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安列德便經由兩家相連的地下室將所需器材取來。
而卓月榛也已尋到子彈,只見她刀鋒一挑,金光與血色相應和的凶器隨即被取出。
「事後一定得要索取費用,我的血可是很值錢的。」許多人還排隊等著吃他的肉、飲他的血呢。
「放心,干他這行的不缺這點小錢,你盡避開價。」一針針將傷口縫合,處理好月復傷後,她開始檢查其他受傷部位。
噢!又槍傷又骨折,他這趟任務出的可真是夠壯烈了。
將月兌臼處推回原位,她這才發現身邊缺少了一樣重要物品。「有石膏嗎?」
「你覺得開心髒需要用到石膏嗎?」他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那隨便去找個硬一點的東西來,能固定就好。」
「我懶得動,你自己想辦法。」
看著舉起扎有輸血針的手臂,擺出為難樣的女圭女圭臉,她只能冷哼著起身。
真是有夠惡心!明明三十大關早過了,還頂著那張始終保持在二十歲上下的女圭女圭瞼裝無辜,看久了還真令人毛骨悚然。
片刻後,她的手中握了根看似木板的東西回到手術現場。
安列德揚起唇角,「那東西看起來還真克難。」應該是畫架上用來擱筆的板子吧?
「我的責任只是讓人不會死在我家,至於舒不舒適不在我的顧慮範圍內。」
檢視過骨折狀況後,卓月榛半憑經驗半憑直覺地接回斷骨,並以帶子綁緊固定物。這傷勢要復元到可以持槍,恐怕還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
「你血輸夠了沒?夠了就把東西搬回去,然後再運幾包葡萄糖液過來。」
「你當我是醫院的義工啊?使喚得可真理所當然。」好壞心,也不想想誰是前輩,中國人不都最重視「敬老」這項倫理道德嗎?
「義工這詞兒你也敢配?別忘了,當義工必須良心過剩加上不求回報,所以就算你投胎三次也還是構不著邊。」收取「合理」工資可是眼前女圭女圭臉工作的基本要求,每次出手的佣金底價都從美金七位數起跳。
但仍有一堆瘋子捧著大案子前來等他點頭。
「彼此彼此,你也不遑多讓,打從出生就沒領到良心這玩意兒。」安列德拔下輸血針頭。看來血袋里的血,足夠小家伙用上好一陣子了。「一百五十西西,器材出租費算他同行價,回頭記得幫我收個二十萬歐元。」
「漂亮,我欣賞你開的這個價。」漫天要價不為過,誰叫他們賺的可是道道地地的「血汗」錢呢,開刀的出汗,輸血的出血。
「小家伙醒來後,記得通知我過來收錢。」
「那是一定要的。」
待安列德離去後,卓月榛順手將手術刀丟進水槽,再將染血的手套扔進垃圾桶,這才得以定下心欣賞昏迷中的男人。
唔,長得還真不錯,與那天她在塞納河邊遇見的男人有得比了。她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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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逐漸深沉,風雪依舊未停,巴黎,持續潔白,
「東西呢?」處理完醫療器具與血跡,順便洗完澡後,卓月榛來到隔壁鄰居的客廳。
「跟我來。」放下保養到一半的槍,安列德領著她上樓,從書房的印表機上拿出她指定的東西。
稍微瀏覽幾頁,發現躺在自家客廳里的那位仁兄,實力比她想像的還要優秀。
「我看你查資料的功力還挺不錯的,反正你的殺手生涯也幾乎進入退休狀態,建議你可以考慮轉行當情報販子。」她邊說邊打量這位已快銷聲匿跡的王牌殺手。
