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已經沒有什麼事情讓她掛心了,只除了姜傾生,欠他的,這一輩子是還不了,只求來世,讓她贖了這份情。
出了城,她只能听到車輪轉動的聲音,還有馬蹄聲,溫朝宗擔心她的安危,所以派了好幾個護衛保護她,美其名曰擔心她的安危,實則還不是怕她逃離了他的操控。
那一日父親突然命令她一起去狩獵,她心中已有些明白,卻沒有反抗,又如何反抗得了?避得了那一次,那下次又該如何是好呢?
自她懂事以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嫁給另一個男人,在她心中,她以後的依靠便是姜傾生。
第一眼,她便讓他那比她還要出色的容貌給迷了心智,但他卻滿臉的不耐煩,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大膽。
可從來沒見過這麼美的人,她情不自禁地抬頭多看幾眼,被他狠狠地瞪了回去,那時她才知道這個美麗得不象話的男子身體不好,一直躺在床上休養,于是她便天天來找他玩,即使從未得到過好臉色。
有一天,竟看見姜傾生爬在樹上,一臉的愜意,被她發現後,他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她聰明地不說話。
後來,他問她︰「為什麼不好奇重病在身的我,會出現在樹上?」
她說︰「你不說,我便不問。」
他先是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露出了他們相識以來的第一個微笑,很淡,卻讓她一輩子也難忘。
就這樣,她不問他的事,他也不問她的事,他們就這樣相處了十年,十年里,她喜歡待在他的身邊,任他疼著她,愛惜她。
這種感覺她沒有從所謂的家人身上體會過,她一直以為那是親人之間的感情,可當她問出心中所想時,他狠狠地吻了她。
那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吻,只是唇踫唇,他的牙齒甚至不小心地磕破了她的唇瓣,那一刻,她知道,原來這不是親情。
那一年,她十二,他十五。
漸漸地,他們的關系越來越親密,即使姜家不如以往的繁榮,她卻沒有變過,一直是這樣待他……
手指輕輕地撫開簾子,正是春季時節,樹枝正冒出女敕綠的葉子,飄浮著的空氣也有一股濃濃的土壤氣息,不遠處一座一座的山岳,褪去了枯黃的外表,一片盎然。
以往可以與他一起賞春,如今卻只有她一人。
從今往後只有她一人了……
一滴淚輕輕地滑出眼眶,滑過臉頰,沒入衣裙之間。
第2章(1)
承德別院位于蘇州西南方向,位置偏僻,人煙稀少,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承德別院前,待車夫擺好轎凳,一雙穿著繡工精致的繡鞋的腳,輕輕地踏在凳子上。
溫如玉一手微微撩起長裙,一手扶著丫鬟的手,動作優雅地下了馬車,眼不斜視地垂看著地。
未出閣的女子不能隨意地亂看,這是溫如玉自小便習得的禮儀。
「小姐。」別院的總管趕緊上前,不敢怠慢了這位即將入宮的大小姐。
「屬下已經為小姐做好準備了,小姐可以好好休息。」總管早前便收到了溫大人的飛鴿傳書,立即就開始準備了。
「有勞總管了。」行了一個禮,溫如玉緩緩開口︰「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是,是,快,帶小姐下去休息。」總管吩咐丫鬟。
「這一路上,護衛和丫鬟伺候我頗費心,你好好安頓。」
「是。」總管領命。
不再說什麼,溫如玉隨著一旁的丫鬟,往休憩的廂房走去,照理說,一趟舟車勞頓,她應該會有疲憊,可她反而不覺得累。
