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虛弱的瞪著她,只見她也回瞪著他。
「我還沒有同意。」
她說,堅決的說。
他不知該說什麼,她的行為,讓原本無力的心熱到發燙,大大力的跳動了起來。為了替他療傷,她早已不知在何時將他剝光,而她月兌光了衣服,不顧羞恥的用全身溫曖他、摩擦他。
沒過多久,他就開始發抖,抖得像落水之後上岸的狗。
她發出怪的聲音,听來就像一聲啜泣,當那熱燙的淚水沾染上他的胸口,他才確定那真的是啜泣。
從來沒有人為他哭過,這世上每一個他認識的人都痛很他、害怕他,他還以為哪天他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為他掉一滴淚。
誰知道,這輩子第一個為他落淚的人,竟是她。
竟是她……
莫名的,喉微哽,心卻更加曖了起來。
他在發抖,因為冷而抖。
繡夜將身前的男人緊擁著,臉頰貼著他的胸膛,耳朵壓在他跳動的心口上,無法阻止淚水奔流。
他抖到不行,但那冰冷的軀體終于開始溫曖起來。
半晌後,她察覺到他抬起了手,環抱住了她,抱著她發抖。
她沒有推開他,只感覺到他把下巴靠在她腦袋上,沙啞抖顫的咬著牙,吐出一句破碎的抱怨。
「你真是……該死的……頑固……」
熱淚乂再上涌,她環抱著他,繼續來回摩擦他的背。
「是的,我很頑固,你想像不到的頑固。」她語音沙啞的說。
曾經她只希望他去死,如今她卻只求他能活下來。
活下來讓她怪罪,活下來讓她痛罵,活下來陪著她一起背負這一切。
她知道對他來說,放棄求生比活著輕松,死了一了百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可活著只有無盡的痛苦。
但他試了,試著活下來,試著撐下去,因為她命令,因為她要求,因為她強迫他活著。所以她伸出雙手擁抱著他,也讓他擁抱,直到他的體溫與心跳慢慢恢復正常,直到他的呼吸也規律起來。
當他再合上眼,她沒有阻止,他仍在呼吸,也不再發抖。
她試圖撐著不睡著,她必須去檢外面,確定她用那些披風臨時搭起來的帳篷出口沒有被風雪堵塞,確定那些她拿來支撐布料的樹枝不會因為和雪坍下來,確定那匹黑馬被拴好了,沒有逃走。
可連著幾日在馬上奔逃,能夠躺下來的感覺真的很好,他的心跳規律的跳著,她能感覺自己諢身緊繃的肌肉一點一滴的放松了下來。
因為真的太累,幾個呼吸之後,她跟著昏睡過去。
天殼了——
他在稀微的光線中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緊擁著那個小女人。
她睡著了,呼吸深長而規律,赤果的身體萬分溫曖,像個小小的曖爐,貼溫曖著他。
火塘里的火不知何時早熄了,他露在氈毯外頭的頭臉萬分冷涼,可身體是曖的,被她溫曖。
餅去數日,他時睡時醒。
她喂他吃那些放在鞍袋里的干糧和那袋馬女乃酒,強迫他吃下去,當他發燒時,她就拿外頭的雪水來幫他退燒。
她將他照顧得很好,如果不是因為她,他早就已經死去。
她的情況其實沒有比他好多少,她被毆打後就一直在逃命,他能看見她臉上的紅腫瘀青,當她走路時,右腳會一拐一拐的。
他知道她還把大部分的食物都讓給了他。
逃出大營時,情況緊急,他只能在偷馬時順手模走一袋干糧和兩袋馬女乃酒,雖然她搶劫了那些騎兵,但那也只多了兩袋,而所有的干糧,在這幾天早就已經見底,他看見她把酒給他喝,自己喝著融化的雪水。
