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只是普通的,你這個作賊心虛的家伙,這只是用來逼你說出你把光碟放在哪里的道具而已!」
多虧有小璇,想出這記妙招!
被告律師立刻站起來大聲斥責,「這是詐騙!審判長不應允許,這是以不正之方法取得被告的自白……」
沈佩璇搖頭,「禁止以不正之方法取得被告之自白,是為了防止被告在非出于自由意志的狀況下自白,檢方的方法並沒有讓被告的自由意志受到妨礙,換句話說,他是自願說出來的。」
律師臉色完全白了,審判席間的另外兩名法官也跟著沈佩璇交頭接耳。
最後沈佩璇點頭,「準許檢察官立刻去搜索,範圍僅限于被告在銀行的保險櫃,時間限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綽綽有余。」
唐榮突然站起身,似乎想要逃跑;一旁法警待命,沈佩璇也敲下法槌,「被告,坐下。」
「不可以!不可以……」
「我說,坐下!」沈佩璇控制著秩序,「沒有我的允許,誰敢離開這個法庭,我一定依法究辦!傍我坐下!」
嚴士揚信心滿滿,立刻沖出了法庭,準備帶人展開搜索;沈佩璇則坐在審判席上,以最嚴肅的眼光掃視著台下。
唐榮還在發抖,律師則是全身癱軟,似乎已經無計可施,只能坐在位置上。
沈佩璇看著這個畫面,心里了然──這一招應該就夠揭開真相了。
小君終于可以得到正義了……雖然正義來得太晚,她已是傷痕累累,但至少萬惡之徒可以受到懲罰。
而且士揚可以陪著她,陪她走出這人生最陰暗的角落,把這個悲劇拋在身後,陪著她走出來。
沈佩璇很欣慰,可也很空虛──兩種極端的感覺交錯纏繞,她覺得有點難以呼吸,必須用盡力氣才能喘息、才能忘記……
嚴士揚帶人到唐榮在銀行特別租的保險櫃里去搜,由于手中握有法院開出的搜索票,銀行當然不可能阻攔,就這樣勢如破竹,搜到了許多的光碟片。
他將這些證物全部查扣,帶回法院讓沈佩璇決定該怎麼做。
沈佩璇為了怕相關影片會傷害到尚未曝光的被害人,于是要嚴士揚一人私下秘密檢閱影片內容,不得對外透露,並列舉可以作為證據的影片,同時要警方呼吁所有受害者出面指認,協助將唐榮繩之以法。
嚴士揚于是一片一片的看,愈看愈是義憤填膺、愈是罵聲連連──這里面每一片都是唐榮強暴被害人的畫面,每一幕都是被害人哭泣求饒,而害榮這個畜生一逞獸欲的畫面。
嚴士揚一點都不覺得累,他一片片檢視,終于找到了小君受強暴的畫面;那個畫面他不敢多看,眼眶里都是淚水,立刻將光碟取出作為證物。
唐榮那一天就因為涉嫌重大,有逃亡之虞,被沈佩璇收押了。
這段日子以來,有許多受害者出面指控,配合光碟作為證據,讓更多原先躲在角落不敢出面,只能偷偷哭泣的人終于可以見到光明。
這其中,唐榮甚至強暴了十五歲的女孩,還威脅對方全家人不能說出去,被害人全家搬家逃走,甚至還被唐榮派人抓到……
也有唐榮設局強暴有夫之婦,對方因為羞愧,加上害怕被自己的丈夫得知此事,最後自殺……
第9章(2)
沈佩璇看完了嚴士揚出出的所有影帶,差點沒昏過去──那一幕幕畫面太過驚心動魄。
那個畜生,不將他繩以法,這世界還有公理嗎?