到了廂房,她遣退了所有人,一個人待在房間里,坐在窗前,望著窗外的景色。
「玉兒……」
恍惚間,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喊著她。
「玉兒!」這一次好像夾雜了一些不滿。
她笑開了,她竟然想念他到了這一地步,都出現幻听了,看來她是真的累了,她緩慢地起身,往內堂走去,竟看見在珠簾後,有著若隱若現的身影。
那抹身影看似很熟悉、很真實,她微蹙著眉頭,眼神迷惘地看著那身影,現下好了,她竟連幻影都出現了。
自嘲地一笑,她繼續往內堂走去,卻見那抹身影越來越清晰,溫如玉悄然地抿著嘴唇,眼眶因為思念開始泛紅。
「不會的,他不會在這里……」她不相信地搖頭,可腳步越來越焦急,一個顛簸,整個人向前倒。
一雙大手接住了她倒下的身體,她倒在了熟悉的胸膛,「啊!」
一抹清冷的聲音在她的頭頂上響起︰「妳太不小心了。」
「傾生……」她喃喃道。
他輕輕地應了一聲,「有沒有傷到哪里?」小心地扶起她的身體,冷峻的表情難掩心急。
「我……」
「小姐。」門外響起丫鬟的聲音,「小姐,妳沒事吧?」
姜傾生挑挑眉,低頭看著懷里的嬌兒。
溫如玉趕緊撫平心中的激動,盡力鎮定地說道︰「沒事,我要休息了,有什麼事等我醒了再說。」
「是。」
等到丫鬟的腳步聲遠去了,姜傾生看著小手緊緊抓著他前襟的女人,「玉兒。」
埋在他胸口好一會兒,溫如玉才緩緩抬頭,看著那一如既往的冷酷男子,明明是一名絕色男子,可那滿臉的冰霜卻讓人不敢隨意招惹,但奈何他們早早便已經結下不解之緣。
努力地逼自己以冷漠相對,溫如玉冷冷地說︰「不是跟你說了,我們以後都不要再相見了嗎?」
無視于她咄咄逼人的冷意,姜傾生不顧她僵硬的身體,將她納入自己的懷里,感受著那冷漠下的暖意。
「你做什麼!」溫如玉推開他,姜傾生卻又纏了上來,「放開!」
「玉兒。」輕輕一喚,便止住了她的慌亂。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是開心他的出現,但也只是一瞬間,在她明了自己的處境後,最後一絲愉悅快速地褪去。
「妳說呢?妳該是了解我的。」他動作溫柔地拂過她的頭發,將她散落的發別在她的耳後,露出小巧雪白的耳朵,著迷地撫著她未帶任何耳飾的耳垂。
身體泛起一股酥麻感,溫如玉別過頭,拒絕他一切太過溫柔的動作。
她的拒絕讓他眼里蒙上一層冰冷,就因為她父親,她便要進宮,連他都可以舍下。
「你不該在這里,你快點離開,我會當做沒看見。」她冷冷地說道。
姜傾生不悅到了極點,她一向對他溫柔順從,這也是他喜歡她的一點。
他的絕色讓他看不上那些容貌貌美的女人,甚至于因為從小身子不好,他脾氣又冷又硬,拒絕任何人的好意。
而她,他從來沒想到,一個姿色比不上他的女子,他竟讓她進入自己的生活,她擾亂了他的一切,卻又想走就走,他姜傾生豈是容她胡鬧的人,既然進入了他的生命了,就休想離開!
「這樣的妳,真不可愛!」他擰緊她的下巴,本就充滿冷意的臉龐,因為她的抵抗更為冷然。
「你不要再胡說了,我都已經跟你說清楚了!」她咬緊牙齦,忍受著他強勁的手力。
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臥病在床的男孩了,雖然體格比起一般的男人較為縴細,可是他的力氣畢竟是強而有力的。
「妳再說!」平日里她溫婉可人,他便柔情地待她,興許是他太寵她了,所以她的倔強讓他忿恨不已,這個女人,說不見就不見,還將她的貼身丫鬟賜給了他的書僮阿九。
她這是什麼意思!以為他們身邊的人在一起,就象征著他們在一起了嗎?
不,自那一次以後,他就決定了,這個女人便是他的!
「啊!」好疼,即使溫如玉努力忍受,可她真的是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