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為夏娃的慘死正在氣頭上的他,沒來得及仔細思索喬瑟的動機,等組織的首領被他凌遲斷氣後,他才想通自己恩師的最終意圖。
好個借刀殺人!
「那可真感謝你沒將此信念付諸行動。」喬瑟緩步向前,揚手揮掉他的槍,再順勢揪起他的衣領,「說吧,來這兒做什麼?」
安列德對啟蒙老師的薄弱敬意畢竟仍在,所以沒躲開讓他撲空,而一旁的瑪莉亞則鎮定地撿起被掃落的槍,將它放至桌面。
「來告訴你一件大事。」撥開喬瑟的手,他自動自發地落坐,完全忽略屋里的兩位都是自己的長輩。
「難不成,你想退休了?」喬瑟不確定地問。
「正在考慮。」
「那……」是什麼?
「小家伙談戀愛了。」
「什麼?」兩位老人同時打翻了茶杯。
小表終於也已到了會談戀愛的年歲了?
「我說,雷杰那小表為了追女人跑去亞洲,大概兩三個月都不會回來了。」
「你怎麼會知道?」雷斯難掩激動。
「因為,我從頭到尾見證了他們的相遇。」
喬瑟比雷斯多愣了一下,「是你……撮合的?」
「我頂多只是催化劑兼對照組,」安列德苦澀地吞下茶水,「永遠的……對照組。」
***bbs.***bbs.***bbs.***
法式熱吻的效果能有多強?卓月榛在今天終於明了。
從辛蘤沂的咖啡店回到住所的路上,她始終能鎮定地和雷杰閑話家常,沒有掀起半點久別重逢的激動,不過在返家後,僅是個吻,便粉碎了她強行偽裝的鎮定。
從蜻蜓點水到糾纏,從相擁到赤果,由客廳到床上,兩人火熱地翻滾糾纏,共赴巫山。數個鐘頭過去後,激情讓兩人相擁著不住地喘息,但兩具身軀依舊緊緊交纏,不願分開。
三年了,她透過管道得知雷杰的蛻變與成就,明白今日的他已非當年的青澀小毛頭。
然而不變的是初戀。
相思成災,同時適用於她,及他。
「我從不知道你可以如此熱情。」他一直以為,她的體溫終年維持在攝氏負二七三•一五度。
即使激動,也不會突破冰點。
可事實並不然。
「我也不知道你是如此的……經驗豐富,還以為你會是處男。」翻身趴在他身上,她覺得這樣比較舒服,「說吧!幾歲開的葷?」
「十六歲左右。」依稀記得是位金發綠眸的高年級學姊。
拉起被單,少了纏綿時的激情熱度,室溫似乎下降了許多,雷杰不希望她被冷著。
她的軀體,輿她的強勢永遠不相稱,太過縴瘦了。
「嘖!輸了。」
卓月榛早已不是處女,十八歲生日那天,她便迫不及待地拉了比自己年紀還大的學弟上床,將那道父母給她的清白印記毀掉,無關豪放,她求的不過就是一絲解月兌罷了。
十八年變調的青春,對她來說,夠了。
「連這種事你也要比。」雷杰笑著,輕柔地撥開她披散在他臉上的烏絲。
二十八歲的她,正是最成熟嫵媚的時候,盡避她的冷血依舊,但在理性後頭,她的感性不再只限於藝術。
「既然你開的條件我都辦到了,現在總該輪到你履行承諾了吧?」
安列德說她最重承諾的,希望她沒有賴帳的意圖。
「我是真的有在考慮……要不要把你給踢下床。」她很邪氣地對他一笑,「我覺得這床有點擠。」
「你還有力氣嗎?」雷杰的藍瞳顏色倏地加深。
「廢話,你也未免太小看本小姐了。」卓月榛正想付諸行動,腳卻被他給輕松攔下。
「如果你真的還有力氣,那就是我的疏忽了。」他很溫柔地再度挺進,眼角滿足笑意,「除非你有辦法拿到鎮定劑,否則這幾天,我們在床上是耗定了。」
「……我一定會拿到的。」她倔強地咬著下唇,在迷失前低聲逞強。
