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B里的喧嘩,與他是這般的格格不入,即使他也是其中的一員,但是在他的周圍,卻奇異地形成一股磁場,把他與外界隔離。
「東宮小姐,他已經喝了很多酒了。」一旁的酒保有些不安地說道。
「沒關系,由著他。」東宮沙愛毫不在意地擺擺手。
「可是到時候萬一……」酒精中毒的例子,也不少了。
「沒事。」她看上的男人,又怎麼會被區區幾杯酒打倒。
不過讓東宮沙愛有些意外的是,白玄完全看不出一點點的醉態。喝了那麼多酒,雖然沒想過他會爛醉如泥,但是至少應該會有些醉意。
可是他卻一點點都沒有,仿佛這些酒就只是白開水而已。
拿了一杯雞尾酒,東宮沙愛把自己的身體擠進了沙發,「要喝喝看這種酒嗎?也許味道有些不同。」
白玄低頭,看著那褐色的酒液上浮著一層白色的鮮女乃油,「這是什麼?」
「IrishCoffee,據說是一位多情的調酒師用它來思念心愛的空姐。」她把酒遞到了他的手中,手指若有似無地擦過了他的手背。
思念嗎?白玄伸出舌尖,輕輕地舌忝著浮在酒液上的白女乃油,好甜!就像那冰淇淋一樣,甜得讓他覺得好膩,可是卻又想要再嘗一口,那甜甜的味道。
東宮沙愛的手指慢慢地順著白玄的手背,一路攀上了他的肩膀。她的身子一點一點地向著他挪過去,聞著他身上的氣息。盡避喝了那麼多的酒,但是奇異地,他的身上並沒有酒氣。他不像是圍繞在她身邊的那些手下,總是唯唯諾諾,他這種愛理不理的態度,反倒讓她覺得很有趣。
對于自己的容貌,東宮沙愛向來是有自信的。露出美麗的笑容,她猛地撐起了身子,壓到了白玄的身上。
寬敞的沙發,因為兩個人而顯得有些擁擠,東宮沙愛在上,白玄在下,兩具身體幾乎貼在了一塊。
「酒好喝嗎?」她用著呢喃似的語音,帶著濃濃的挑逗問道。
白玄沒有抬眼,依舊在啜著酒。
「只是喝酒,不覺得少點什麼嗎?」東宮沙愛的唇輕輕地湊近白玄的耳邊,呵著氣,「比如……」
「比如?」
她的手指輕輕地拿起了他手中的酒杯,「比如女人……」
她的唇慢慢地移近他的,就在即將吻上他的一瞬間,她只感覺到一股力量朝著她揮來,下一刻,她已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白玄懶懶地坐在沙發上,眼角冷冷地睨看著東宮沙愛,「別踫我!」
「什麼?」她愣住了。
「你不是有資格踫我的人類。」他的眼神,如同在看著螻蟻一般,冰冷得沒有絲毫感情。
東宮沙愛一顫,被這樣的眼神嚇住了。
這是一個很可怕的少年!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緊了自己的衣襟,天生的第六感,不斷地提醒著她。
危險!
這樣的人,不是她可以招惹得起的!
第13章(2)
資格?那麼誰又有資格踫他呢?
腿上的傷慢慢地復原了,石膏也拆了,呆在這間病房,每天回憶著那天和白玄決裂的情景,易北北覺得自己快要被折磨死了。
說不清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內疚?後悔?
