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快出來,金釵姐蛆來了!蓿叔把金釧姐姐帶回來了……」
菊雨蝶好不驚異,沒想到自己竟然這樣深受期待。
蓿北殉的臉色則是忽青忽自,有些著惱,考慮著是不是進應該趁孩子們沖出來之前,趕快把她帶走?
她感覺到他攬著自己腰部的加重了力道,于是轉頭瞥他一眼,然後噗哧一笑,深信自己曉得他在想什麼。
「讓小孩失望,不是當人家阿爹的人該做的事喔!」她的小手搭在他的大掌上,輕聲說道。
蓿北殉繃緊了手臂肌肉,將她攬得更緊,然後苦惱著,究竟該往前踏進屋里,還是往後逃出野草園?
雖然他很苦惱,但還是立得很穩。
菊雨蝶笑著握住他的手.然後就像今天午時將他帶出天香藥膳坊的廚房一樣,牽著他走進屋里。
進屋前.她微微偏著頭,目光越過了蓿北殉,望向隨行護衛。
護衛會意,幾不可察的點了下頭,隨即安靜的退下,等待他們再度出來的時候。
菊雨蝶和蓿北殉一起進到屋里,她好奇的東張西望。
這時,孩子們從里面沖了出來,一看見菊雨蝶,急著停下腳步,但是後面的人來不及反應,壓了上去,很快的,大家跌成一團。
菊雨蝶一直面帶微笑的著著。
幾個孩子不時用眼角余光偷瞄她,臉色泛紅,既羞怯又期待。
她蹲子,用和孩子們差不多的高度說話,「我是菊雨蝶,也是你們的金釧姐姐。」
孩子們好興奮,馬上圍在她身邊,爭著用手模模她。
菊雨蝶悄悄的從袖子里拿出一只錦袋,趁著輪流擁抱孩子們的時候,將糖球放入他們的嘴里。
孩子們離開她的時候,就露出甜甜的笑容。
因為角度的關系,蓿北殉沒有看見她喂孩子們吃糖,不禁露出懷疑的表情。
等到她擁抱過所有的孩子,他立刻將他們趕回書房,把書生交代的作業完成之後,才可以再出來和她玩耍。
孩子們嘟嘟嚷嚷,留戀不舍的離去。
直到和她獨處,蓿北殉不解的問︰「你是怎麼哄他們的?為什麼他們這麼听話?」
菊雨蝶露出神秘的笑容。
突然,他聞到了甜甜的香味,隨即蹙起眉頭。
她撲進他的懷里,吻住他的嘴唇,當他下意識的張開嘴巴時,將一個清涼又甜蜜的東西送進他的嘴里。
「你喂他們吃糖球?」蓿北殉設有被迷惑,迅速的反應過來。
菊雨蝶露出賊賊的笑容。
「這是甜蜜的賄賂。」
他好氣又好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以示薄懲。
她捂著被捏紅的鼻頭,表情委屈又羞惱。
三干閣的金釵姐兒怎麼可以被欺負?
她手腳並用的攀在他身上,張嘴咬住他的鼻子。
蓿北殉遭受突襲,根本來不及阻攔,吃痛的大叫一聲。
按仇成功,菊雨蝶好不得意,笑著從他身上跳下來,大搖大擺的繞過他,徑自到里頭游完。
敗下陣來的蓿北殉,一臉苦悶的跟了上去。
「暮靄,我的肚子有點疼,該不會是寶寶在踢吧?」曉風舉手報告。
「是動到胎氣了吧?」暮靄頭也不回的說。
「可是我覺得是寶寶吵著想要吃梅子糖。」曉風眨眨眼。
「明明是你想吃。」暮靄露出鄙視的表情,看著那個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
曉風笑容滿面,耍賴的說︰「你都要出去了,回來的時候就先繞到我這里,把梅子糖給我之後,再回屋里去嘛!」
「我沒有要去買梅子糖。」
「暮靄,你好小氣,你的主子怎麼容得了你這樣欺壓她?」曉風吐了吐舌頭,扮個鬼臉。
暮靄好想拿剪刀剪斷她的舌頭,不過,當然沒那麼瘋狂,只是若有所思的嘆口氣。
