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想承認它是他。
在那電光石火之間,她是如此恐懼,她知道,它若離開,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她知道他,了解他,比誰都還清楚他在想什麼。
如果可以選,他絕不想當怪物,不要當阿朗騰,他不想在她眼中,是頭野獸。他寧願她當他死了,已經死了一一
「不要!」無法思考,繡夜心痛不已,既驚又恐的飛快伸出雙手,撲上前去,緊緊抱著那想掉頭離開的黑狼粗壯的頸頂,含淚喊著。
「別走!你別走!別離開我!你是我的!是我的!」它僵住了,無法動彈,肌肉在皮毛下緊繃債起,強壯的心髒在胸腔中,奮力快速的跳動著。
她緊緊環抱著它,匆匆開口哭著道︰「我不在乎你是什麼樣子,不在乎你是人是獸,我只要你和我一起,是張揚也好,阿朗騰也罷,我不在乎!不在乎它喘著氣,強壯龐大的身軀,在她縴瘦的雙臂之中,抖顫著。
「你說了,你是我的。你說了,只要我希望,你就不會死,死了也會回到我身邊,護我一生一世。你說要陪我一輩子的。」繡夜淚流滿面的擁抱著它,哽咽懇求︰「我不在乎你的模樣,重要的是你沒死,重要的是你回來了,回到我身邊來了。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你而已,只剩下你而已,所以別離開我,拜托別離開我……」
賓燙的熱淚,涌出那深黑的眼。
它抬起腳爪,想往後退,卻無法往後退開。
它應該要走,他應該離開她,他已經變成了怪物,成了野獸,成了那傳說中人見人怕的阿朗騰,為了她好,他應該要走,它應該要走。
她雖環住了它,但她的手甚至無法完全將它圈住,它輕易就能掙月兌她縴瘦雙臂的環抱,卻做不到,這頭該死的獸不肯,他的心不肯,無論是人是獸,都只能渴望的站在原地,感覺她的擁抱,听她泣訴她的真心。
他不敢相信,無法相信他已成如此模樣,她卻仍認出他來,依然看出在這野獸之軀內的他。但她看出來了,認出來了,即便它狠心張嘴嚇唬她,她依然無所畏懼的伸出雙手,擁抱著它。
他想甩開她,離開她,卻怎樣也做不到,只有熱淚奔騰,只有心痛如焚。
然後,它听見她說,緊緊環抱著它,將那張小臉貼在它脖頸上,淚如雨下的用他的語言說。
「我愛你我愛你你是我的心,我的愛請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別丟下我無論你要去哪里,我都願和你在一起一生一起,一世一起,今生來世,永遠一起……你是我的,就像我是你的……我願與你天長地久,生死相依,永不分離……」一顆心,驀然狂奔,變得又熱又燙,全身血液在那瞬間沸騰,所有的毛孔都在那瞬間張開,涌出一身熱汗。
然後,那龐大的軀體開始變化,在她的雙臂中變小,在她的懷抱中改變,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轉變,那情感如此強烈,想將她擁入懷中的渴望如此巨大,如潮水、似狂風,沖刷過四肢百骸、全身上下,待他察覺,脖頸上的皮繩已再次變松,不再緊纏著他、勒著他,那枚她給他的銅錢,再次垂落滿是汗水,因喘不過氣來而上下起伏的結實胸膛。
在這小女人的擁抱下,他再次成為一個高大強壯的男人。
她的男人一一
他撼撼喘著氣,垂眼看著那堅強又勇敢的小女人,大手微顫。
她喘著氣,也喘著氣,也察覺了他的改變,不可能沒有察覺,繡夜仰頭看著他,無法置信的看著他,小手溫柔的撫著他的耳,他頰上的兩行熱淚,喉頭微哽的。
