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如何?」見四下無人,雷杰迅速地翻過車頂,對準愛人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在陽光下,她再次被那雙湛藍的眸子感動。
盡避踏過無數的血泊,只要問心無愧,靈魂下也能如此清澈?
也許,世界並沒有她認知的如此不堪。
也許,該是她和過去說再見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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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因河,德國的命運之河。
幾百年來,德意志文化在她的兩岸著陸,柔媚水波里所倒影的,盡是日耳曼民族的輝煌。
對世界各地的旅客來說,萊因河就是德國歷史,亦是德國精神,更甚者,游過萊因河,便等同於瞧見整個德國的縮影。
站在船舷,卓月榛感受著耳邊拂過的涼風。
某天,在雷杰提出同游他家鄉的提議後,他們便飛往德國,並由梅因斯上船,一同欣賞著沿途山林茂美,以及綿延的葡萄園與城堡,只見景色秀麗得有如童話故事般夢幻。
「之前雖來過幾次,但從沒想過要好好游覽這條河,沒想到搭乘萊因河渡輪是如此的令人愉悅。」
「你是該早點開始享受人生的。」
「死小孩,輪不到你來教訓我。難不成你以為一天到晚全球跑的你,會比我懂得享受人生?」她不滿地擰了他一把,「說吧!我們究竟要去哪?不會就這樣一路搖到波昂吧?」
「到柯布倫茲之前我們就會上陸。」
「上陸做什麼?那兒又沒機場,你要怎麼回去?」她狐疑地問。
雖然到德國,但他們並沒有直接飛到距離雷杰老家最近的大城市——慕尼黑,反而是先赴法蘭克福,再轉往鄰近的港鎮梅因斯搭乘渡輪,而渡輪還是駛往下游方向的,換句話說就是離慕尼黑越來越遠了。
「你不是一直嚷著想要見我那些手下嗎?所以听從你的意見,我們正往那兒前進。」
雷杰溫柔地替她順了順被風吹亂的長發,此情此景,男俊女俏,無疑成為甲板上最耀眼的景致。
「我以為那些人會在慕尼黑的總部等你。」她享受地閉上眼。
「慕尼黑大樓只是營業店面,真正的工廠並不在那。」
「工廠?」
「柯洛里訓練終極保鑣和暗藏秘密武器的地方。」他俯,偷得一吻。
「听起來挺叫人期待的,會很遠嗎?」卓月榛睜開眼,修長的手指刮過他英俊的臉頰,笑得像只饜足的貓。
「就在萊因沿岸。」
黃昏前,雷杰領著她在某個小鎮下船,在那里,有輛豪華的長型BMW轎車早已停在港口等候多時。
他們轉出城鎮街道,繞過幾座小丘與佔地廣大的葡萄園,而轎車最後抵達的目的地著實給了她不小的驚訝。
「我沒看錯吧?這座城堡……是你的?」
雖說德國的確是有許多城堡在公開拍賣,但她想破腦袋都想不到雷杰也會湊熱鬧跑去買一座來養蚊子,暫且不說供養一座古堡的稅金和維護費有多驚人,打死她都不相信這男人有任何一根神經可以浪漫到懂得欣賞古堡,何況還是這種連護城河都有的超豪華城堡。
「不只城堡,附近你看得到的葡萄園也都是我的。」當初他真的只是想找個夠孤立也隱密的建築物設立基地,剛好原地主因投資不當而急著低價月兌手,所以他乾脆把整塊地連同建築物全包了。
「老天!你真的是發達了。」看著窗外,她仍是一臉驚嘆。
「這不算什麼,改天我還可以帶你去參觀參觀我在中東的油田。」
「油田?」這玩意兒有在交易嗎?
