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第一回踏進他的寢殿,也將是此生最後一回。
美目一轉,洛瓊英不再猶豫,推開鎏金殿門,轉身離去。
凌亂昏暗的偏廳內,烏木長桌被高碩的身軀撞得嘎嘎作響,洛瓊英死死咬唇,頰上錠開朵朵艷色紅花,嬌女敕白皙的後背來回摩擦著案面,疼痛之中竟生出磨人的歡愉來。
嚴雋伏在她身上,兩手架開了她滑膩的雙腿,淺碧色長袍與抹胸被扔在地上,褻褲勾掛在一邊腳踩上,嬌女敕的蕊心大大綻放。
……
她閉緊美目,咬唇迎合,渾身麻燙似烈焰焚身,意識被推上高處,爾後又重重墜飛,思緒碎成萬萬片屑。
只覺腿心被注滿了熾熱的濃液,下一瞬,她暈沉沉的昏了過去。
蘸了墨液的筆尖緩緩在紙面上滑過,那窸窣的聲響擾醒了意識昏沉的洛瓊英。
她翻身坐起,單手扶額,如瀑黑發散落在小巧的臉旁,更顯嬌弱可人。
嚴雋坐在房中另一側的檀木長案前,手執狼毫筆,一手輕擱案沿,鳳眸斜斜睞著床榻上方醒的玉人兒。
想起先前兩人肉欲交纏的放浪景象,洛瓊英秀顏一紅,狼狽的別開眼,不願與他相望。
「景丞堯很是牽掛你的安危,稍早之前已經派了使臣來接你。」嚴雋嗓若寒霜,面無表情的言道。
「你可願意退兵?」顧不得滿面羞赧之色,她揚眸低問。
「在談這個之前,朕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景丞堯究竟有什麼值得你這般死心塌地?」
「……」她垂睫,默然未答。
「你若不願答,那也罷了。」壓下滿腔的怒意,他復又問道︰「既然你心中無朕,又為什麼會讓朕要了你?」
「你執著于我,不正是為了得到我的臣服?」她淡淡反問。
第8章(2)
如果真是如此,那該有多好,他何苦來此,又何須這般虐己,除了她,絲毫不踫其他妃嬪。嚴雋掩下雙眸,自嘲的暗忖。
「你真這麼厭惡朕?」
「……我只想要屬于我的海闊天空。」
「回答朕,你是否真這麼厭惡朕?」
洛瓊英垂落了粉頸,又是一陣默然,不願被他看穿自己的心思。
他若是知道了她對他的愛意,會是怎生的得意?願意為他獻上漫漫一生的女子何其多,無須再多她一個。
此生若要與他人共享恩寵,寧可棄做帝王妻。
「你真的如此深愛著景丞堯?」
「……是。」
啪嚓,狼毫筆應聲斷裂。
嚴雋手心緊壓著案面,手背與臂上的青筋浮冒,俊顏陰鷙,眼神添滿了無以復加的惱恨。
「你走吧。」他森冷的道,別開眼,不願再看她,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了怒氣,出手傷了她,與其這樣,不如讓她走。
听出他話里的憎怒,洛瓊英明白多說無益,忍下滿腔的羞赧,起身將衣物逐一穿上。
門外突然傳來崔元沛恭謹的請示聲︰「陛下,東祁又派了使臣過來,想面見陛下。」
「叫他們滾出去,朕誰也不想見。」嚴雋淡淡的道,極目望向已將淺碧色披風穿上,將連帽戴起的嬌小人影。
「陛下……」
「朕說了,朕不想見。」嚴雋怒斥。
「陛下,那使臣是東祁太子。」崔元沛急急低嚷。
淺碧色身影一僵,難以置信的揚首,瞥見嚴雋臉上閃過一絲凜寒的殺意,心口一窒,連忙急急走向門口,一把推開門。
一見房門開啟,崔元沛連忙躬身往後退了數步,覷著那抹淺碧色人影,縱然心有疑惑,卻也不敢造次。
嚴雋目光極冷的望著洛瓊英的背影,握緊雙拳,寒聲道︰「把東祁使臣帶到景丞堯面前,要他放十萬八千個心,朕沒殺來使。」
崔元沛猶豫片刻,又道︰「稟陛下,東祁太子請求見上陛下一面。」
景丞堯想見嚴雋?他這是想自己找死嗎?洛瓊英擰緊眉心,未等崔元沛起身領路,已邁開步履,急急走去。