可是,她又不覺得自己有錯。
對,是白玄不好,一切都是他不好!在她終于確定自己喜歡上他的時候,他卻說是人類的廉價感情。
「死白玄,臭白玄,說什麼不原諒我,難道……難道我還稀罕你原諒嗎?」易北北忿忿地低語著,快要把床單扯爛了。
「北北,東西整理好沒?」易母在病房門口喊道,今天出院,一會兒就要退房了。
「哦,快了!老媽,你先去樓下大廳等我吧,我再檢查一下有沒有什麼東西漏拿了。」易北北趕緊松開了床單,回著門口的母親。
「那好。」易母的腳步聲漸漸遠離病房。
易北北抓抓頭發,最後再環視了一圈房間。曾經,在這間病房中,白玄天天都陪著她;曾經,他在這病房中,惡狠狠地警告她,不許再受傷;曾經,他抱著她,後悔地說,以後,不會再讓她遭遇到任何的危險。
不論多少個曾經,現在都已經化為了零。
如同他突然地闖進了她的世界一樣,現在,他也這樣突然地離開了她的世界。
離開……
易北北垂下眸子,手指輕輕地撫上自己的脖子,即使過了那麼多天,她卻還記得他手指的觸感,記得那時候,他的手指掐著她脖子時候的顫抖。
他是想殺了她嗎?
可是……卻又沒有殺她。
「你在想白玄了嗎?」人影擋住了窗外的光線,易北北抬起頭,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在窗邊的饕餮。
她怔了怔,手垂放到了身側,「你怎麼來了?」
「今天是你出院的日子,我當然是來送你出院的了。」饕餮無聲地走到了易北北的跟前,彎下腰,視線平視著她,「你在後悔嗎?」
「什麼?」她的腳跟不由自主地往後退開一步,不習慣和饕餮這樣近距離地對視。
「後悔阻止了白玄殺我,如果你當時沒有阻止的話,那麼他應該就不會離開你。」
後悔嗎?不,最開始,的確是為了饕餮,可是爭執到了後面,卻走了調。易北北咬著下唇,別過頭,不去看饕餮。
「可是你知道嗎?我卻很高興,至少我知道了,你並不希望我死。」饕餮的手指輕輕地撫上了易北北的下唇。
「你……你在干什麼?」她因為他這一動作而面紅耳赤,使勁地推開他。
「你那麼用力地咬著唇,會把唇咬破的。」
「咬破也是我自己的事。」
「北北,你非得這麼仇視我嗎?」饕餮自嘲地笑笑,「我承認,最開始我接近你的確不懷好意,或者說,我很想看一下四神之一的麒發現他選擇的主人實在不怎麼樣,會是什麼表情。」
「是哦,我的確是不怎麼樣。」易北北翻翻白眼。
饕餮直起身子,聳聳肩,「可是,我發現我錯了,作為主人而言,你原來是那樣的優秀,優秀到甚至令我都嫉妒著白玄。」
「優秀?」饕餮是這樣看她的嗎?
「是啊,很優秀,對于我們這些生命體來說,你這樣的主人,是可遇不可求的。」她那樣呆怔的目光,令得他又是一笑,「看到你,就會讓我覺得,若是有誰真的會給我們純粹之愛的話,那人一定就是你。」
這樣的饕餮,是易北北所不認識的。
這些話,從他的嘴里說出,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喂,你是不是腦子敲壞了?」
「哈哈哈,沒想到,我說真話,你是這反應。」饕餮聳聳肩,走到了病床邊躺下。
他就這樣靜靜地躺著,黑色的長發一半垂在床沿邊,他的臉頰貼著那白色的床單,使得他的肌膚看上去更加的白皙,接近一種美麗的透明色。他的雙眼輕輕地閉著,長長的睫毛形成著好看的陰影。
饕餮的人形,無疑是美麗的。
如果說白玄的美,是一種狂野的帥氣,那麼饕餮的美,就是給人一種無與倫比的精致,精致到讓人覺得易碎。
易北北呆呆地看著躺在她病床上的饕餮,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像睡著了一般,也像是……死了一般……
此念頭一出,易北北嚇了一跳,趕忙跑到了床邊喊道︰「喂,別無緣無故地睡著啊!」
頎長的身子一動不動,還是躺著。
「喂,你听到沒,快起來!」
靜悄悄的,只有她的聲音而已。
懊不會真的出事了吧!畢竟他們這種生命體和人類不一樣,就算人類,也還有突發心髒病什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