不知怎的,或許是唐榮的獸行曝光,各界交指責,讓許多受害人都鼓足勇氣,甚至願意出庭指控、對質,其中連汪映君也像是豁出去一樣,表明了希望在宣判那天親自出庭听判。
這已是罪證確鑿了,沈佩璇為了讓唐榮心服口服,還開了一次庭,讓他親眼目睹檢方搜到的所有影片,一片片讓他看過,確定是他所拍、由他所藏。
事實上,他也無從否認,從搜到這些證物的那天起,眾目睽睽,所有人都可以作證。
唐榮徹底崩潰了,他癱坐在法庭上不能言語;律師還試圖幫他辯解,說唐榮精神狀況有問題,自幼不受父母重視,屢受創傷,這才會犯下……
看來是走投無路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因為這話等于承認了唐榮所犯下的一切罪刑。
宣判那天,原本一直秘密開庭的法庭旁听席上坐滿了人,她們很多都是受害人,其他則是受害人的家人。
他們都要求親自出庭聆听宣判,沈佩璇都準了。
嚴士揚依舊坐在檢察官席,看著法庭內,這個案子在這段時間以來,今天是第一次坐滿了人。
雖然今天依舊是秘密開庭,謝絕無關的民眾與記者旁听,藉以保護受害人,但面對受害人要求,他們不能拒絕。
沈佩璇與其他法官走進法庭,所有人起立迎接。
她坐在位置上看著台下、看著嚴士揚,當然也看見汪映君就坐在旁听席里,眼眶里都是淚水。
再看向唐榮,那個原本狂妄囂張的人如今萎靡不振,看來,他知道自己大限已屆。
「今天針對對告涉及的相關案件進行宣判,被告與檢方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她依照程序,先有此問。
嚴士揚搖頭,被告律師則有話說,內容當然還是希望能請法官審酌被告的精神狀況,從輕量刑。
當然,嚴士揚還是一臉不屑。
沈佩璇則是面無表情,冷靜點頭。「本案宣判,被告唐榮涉及二十九起強制罪、四十起加重強制,一起強制罪至被害人自殺之加重結果犯、一起強制致死罪、一起恐嚇危害安全罪,判決有罪,處以無期徒刑,褫奪公權終身。」
「從影片證據中,尚可得出上述罪刑,許多沒有被拍到的,或者是被害人不願意出面的,可能不計其數,被告如此惡性,將女性視為玩物,只為逞一人之私欲,對他人凌虐再三,蹂躪百端。」
「多少被害人十多年來沉淪其中,無法自拔,甚至充滿恐懼,無法正常度日。被告罪無可逭,到案後百般狡辯,對被害人語多恫嚇,顯無可宥恕之余地,並有與社會長期隔離之必要,因此本庭合議判處無期徒刑。」
嚴士揚握緊拳頭,心里充滿喜悅──終于等到這樣的結果。
旁听席里也傳來高興的呼叫聲,但也可以听見哭泣聲;汪映君一雙淚眼就這樣看著沈佩璇,佩服她、感謝她。
「相關證物檢方應繼續保留,如果被告再上訴,可供上訴法院使用,但在定讞之後應該立即銷毀,以免被害人受到二次傷害。」
嚴士揚听著,點頭認同。
唐榮癱坐在位置上,整個人全身一軟,律師也無力回天。
沈佩璇突然語氣一轉,看著旁听席里的汪映君,「對不起,正義來得太晚了……對不起……」
汪映君捂著嘴,不停哭著;旁听席里更是嗚咽聲不斷,每個人幾都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但是我要代替所有的被害人謝謝你,只有你願意挺身而出,才能將壞人繩之以法;因為你的勇氣,整個案件才能水落石出,謝謝你。」
汪映君哭著,擦掉淚水猛搖頭。
一旁有被害人家屬竟然握住她的手,對著她說謝謝;汪映君受龐若驚,一直搖頭說沒有。
「今天到此為止,退庭。」沈佩璇站起來,法庭里突然傳來掌聲,不絕于耳。
唐榮被法警帶走了,要繼續羈押,這輩子大概是走不出監牢了。
嚴士揚也站起身,看著沈佩璇那瘦弱的背影──為了這個案子,她耗盡心力,甚至還得承受他的指責、他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