見狀,嚴雋一掌劈翻了長案,墨汁濺灑一地,崔元沛連忙跪下,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聲。
「去,去讓景丞堯來見朕。」嚴雋冷笑。
「陛下息怒,奴才這就去。」崔元沛立刻起身去辦。
不出片刻,身著錦白長袍的修長人影,端著一張溫潤雅顏的玉面男子,徐步走進了嚴雋的視線。
嚴雋唇角微挑,縱然一地殘亂,仍是無損他狂霸傲然的氣勢,那雙鳳眸若是冰刃,恐已將面前的景丞堯削肉斷骨。
那是一個男人,在面對奪去心中所愛的敵人之時,才會流露出來的敵意。悟透了此點,景丞堯不禁揚笑。「百聞不如一見,金梁睿帝,果真教人懾服。」
「你就不怕朕殺了你嗎?」
「我此番前來,是以使臣的身分,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此乃千古明理,但凡是教人敬畏欽佩的一代明君,斷不可能失了此理。」
聞此言,嚴雋冷笑不語。
「我帶走了金梁皇後,想必睿帝心中很是惱我,恨不得殺我一解心頭之恨。」景丞堯笑笑又道。
「既然知道,你為何還來?」嚴雋眯眸,瞪著那張刺眼的笑臉,眼底緊緊壓抑的殺氣登時更濃。
「我來此,只想斗膽問睿帝一個問題。」
「朕準你問。」
「睿帝御駕親征,是為了拿下東祁,還是為了奪回瓊英?」景丞堯笑問。
「放肆。」鳳眸一凜,嚴雋冷斥。「朕的皇後豈容你直呼她的名諱!」
「想必睿帝應當很清楚,我和瓊英的關系非比尋常。」景丞堯垂眸,掩去眼底的笑譫。
瓊英,你可千萬別怪我多事,若非你母妃憂心,我也不會來此一探嚴雋的真心。
嚴雋面色陰沉,眼神駭人,揚眸望去,宛若一尊端坐于榻上的玉面修羅。
「睿帝也當清楚,從前瓊英身困金梁皇宮時,便化身為聆月軍師,時時獻計于我,替我穩住了戰局。」
「夠了,你究竟想說什麼?」
「敢問睿帝,你對瓊英到底懷著怎樣的心思?是惱她欺你,還是恨她反叛你?是想抓她回去凌辱泄恨,還是想帶她回皇宮接受帝王榮寵?」
「這些朕與她之間的事,你管不著。」
「睿帝莫要忘了,瓊英一心向著我,寧可與我回東祁,也不願做金梁皇後,瓊英之事便是我的事,怎會管不著。」
混帳!景丞堯這話,分明是在向他耀武揚威!
嚴雋怒極。「景丞堯,你真不怕朕明日一舉揮兵,滅了東祁?」
景丞堯笑道︰「睿帝此番親征,不正是為了覆滅東祁,將東祁納為金梁的江山版圖?無論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又有什麼分別?」
嚴雋冷笑。「倘若不是她跟你走,朕也不會在此,听你大放厥詞。」
聞言,景丞堯眼中掠過一道亮芒。如是看來,嚴雋御駕親征,並非是為了江山霸業,而是美人。
「敢問睿帝,要怎麼做才肯放過東祁?」景丞堯又問。
「絕不可能。」嚴雋眼露嗜血的殘忍殺意。
「是嗎?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辭了。」景丞堯笑笑抱拳,回身離去,姿態之灑月兌,即便機智如嚴雋,也不免微微訝然。
景丞堯此行,究竟圖的是什麼?為什麼一無所獲也甘心離開?莫非,只是為了向他炫耀自己得到了洛瓊英?
鳳目眯寒,嚴雋心中的殺意漸濃。「崔元沛。」
守在門外的崔元沛立時推門進房,躬身應道︰「奴才在。」
「傳令下去,眾營主將即刻到前廳,朕要親自商議明日攻入東祁帝京的兵陣。」
無論如何,他都要親手砍下景丞堯的項上人頭,以泄心中積郁已深的妒怒之恨!
第9章(1)
東祁皇城的一處偏殿,洛瓊英抱膝坐在花窗邊的黃花梨木軟榻上,美目發怔,連窗外幾時下起了淅瀝雨絲,也全然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