木芷晴情不自禁地看了佟熙洛一眼,又低下頭,維持著零交談的相處模式。
「我听說你出國了?」他起了一個頭。
「沒有。」她逃走了,她一點也不想在心情極度不好的情況下離開台灣,那對她來說是一個酷刑,而父母卻一致認為那是對她最好的安排。
「那這幾年,你躲在哪里了?」她沒有做錯什麼事情,唯一做錯的事情就是離開他。
「農場。」木芷晴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該什麼都對他坦白,于是含糊地回答。
農場?哼,果然就該把那個該死的農場傍弄走!
佟熙洛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在農場堡作?怪不得頭發剪刀短、皮膚曬黑了,是為了好干活?」被他捧在手心上的女人居然要去干粗活!
木芷晴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其實她改變發型主要是不想要被人認出自己,至于膚色則是在不知不覺中就曬黑了,夏曉燻並沒有讓她干粗活,她只是替夏曉燻分擔一些工作,主要是文職工作。
「就算受苦也不說出來,怕我瞧不起你?」他一直在激她。
木芷晴毫無波瀾地看了他一眼,「我沒有受苦!」她的日子沒有他想得那麼不堪,「我很自由!」
我很自由?僅僅是一句話,就輕易地引起了佟熙洛的怒火,她的意思是說,跟他在一起不自由,是嗎?
木芷晴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呃,我的意思是……」
男人倏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坐在床上的木芷晴傻傻地跟著站起來,只听他說︰「晴姐姐,真是不好意思了,讓你當了我的玩物這麼久!」
他的用詞令她煞白了臉,心口又一陣緊縮,她難受地呼吸著,「你……」
他親近地靠向她,「真是對不起了,晴姐姐……」
佟熙洛虛偽的歉意只會讓她更為難受,她推開他,不想與他靠得太近,但怒火中燒的男人可不吃她這一套,距離產生美的理論,在佟熙洛這里完全是不起作用的。
她越是抗拒,他越是要接近,木芷晴推他一下,他就逼近一分,直到她跌坐在床上,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他根本就不是在道歉!他琥珀色的眼里寫滿了譏諷,睥睨她的模樣,和當初的佟先生一模一樣,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木芷晴不由得畏懼,她深深呼吸著,試著緩解這種壓迫感,小嘴微微地張著,像一只金魚吐泡一樣。
這模樣丑死了!卻意外地勾動了佟熙洛的心,猶如失了魂一樣,他不由自主地伸手輕觸著她的櫻桃小嘴。
木芷楮一驚,本能地一把拍開他的手,清脆的拍擊聲在病房中顯得格外清晰,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手也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