說實話,安列德身上看不到半點陰魅氣息,若扣除他享譽國際的醫術名聲,看起來也不過只是個平凡人。她認為殺手本該如此,平日不露鋒芒,隱於市。
「那你要不要介紹Athena和我認識?」
此話一出,他立刻被狠狠地賞了一記白眼。
「開開玩笑也不行。」
「外頭已經下雪了,不需要你來降低溫度。」
「你講話可真具殺傷力。」他再次體會這位東方女子的不客氣。
「過獎,尚不及你的槍口。」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打算怎麼處置那家伙?」
「留下來好好利用。」她對於那具黃金比例的身軀非常滿意,「你知道我很久沒畫了,手有些癢。」
「嘖。真不知小家伙挑了你的院子昏倒,究竟是幸還是不幸,他老爹此刻應該急得快發瘋了。」
卓月榛沒听漏他講的任何一字,「你認識他?」
「我和他父親比較熟。」安列德輕描淡寫地帶過,「怎樣,小家伙的配槍你檢查過了吧?」
貝亞娜的槍械知識可全是由他教授的,以她對槍械的喜愛,他不認為她會放過檢視那把沙漠之鷹的機會。
「槍保養得很好,里頭彈匣是空的,在他身上也沒找到備用彈匣,我猜他只是想在牆內躲追兵,不巧體力耗盡失去知覺。」
「照判斷應該是這樣沒錯,沙漠之鷹的攜彈量本來就比較少,並不適合用來槍戰。」這也是他不喜歡用沙漠之鷹的理由。
不管換匣動作練得再流暢,在戰場上依舊吃虧。
「他應該是由樹林另一頭來的,這兒離那片人造林很近,跑得快的話只需要幾分鐘就可以穿越。」或許這男人並不熟悉巴黎的都市造景,忘記那只是片人造林,出了林子就會由商業區轉到這片住宅區,並不會接到市郊。「不知道林子那頭住了些什麼需要喪命的人?」她歪著頭思考。
「花錢買命並不需要太高貴的動機,只要出得起令人滿意的價碼,我們願意為任何唬爛理由、甚至沒有理由動手殺人。」只要收了錢,什麼爛理由都可以接受,對於大多數在刀口上度日的人而言,佣金勝過一切。
不過他可是例外。
「不用在心里補充你是個例外,你出一次任務所收的佣金幾乎可以在太平洋買座小島了。」而且這筆錢還不必被課稅,法國政府若是知情肯定會氣到吐血。
「再怎樣也不會比你好賺。」某位美女動個刀就美金五位數起跳,一幅畫往往動輒四位數歐元,搶錢搶得比他還凶。
「當醫生你的薪水比我還高,不當醫生,你去拉斯維加斯一趟撈的錢,只怕我賣十年畫都賣不到那個數。」她可十分清楚這位領有醫生執照的殺手,賭博功力有多高深,一夜就能吸金好幾千萬美元。
「那就別賣畫,專心去當醫生,錢賺得更快。」他建議。
「你知道我當初為何會選擇就讀醫學院?」
「為了替你自己爭一口氣。」
「那你還知道我之後為何會繼續當醫生嗎?」她勾起一抹笑。
「錢賺得多?」
「不,因為我迷上了——和死神搶人。」自負的笑容放肆地在那一張絕美面孔上綻放,唯我獨尊的氣勢囂張得令一旁的男人都不禁甘敗下風。
第二章
痛!
意識甫回籠,雷杰唯一的感覺便是痛。
惱人的撕裂感彌漫全身,尤其是月復部,就像是有火在燒一般的煎熬。
睜開眼,他率先望見的是裝潢精致的天花板,而藝術感十足的青銅吊燈懸在正中央,華麗卻不失典雅。
環顧四周,他發現自己像是身處於一般住家的客廳,而且屋主的經濟狀況顯然十分不錯。
「醒了就給我乖乖躺好別亂動,等會兒若是骨折加重或是腸道爆裂,再要我動刀,手術費必須另計。」
听見那操著標準德語的女音於近身處響起,雷杰反射性地伸手欲拔槍,但……他的槍呢?還有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