第六章
結果,卓月榛一直沒去準備鎮定劑,因為她發現這種荒婬的日子還挺讓人享受的。
當她脖子上第一次出現別人以為都不會出現在她身上的印記時,馬上就在醫院掀起軒然大波。
幾名曾追求過她卻慘遭滑鐵盧的男醫生甚至還開下睹盤,賭那位勇士幾天會陣亡出局,結果竟成了醫院年度大事,下賭者上至院長,下至清潔阿桑,每天都有人圍在女主角身邊探听消息。
而賭盤的男主角卻是整天窩在家里包辦一切事務,煮飯打掃洗衣樣樣來,伺候得卓月榛鳳心大悅,終於點頭答應讓他當自己的男友。
而此項評監標準讓她兩位同樣有男友的死黨非常唾棄。
是日,她和雷杰為即將遠行的覃曖彤送機,在短暫的道別後,她笑著將好友推人海關內,在目送那美麗的背影消失於眼際時,她和雷杰才轉身離開,來到第二航廈外時,她地停下腳步。
機場的天空很藍,陽光很燦爛。
盡避身在機場,卓月榛卻是第一次沒有想逃離國土的念頭。
原來愛情正如卡門所唱的,像只自由的鳥兒,沒有人能馴服它,誰也不能捉住它。
因此當它降落在自己肩膀時,她甘願與身邊的他牽手共度未來。
「我有說過,你的眼楮藍得很漂亮嗎?」她看著身旁的男人,認真地思索著。
「你現在說了。」雷杰回望著她微笑。
「如果所有願望都可以實現,我希望我們的小孩能遺傳到你的瞳色……」卓月榛抬起手遮擋耀眼的陽光,唇際又浮現了招牌笑容,「要那種,亮到能叫陽光褪色的藍。」
「這恐怕得看上帝心情了。」
覃曖彤的班機已經起飛,看著翔宇航空尾翼上那只振翅翱翔的鷹,她確信自己的靈魂已然擺月兌了過去的泥淖,在幾位朋友的陪伴下,重新展翅,去尋找能真正讓她發光發熱的天空。
「不知道安列德肯不肯來參加婚禮,畢竟他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貴人。」她的語氣有點戚然,「沒有他,說不定我早就誤入歧途了。」
「我們的確都該好好地謝謝他。」雷杰也很感謝安列德,是他教會自己必須勇敢,學習坦然,也因此才能讓他的身旁有她。
「他真的是個很好的人,真的。」
「我難道就不好嗎?」雷杰轉過女友的臉,一臉正經。
「那要看你以後的表現了。」卓月榛邁開步伐定向停車場,這次,她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毫無雜質的笑。
敞開心胸的滋味,真好。
「我們……從此之後,會永遠在一起吧?」
來到車門前,他突然問了一個連她都無法回答的問題。
「人的生命中總有太多意外,現在許了永遠,未必就能實現。」
也許曾經無情的她信了愛情,但有安列德與夏娃哀淒的愛情為監,所以她不信永遠。
他們真的都只是凡人,對於未來禍福,總是無法預言。
「但我就是在意外中遇見了你,」他靛藍的眼眸中閃著堅定,「不是所有意外都會導致不幸。」
她好笑地推上已拉開的車門,雙臂環胸,一臉不置可否地說︰「我記得當時我只要你在事業上向死賭鬼看齊,可沒要求你連要嘴皮的絕活都一並復制。」
「我是認真的。」雷杰輕輕地重申,「狼的一生,只堅守一個伴侶。」他的身旁,就只會有她而已。
當卓月榛在他漂亮的眼瞳里瞧見自己的倒影時,終於讓她明白了舊約聖經里,亞當對夏娃的執著,「哦?那麼你又該如何證明?」
此時此刻,她的笑靨里只剩溫暖,不再有往昔的孤單與冷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