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能看嗎?她欲哭無淚的嘆了口氣。
為什麼她不讓夏天甫自行上樓?因為見不得人嘛!一個花妖,一個女巫,這個秘密能讓人知曉嗎?除了隱瞞,還是瞞到底,沒有第二種選擇。
「蕾蒂絲,你敢踹下去試試,我保證有朵花會快速萎縮。」小花妖當人當上癮了,連人的不良習性也染上。
打著哈欠,慵懶的伸伸懶腰,一只沒的盈白的縴腿輕輕一跨。
「你……你怎麼從那里出來?」大一雙美瞳的艾蕾兒指著一片空白的牆,大為吃驚,偷偷收回欲踢向床上被褥的腳。
牆里的人兒如穿過水幕般走出,不著一物的雪女敕嬌軀泛著晶透色澤。「你不知道我仇人多,要留一手嗎?」
一揮手,牆後的空間瞬間凝結成一面實牆,神色懶倦的金子萱抱著一只軟枕,平躺漂浮。
「有床不睡你有病呀!誰曉得你窩在我這里?作孽太多才怕人尋仇。」可惡,沒踹到她真可惜。
「你有見過不害人的女巫嗎?」不論好壞,女巫的天職是讓人類不好過。
「……」不語的艾蕾兒面無表情地取下黏在臉上的蟑螂造型拖鞋。
「不要把眼楮瞪穿了,我正缺一雙漂亮的綠眼珠制染劑,你要貢獻你的眼嗎?」指甲涂上綠色應該滿好看。
聞言,艾蕾兒驚恐地退了一步,連忙將不小心顯露的瞳色轉化為深栗色。「一天到晚恐嚇我,你怎麼不去擺平樓下那個男人,讓大家都清淨些?」
她口里的大家只有她。
「煩吶!」半閉眼的女人搔搔耳,不願看見自己的發烏黑柔順,找不到除黑以為的其它顏色。
金色巫師的魔法的確上乘,她試了好幾種方法想恢復原先特異的裝扮,可是每施一次法,皮膚就更光滑,肌理細如柔絲,明艷動人得像一顆發光的珍珠。是女人都想變得更美,膚如凝脂,細致婉約,而她偏是女人中的怪胎,希望自己其貌不揚,長瘤生痣,丑到無人敢靠近。
「我比你更煩好不好!看得到吃不到的痛苦……」厚!不能想了,不然她會更恨她。「去,把你的孽債解決,不要引誘我。」
被她的死樣子氣到暴走的艾蕾兒心一橫,一把抽走她抱住的枕頭,砰地一聲,盈美女體直接跌落鋪上地毯的地上。
「你……你真的很火大……」揉揉撞疼的小骯,她發出干笑聲。
逃避不是辦法,可不逃避也拿不出辦法呀!她逃避的不是想重拾舊情的男人,而是她自己,她把自己困住了。
少不經事的年紀可以愛不顧一切往前沖,跌倒了,受傷了,拍掉沙子站起來,天底下沒有打不倒得巨浪。
可年歲漸增,經過一番歷練後,當年的沖動早消失在散開的雲霧里,不再天真的認為雙手一攤開,帶來幸福的鈴蘭便會在手心綻放。
沒有彩妝掩飾的金子萱看來有幾分落寞,只能用不在乎的笑容隱藏心事。修長玉臂向上伸直,軟膩的異世界
言語流出櫻唇,風似的流動包圍她整只手臂,成漩渦狀地慢慢流轉周身,杏黃色連身春裝立即貼服在她身上,勾勒出柔美線條。
見狀,她又不滿意地做了修改,將短袖改成無袖,長裙縮短了幾寸,隱約呈現的風情在一雙美腿的加分下,更顯嬌媚。
不用上妝,她已美得令人目不轉楮,天然的健康膚色微浮粉紅,細女敕的膚質完全看不到毛細孔,有了愛情滋潤的女人只會越來越美,雖然她口口聲聲稱不再相信愛情。
「你不覺得膩嗎?天天上門纏著我為你扎一束花,再把花送給我。」耐心十足。
聞聲一抬眸,夏天甫眼中露出贊嘆。「我看到妖精從春天里走出。」
驀地臉紅,金子萱低悴,怪他害她心跳紊亂。「哪來的妖精,你四季不分。」
雖說是春天,其實已進入夏天,氣溫不高卻陽光普照,涼涼的,介于春、夏交替的時節。