「為了償還人情,中東某親王送的。」他據實以告。
「看來安列德已被你給比下去了。」改天她會記得嘲笑安列德,他這個前浪似乎真的該退休了。
「應該還沒,那油田目前還在休養生息中,只能算是片荒地。」
「那除了上述兩項,你還有其他投資嗎?」卓月榛上下打量著自己的男人,看不出他這麼會理財。
「剩下的多是股票市場方面的投資,然後,請別用太激賞的眼光看我,這些都不是我做的。」雷杰搖了搖頭,不習慣她對他投以崇拜的眼神。
「你改天可以介紹那位仁兄讓我認識,我想我也挺需要個投資顧問的。」
車子緩緩駛過吊橋,進入圍牆里宏偉卻也顯得空寂的巨大前庭。從面向河岸的缺口處看出去,城堡前方是一片連綿的碧翠,而萊因河則是婉蜒地流過其下,沿途散布著充滿過去記憶的小鎮,若拙掉那些航行河面的現代船只,活月兌月兌就像是中古世紀再現。
「美嗎?」他偏過頭問。
「外在的確美,內在就不得而知了。」這種建築少說也有百年,在台灣都可以歸列為三級古跡由國家養護了,若沒經過一番徹底整修與毫不松懈的維護,能好到哪里去?
「你可不可以在這種感性的時候,說些比較感性的話啊?」
「我個人比較喜好殺風景。」
「說的也是。」待車子停下後,兩人便一同下了車,緊握的手昭告了他們的關系。
但雷杰不自覺流露的柔情,讓一開始便站在門口迎接,卻被徹底忽略的管家背上冷汗如瀑。
他還是比較適應主子冷冰冰的樣子,「咳咳!先生、小姐,天氣有點冷,要不要先進屋再繼續你們的話題?」終於找著空隙插話的管家,頓時又被掃來的利眼逼出新的一層冷汗。
對嘛對嘛!這才是他所熟悉的主子,不用行動言語,光是眼神就足以叫人凍成冰雕。
「嫌腦袋太悶是吧?我很樂意替你通風-下。」很單純的「舉手」之勞,不會耗費他太多力氣。
「多謝先生好意,我想暫時還不需要。」查爾決定今天最好別再晃到主子的眼前,否則古堡內傳來槍響,說有多驚悚就有多驚悚。
見少年管家落荒而逃,卓月榛非但不給予同情,幫忙責怪一下惡主,反倒豎起拇指贊賞,「做得好,這樣才算是男子漢。」
「你可真是對得起你的稱號,查爾若听見你這句話肯定會連夜潛逃。」惡魔,永遠與世俗背道而馳。
「哇,你以為我不知道查爾是誰?足跡遍布五大洲,偷盡天下無價之物,要得各大博物館警衛與國際刑警團團轉的天才神偷『管家』嘛!膽子大到連蒙娜麗莎都敢偷的人,怎麼會怕我一個弱女子呢?」
「弱女子?」他唇角的笑有些抽搐。好個連Adam都贊嘆的弱女子!
擁著女友步上長階,走人大門,雷杰因自己的帝國而感到驕傲。
里頭無論是雕花家具還是水晶吊燈,或是那些鍍金擺飾,都讓人有種置身於十七世紀皇族宮廷的錯覺,輝煌間卻又完全不露絲毫俗氣。
「這些東西該不會全是古董吧?」順手模模大廳入口處的小桌幾,木材質地的細致,連瞧過不少奢華世界物品的卓月榛也大為驚嘆。
小沂沂的繼父在巴黎夏佑區的房子,已號稱是全巴黎最氣派的豪宅,但那幢巨宅和這兒根本就不能比,光看前庭就已經分出高下了。
「某人說收藏古董也是種投資,我就從善如流照著做。」他在這方面還算是個好學生。
「你可真從善如流。」
卓月榛環視的目光倏地定焦在大廳的主梯上,那片正對著門口的石牆。
只見上頭掛著一幅裱在白框中的畫,陳列於一片金光閃耀的器物間,那幅只有黑與白,只有輪廓的畫更顯得分外突出與寂寞。
腳步不自覺地來到畫前,憑藉著些微不知所雲的感動,她伸手輕觸玻璃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