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跟在藍特身邊的隨從,悄聲拉回少爺隨那對俊男美女一道離去的神智。
「我沒事。」他試圖說服自己,那只是個偶然,但不安與疑慮卻月兌離了他的控制,開始無止境的擴展。「我有事得先離開,去找個人代替我繼續晚宴。」
藍特匆匆向隨行助理交代後,立刻往後頭快步離去。
誰能告訴他,這不是真的。
罷剛他所看到的一切,不是真的。
「院長,我是藍特,我要見當年替安塔夫人接生的所有相關人員,你想辦法在一小時後通通給我找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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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訂好一早飛往法國的機票,於是中途退場的兩人沒有驅車回家,而是在慕尼黑市區里最高級的飯店落腳歇息。
當然這也是卓月榛事先安排好的,希望那位大少爺夠機伶,今晚就能找來。
他們先是點了客房服務滿足沒填飽的胃,等休息夠了,她才進入浴室沐浴。
真慢,都十一點多了。她忍不住邊洗邊抱怨。
而外邊的雷杰則從小腿與腋下卸除攜帶的槍枝仔細檢查。由於此趟行程不合任務,所以他僅攜帶質輕發彈快的葛拉克手槍以及一把自衛型手槍,並搭配點四零口徑的子彈,在彈速與破壞力間取得平衡,足夠適應各種情況下的反擊與防衛。
「你會不會太過未雨綢繆了?」走出浴室的卓月榛不禁嘆了口氣。
「還好吧?才兩把而已。」將槍置於床頭,他起身接過她手中的毛巾,為她擦拭濕漉漉的頭發。
叮咚——
靜謐中乍響的門鈴聲,打斷了兩人的甜蜜時刻。
只見雷杰迅速地將槍放回腋下的槍套,這才起身應門。
「雷杰•克里克?」一見來者,藍特稍早前才撫平的心又掀起滔天巨浪。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叫他只看一眼便可斷定他的出身。
「威曼提斯總裁?」雷杰冷著臉皺眉。這家伙來這做什麼?
「方便讓我進去耽擱幾分鐘嗎?」藍特的眼瞳閃著不容拒絕的堅持。
「若是公事,請閣下明天到柯洛里總公司再行商洽。」
「不是公事。」藍特有些心急,他不知道雷杰的個性這麼冷漠,甚至對威曼提斯這個姓氏一點感覺都沒有。「而且我堅持當下解決。」
「怎麼了?」正當雷杰欲強行趕人之際,將頭發整理好的卓月榛已來到門口。
「沒什麼,你先進去休息。」他不願兩人的美好夜晚被個不識時務的人打斷。
卓月榛沒理會他,只是逕自瞄了眼藍特。
「你早該來的。」很好,總算來了。
「月榛,你又做了什麼?」
「放他進來,你不就知道了?」察覺有異的雷杰不禁皺起眉。
由於他們兩人交談用的是中文,藍特雖然听得是一頭霧水,但從雷杰心不甘情不願往一旁讓開的行為判斷,他應該獲得了女主人的同意。
「謝謝。」他以很破的中文道謝。
進入套房客廳,卓月榛倒了三杯紅酒放王每個人的桌前,但卻沒有人拿。
「請長話短說,我對熬夜沒興趣。」
若在場還有其他人,見到雷杰以這種態度對待藍特,肯定會在桌下狠狠踹他好幾腳。
誰不知道威曼提斯在這工業大國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得罪了他,對任何一家公司都沒有好處,嚴重點可能還會毀掉自己的前途。
可卓月榛的反應卻是當場笑出來,「別理他,想說什麼盡量說沒關系。」
「你……」
她瞪向雷杰,直接下令,「給我閉嘴。」
「我這兒有份資料想請克里克先生過目一下。」藍特從公事包中取出了一份牛皮紙袋,里頭的資料是他命令屬下在短短幾小時內緊急調齊的,「針對其中某些部分,我也已致電向您的父親證實。雖然DNA比對還沒有這麼快,但當年受你父親委托驗DNA的醫生,我已經聯絡上了。」
默默看完資料,雷杰將整疊資料遞給身旁的女人。
「你都知道了?」他淡淡地問。
「是你爸親口告訴我的。」
「為什麼不跟我說?」
「你听得進去嗎?」她將一張照片放上桌面。上頭,只見雷斯抱著小雷杰,面容洋溢著滿足。「你爸可比你想的還要了解你。」
沉默繼續籠罩著四周。
「他說你值得更好的,而他給不起。」
「……是這樣嗎?」雷杰放任自己陷進椅背,進入無盡的沉思中。
資料上明白記載,曾經有位有權有錢的男人,愛上了自家醫院中一個中德混血的護士,最後護士懷孕,事情也被男人的元配知道。最後元配買通了醫生,在生產過程中殺了那位護士,並將嬰兒拋棄在路邊,想把他活活餓死,但某位路過的人卻伸出援手救了那孩子。
那人就是他的養父,而那個孩子就是他——雷杰,克里克。
「如果你願意,我們會妥善照顧你的養父,並補償他過去二十五年來對你的養育。」
終於,雷杰睜開眼,望著眼前法律上他該喚聲哥哥的男人。
「可惜……親情並不能以金錢來衡量,而且我很滿意目前的生活。」雷杰這句話,說進卓月榛的心坎。
親情,永遠不能以金錢衡量。
「只要你點頭,上億的資產就可以過到你名下。」藍持沒想到有人會拒絕這個姓氏。
「我的資產早就已經上億了。」雷杰抽出那張詳列他財產明細的證明,「如果我想當石油大亨的話。」
「至少回去一趟,讓他見見你吧?」藍特有禮地請求。
「如果只是回去一趟,我還可以考慮。」等他確定這一切是真的,就會去將事情做個了結,然後,再回到養父身邊,當他一輩子的兒子。
榮華富貴,他下希罕。
「那好,這是我的專線,若你有任何決定,請盡速通知我。」藍特在自己的名片後,飛快地抄下專線號碼。
當藍特欲離去時,雷杰遲疑地喚住他,「轉告他,我感謝他讓我來到人世。」
「我會的。」他相信,光這句話,就能使父親的病好上一半。
必上門,雷杰旋身,藍眸與他喜愛的烏瞳對上。
「你們-起串通好,將我給拱出來?」
「霍普並不知情,他只是剛好被我利用而已。」她坦白地承認。
雷杰爬爬頭發,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父親對我說,他不想失去你,他愛你這個兒子。」
「我知道他一直很愛我。」雷杰的臉上漾滿了溫柔。
「你剛剛的表現,讓我很感動。」卓月榛抓起桌上沒人動過的酒杯,並把其中一杯塞給他,「一起來慶祝我和他的約定圓滿達成吧!」
「什麼約定?」
「我會想辦法讓威曼提斯家的人知道你的存在,然後你和你的小孩,仍舊會繼續姓克里克。」她笑得開心。
「你……已經有了?」他滿臉訝異。
「還沒,不過也快了。」她第一次主動擁抱他,「別難過,我們雖然沒機會修正過去的生活,但至少可以決定未來該怎麼過。」
「我不難過,我有父親,有瑪莉亞,有芬莉兒,還有你。我很幸福,真的。」雷杰靠在愛人肩頭,第一次感到想哭。
原來,自己並非父母不要的孩子,他只是來錯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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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整晚,隔天又繼續追查,傍晚藍特才一進家門,就看見母親雍容華貴地坐在客廳里。
「跑去哪了?」威曼提斯夫人審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