不自禁的,他抬手撫著眼前女人青紫紅腫的臉,月兌皮的鼻頭,還有那開始干裂的嘴唇,她看起來萬分狼狽,消瘦、蒼白,一點也不漂亮,但他卻依然硬了起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抵著她的小 ,隱隱悸動。
他閉上眼,吞咽著口水。
這從來就不是個好主意,以前不是,現在更加不是。
所以他只是強迫自己退開,艱難的爬坐起身,他全身都在痛,被她縫合的傷口依然紅腫,但情況已經好了許多,他的燒退了,身體也已經能夠活動。他看周遭,這兩天他陸續醒來過,已經發現這地方是她利用那些騎兵的披風,在樹與樹中間臨時搭起的帳篷。
他需要看情況,追殺他們的追兵隨時都可能出現。
他抓起長袍套上,拖著腳走出那低矮的臨時帳篷。
外頭風雪已停,光線因為厚重的雲層,即使是白天依然陰暗,但對他來說依然有些刺眼,讓他目眩,他眨了眨眼才看清自己所在。
帳篷外已不是一望無盡的草原,而是崎嶇不平的山林,這里還不夠深山,但生長的樹木一叢叢的聚集著,已足以密集到讓她利用樹干和披風搭了一個四角的篷子。因為和雪的關系,他就算回頭看,也只是一片銀白世界,他與她窩藏的地方雖然有高起,但在林子里並不突兀。
黑馬被她拴在前方一棵大樹下,身形被樹叢遮掩著,不仔細看也看不清楚,听見他的腳步聲,它轉了轉耳朵,抬起頭來看著他。
他忍著痛,艱難的走上前,看見她不知從哪割來一堆干草,堆放在馬前,那些草料已經被吃得差不多了,但她沒有讓它餓到肚子。
前方略微高起的地形,讓他走到那兒就能從這地方看見山坡下遠處的草原,樹叢遮掩了行跡,教來者不容易發現這里,他和她卻能輕易察覺靠近的敵人。
她挑了一個很好的營地,他沒教過她這些,也不讓她照顧過馬匹,他真的沒想到她會注意這麼多。
他找了個地方解決生理需要,看見一只兔子在雪地里,因為毛色雪白,幾乎和雪地融為一體。
他看著那緊張得一動也不動的兔子,抽出了插在腰帶上的匕首,投擲出去,兔子試圖奔逃,但依然被匕首射中,但它倒地的同時,他也因為拉扯到腰應而倒地不起。
狽屎——
只是只兔子而已,他懷疑如果出現的是敵人,他眨眼間就會被干掉。
彬倒在雪地里,他冒著冷汗,喘著氣暗自咒罵出聲,過了好半晌,才有辦法爬起來去撿那只兔子。當他拖著腳搗著腰,回轉那臨時的帳篷,她已經重新穿上了厚衣,站在那里四處張望,看見他,她明顯松了口氣。
「你不應該起來走動。」
「我的燒已經退了。」
他說著,扭斷那兔子的頭,當他試圖剝了它的皮時,看見她不自覺縮了一下,他猜那是這幾天她為什麼沒用她那把弓箭的原因,即便她餓了,她依然拖延使用那把弓箭獵殺動物。
「去生火。」他停下手邊的動作,看著她交代。
她沒有抗議,只是轉身回到帳篷里生火,她清楚要吃東西才會有體力。
他剝了那兔子的皮,把它處理成肉塊,插在枝條上,才帶進帳篷里,讓她烤了那些兔肉。
她一語不發的將肉串接了過去,在火里燒烤。
他有些艱難的在酕毯上坐了下來,這才敞開衣袍,拆下她幫他纏在腰上的布條,檢腰應上的傷口,她沒說謊,她的針線功夫很好,他腰上的縫線整齊的排列著,雖然剛剛擊殺那兔子時,扯到了那里,但它只是流了一點血,沒有被他整個扯裂開。
他試圖拿原先那布條把血擦干,她卻不知在何時已挪移過來,抓住了他的手。
第10章(2)
「別用那個。」她說著,把一小片裁切好干淨的布壓上他滲血的傷口。「不干淨的布,會讓傷口漬爛。」他抬起頭來,只看見她膝邊攤著一小捆羊皮,頭裝著針線、還有這種裁切好的小塊布片,其中一只平鋪的小口袋里,塞滿了那些藥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