「我總覺得蝶主子這幾天太歡快了。」
「你家主子不是總是開開心心的嗎?」曉風倒覺得理所當然。
「蝶主子她啊,把派出來找你的探子都收回去了。」暮靄瞪著肚子隆起的少女,「可是我听說,那些探子沒有查出你的所在地。」
「那不就是沒找到嗎?」曉風覺得莫名其妙,「你煩什麼?」
「三千閣的探子會連一個沒有任何投靠地方的女孩子都找不到嗎?你也太看輕三千閣了。」暮靄彈了下她的額頭,」也許蝶主子不是要把你找出來,而是要弄明白我怎麼會和大掌櫃一搭一唱,把野草園的差事攬在身上。」
「不是因為你同情蓿叔嗎?這理由很好啊!」曉風冷哼一聲。
「非親非故的,有什麼好同情?何況我是進了青樓的人,這種誤認的事情,只要拿出賣身契,就一清二楚了。」暮靄瞪她一眼,沒好氣的說。
听她這麼說,曉風有些坐立難安。
「那麼你家主子知道什麼了嗎?」
「她什麼也沒提。」這才是暮靄最苦惱的事。「我說過了,蝶主子只是不懷疑我,卻不是好騙啊!」
「暮靄……」曉風露出驚慌的神情,「你會挨罰嗎?」
「要是被查出來是我暗中搞鬼,難免要讓蝶主子罰一下的。」暮靄抱頭哀嘆。
到底是會被迫當成換衣服的女圭女圭,不停的換穿各式新衣?還是會被迫著一個月都要幫蝶主子把下午的甜膩茶點吃掉?或者蝶主子又要遞給她整疊的艷情小說,逼著她寫感想?
啊啊啊……她是個正直善良的好孩子,哪里能明了她那個心思險惡的蝶主子會想出多麼邪惡的法子來欺負她?
但是雙胞胎姐姐未婚有孕,哭哭啼啼的跑來找她幫忙,她怎麼樣也沒辦法置之不理。
她怎麼知道竟然會連累蝶主子被人指著鼻子,說她誘拐幼女,狠心的賣進青樓?
雖然她也很支持蓿大人和蝶主子成就姻緣,就連紅花酒肆的大掌櫃也插手這件事,但是蝶主子的欺壓手段怎麼樣也不可能往大掌櫃那里伸過去……
暮靄好煩惱。
她該不會小命難保吧?
不要啊!
趁著蓿北殉進入廚房,提早準備孩子們的晚餐,菊雨蝶閑逛似的走向有高大竹籬笆,以及樹木交纏的後院。
小一兒跟在她的身後,扯了扯她的袖子。
「哎呀,你背好書了嗎?」她小聲的問。
「背好了。」小一兒也小小聲的回答。
「那你找我做什麼?」
小一兒湊到她的耳邊,「金釧姐姐,你知道曉風姐姐去哪里了嗎?」
敖近幾個孩子也靠過來。
兩個年長的男孩互看一眼,一個留在前頭把風,另一個也走過來。
因為剛剛和孩子們一起玩鬧,菊雨蝶的身上沾滿了塵土、汗水和泥巴,不過她毫不在意,笑看著小一兒。
「你不是說她去買東西了嗎?」
小一兒有些不安,「那個曉風姐姐的確是很像曉風姐姐,可是她不是真的曉風姐姐。」
「不過你們蓿叔說,她右邊耳垂下方也有曉風姐姐的那道傷痕啊!」
「那個才不是傷痕。」小一兒露出委屈的神情,「曉風姐姐說那是胎記。」
「是胎記啊!」菊雨蝶點點頭,自言自語,「原來如此,我還在想,暮靄什麼時候有那道白色傷疤?」
「什麼是暮靄?」小一兒問。
旁邊的孩子們騷動起來。
「暮靄是我的侍女。」菊雨蝶笑吟吟的說。
「侍女是什麼?」
「是照顧我的人。」她表情認真的解釋,「沒有暮靄的話,我一個人沒有辦法活下去。」
如果是大人,大概很難相信她說的話,孩子們卻听得很專注,也露出類似的認真表情。
「沒有曉風姐姐,我們也活不下去。」
「對啊!我們要曉風姐姐。」
「金釵姐姐,你知道曉風姐姐在哪里,對不對?」小一兒又問了一次。
「你們的曉風姐姐在安全的地方,不過她現在不方便見你們。」菊雨蝶還是不肯正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