「我愛你……我愛你……」
他說不出話來,只能震攝的看著她,然後再忍不住抬起雙手,將那明明如此瘦弱嬌小,卻又無比勇敢堅強的小女人,緊緊擁抱在懷中,低頭深深的吻著。她沒有退開,反而更加迎上前來,伸手將他拉得更近,和他唇舌交纏。
即便知道他已不正常,清楚知道他是頭野獸,她依然願意和他一起。
那讓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體內的野獸吶喊著想將她標記、佔有,強烈的排山倒海而來,他貪婪的吞噬著她的小嘴,扯破了她的衣裙。
她嬌喘出聲,依然沒有退開,只是在風中與朝陽中瑟縮顫抖。
他應該要停下來,至少慢一點,不要那麼粗魯,但血液里的獸性未全退,他無法好好思考,只想著要和她一起,想著在她身上留下他的味道。
這個女人是他的,他的。
他慢不下來,停不下來,當他回神,他已經將她捧抱起來,和她合而為一,讓他不能相信的,是她早已濕透,而且幾乎也同他一般急切,她親吻著他,撫模著他,攀著他的脖頸與肩背。
當他將她壓向自己,她輕喊著,他看見她微蹙著眉,粉女敕的唇半張微顫的吸著氣,星眸里盈滿著水光和他。
繡夜緊緊的環抱身前強壯的男人,攀著他、貼著他,雙腿勾纏著他結實緊繃的腰。
熱淚,忍不住再次奔流,這回卻是喜極而泣,因為他還活著,因為他是真的,而且在她懷里,在她身體里,悸動。
他溫柔的添吻著她抖顫的唇瓣,添拭著她臉上的熱淚。
男人的淚,浸濕了她的臉頰,男人的體溫,溫曖了她冰冷的身軀。
她忘清的也蔬吻著他的淚,吻著他的唇,撫模他變長的發,他發熱的耳,將他拉得更近,將他納得更深,與他在曠野之中,在東升旭日里,在天與地之間,和他交纏著,回應他,歡迎他,愛他。
寒風吹拂而過,揚起了她的長發,金色的陽光照耀著她雪白的肌膚、蛇紅的小臉,再次染上血色的水女敕雙唇。
眼前熱情的小女人,美得不可思議,而且她是他的,是他的。
他將她深深佔有,也讓她佔有著他,讓汗水交融,讓肌膚廝磨,讓彼此都染上自己的體溫、味道,讓靈魂與心,都緊緊糾纏,再分不清。
他在那瞬間爆發,難以自抑的跪倒在地,感覺她也緊攀著他,情不自禁的戰栗嬌喊。
他再次親吻她,擁抱她,直到那戰栗與悸動平息下來。
繡夜環抱著他,將臉埋在他肩頭,感覺他的心跳與體溫,感覺他的大手撫著她的背,捧抱著她的腰,雖然明知自己在光天化日之下,她應該要感到羞恥,卻只覺心安,只覺這一切,再自然不過,再正確不過。
只因他正抱著她,而他正在她懷里,她只在乎這個,也只在乎這個,其他的都不重要。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再次站了起來,將她抱了起來,帶著她走過草原,被他懷抱著如此舒服,就連晨風吹過也不覺冷,她幾乎就要睡著,然後她感覺到他抱著她走進了一處溫暖的水池,不覺張開了眼,才看見眼前的景物,美得如夢似幻。
方才她只注意到它,只注意著他,至此才有心神環顧四周,才發現他帶著她,來到了一處高山草原,如茵碧草像地毯一般往前延伸,遠處有山聳立,山坡上還有些許羊群散布,而他抱著她走入一處冒著白煙的溫泉里。
遠處的天是籃的,近處的草是綠的,金色朝陽映照在他身上,在他臉上,而他的眼里,只有她。
他讓她站在溫暖的水里,小心翼翼的一再掏起那溫熱的泉水,幫她清洗身體,她這才注意到,他臉上的傷痕,完全消失了,他頸上的也是,胸膛上的也是,甚至連腿上,腰上的疤都消失了,就連他的發也不再短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