「是你,我的妖精。」他嗓音低柔的說,長指靈巧地撫過她的發。
「哼!什麼妖精,我是女巫,準備將你開膛剖肚煮來喂象龍。」她沒推開他,口中說著狠話,卻眷戀他身上飄來的氣味。
女人是魚,男人是水,女人永遠也離不開男人,他是她的罌粟。
「好吧,迷人的女巫,請為我扎愛的花束,我想將它送給世上最美麗的女人。」他的笑很輕,無聲地,帶著一絲寵溺。
金子萱沒好氣的一翻白眼,隨手捉起一把花便扎成一束。「咯!希望你的她能如你所願。」
「愛你在心底。」他念詩般低喃。
「什麼?」表情不太自然的金子萱以為他看出什麼,連忙垂下偷覦的眸心。
「石牡丹的花語。」夏天甫當真笑出聲,為她慌亂的可愛模樣。
「花語……」什麼嘛,嚇她一跳,是誰替不會開口的花兒冠上亂七八糟的語言?改換成水仙,看他還能不能拗。
「只愛我。」
她差點跳起來,一臉踩到大便的樣子。「明明是自戀,希臘傳說故事里愛上自己的美少年,什麼時候改了?」
怕太刺激她,夏天甫忍俊不已。「自己不就是我?只愛我也是另一種解釋。」
「你……你……你好樣的,我就不信每一種花呢都能背出它們的含意!」像是不服氣,她又抽出天竺葵。
「愛情」
鮮艷欲滴的唇片微微抽顫。「鹿蔥。」
第5章(2)
「的……咳!快樂。」他咳了一聲,說得含蓄。
「桔梗。」
「誠實,說你想念我吧!」
「白色杜鵑。」
「被愛的喜悅。」
「金露花。」
「掩藏的真心。」
有些自暴自棄,她望著屋外的……「黃楊。」
「堅忍。」夏天甫放緩語氣。「還要再玩下去嗎?」
「為什麼不?」她狠狠瞪了一眼,不甘心認輸。「郁金香-」
「愛的告白啦!拜托你好不好,不要再拿喬了,人家把心都挖出來攤在你面前,你還有什麼不痛快?」
看不下去的艾蕾兒從樓梯口探出顆腦袋回話。她坐在樓梯轉角處偷听好一會兒,實在受不了她的拖拖拉拉才出聲。
「你自己說說你來這里多久了,為什麼就是沒瞧見牆上掛著的這張花草圖表?不管你再問他幾遍他還是倒背如流,只要有花名,陳列表就標示得清清楚楚。」
「咦!這些是……」
密密麻麻的花冊填寫花的生長周期和育種方式,超大字報則掛在花冊上頭,明明白白地注明每種花的花語,以及數字代表的含意。
一朵是愛,兩朵是愛你,三朵是我愛你,五朵是永遠愛著你,七朵、九朵、十一朵、十三朵、九十九朵……總之,以此類推,各有各的神秘意義。而她,居然從頭到尾不曉得此事,愚昧的想考倒人家,殊不知答案就在她身後。
「金子萱小姐,願意和我共進晚餐嗎?」夏天甫從花桶中抽出象征「把你深深刻印在我心版上」的粉紅玫瑰,優雅地遞給她。
依照之前的失敗經歷,十之八九她會拒絕,而他也不會沮喪,反而還會心情愉快地走到對街,回到工作崗位上,繼續乏味的例行事件。
其實他很滿足目前的進度,淡淡的,維持每天一見的小約會,不躁進地讓她習慣他一早的拜訪,總有一天她的保護殼會軟化。
只是,他沒料到那一天來得這麼快。
「不必等到晚上,現在就走,看看你敢不敢真的放下一切。」發燙的臉頰像燙紅的蝦子,金子萱惱多于羞的賭他不可能說走就走,堂而皇之的翹班。
結果證明,很多事不能憑一時沖動賭運氣,十賭九輸是人人皆知的道理,可是做得到的人沒幾位,總想著自己不是那個最倒霉的人。後悔不已的金子萱就是那名豪賭的賭客,她怎麼也想不到輸的是她,如果能夠讓時間倒流,她絕不會意氣用事,任性地想測試她在他心底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