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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面醫生不好騙 第2頁

作者︰駱湘

「有幸的應該不只這個。」眉頭略微一鼓,停下步伐,他橫臂制止卓月榛繼續向前。

斜眼瞟了瞟安列德變得嚴肅的臉龐,後者從善如流地止步。「怎麼了?」

「有血腥味。」出入在那個世界多年,他能輕易嗅出空氣中隱含的不安因子。

「有嗎?怎麼我就聞不到?」好歹她在台灣也是名外科醫生,沒道理不知道什麼叫血腥味。

「小心點,味道還挺新鮮的,可能剛到不久。」

「會是你那邊的人嗎?」

「很有可能,你跟緊一點,我保護你回去。」

「你也拜托點,我就住在你家隔壁,何況我的身手也不差,你這又是在逞哪門子英雄?」卓月榛沒好氣地白了身旁的男子一眼。

隨即她舉步穿過巷弄,站定在一片燈光中顯得格外陰暗的自宅前。

掏出鑰匙,她不甚在意地詢問身畔再次皺眉的男人。「這回又怎麼了?」

「味道更重了……」而且似乎就是由眼前的房子里所傳出。

兩人的目光一同梭巡可疑的痕跡,但頭頂上的潔淨白雪持續飄落,地面早巳鋪上一層薄薄的新雪,平整的表面看不出有人踏過。

「連闖空門都可以發生流血事件,看來你們國家的小偷技術有待加強。」

「難說,像我們這種人,殺人可是不用挑地方的。」

「我家應該沒那麼不幸到會被挑中當命案現場吧!」不在意他的告誡,逕自開了門,卓月榛轉身提起自己采買的物資,「晚安,不送。」

「發現有什麼不對勁,記得立刻通知我。」明白她不希望自己跟進去檢查,安列德只好識相地閃人。「放心,有事的話,哥哥我的肩膀給你靠。」

「去你的,要靠也輪不到你,滾回去玩你那堆無聊骰子吧!」賞了對方尊臀一腳,她不客氣地關上銅雕大門。

「呿!真是有夠沒氣質。」他嘟噥了幾聲,才撫著臀離開。

只是門外的人走了,門里的人兒卻倏地定住不動。

真的是血腥味!

唉進門,便聞到那股不容忽視的氣味,她循著血腥味來到靠近防火巷的牆邊,發現了一樣不該出現在自家院子中的外來物——一名男人。此刻,刺目的鮮血正由他受傷的月復部汩汩流出,染紅他身邊潔白的雪,

卓月榛鎮定地放下購物紙袋,掏出手機。「喂,馬上給我過來。」

「發生什麼事?」

「有個家伙癱在院子里,正用他的血灌溉我家花圃。」彎身撿起落在一旁的手槍,她也注意到對方右手臂不正常的彎曲方式。

「你撿了什麼?」從電話中傳來的細微窸窣聲,安列德判斷她定是彎身做了什麼,但絕不會是和檢查有關的動作。

救人,對貝亞娜而言,從來不是首要選擇。

「以色列出品,點四四口徑沙漠之鷹。」縴指輕輕撫模透著寒意的槍身,觸感一如她的個性,冰冷,且絕對無情。

聞言,他直接摔上電話,穿鞋開門翻牆,動作一氣呵成,僅花幾秒時間便出現在她身旁。

「他是誰?」踢了踢持續失血及失溫的男子,她一點身為醫生的自覺也沒有,非但不立即急救,反而冷血地落井下石。

一瞧見傷者容貌,安列德心中浮現一陣驚訝,「雷杰•克里克,代號銀狼,德國人,殺手榜排名第二。」

「我不是要問這些。」答的一聲,上膛的槍管抵住安列德的太陽穴。

拜這位長年游走於法律邊緣的「好」鄰居所賜,她對槍械一點也不陌生,甚至還稱得上是絕對拿手。

「可以救。」安列德無視抵在頭上的危險物。混了那麼多年,光是听上膛聲,他就可以斷定里頭有無子彈。

「哼。」收起槍,卓月榛轉身走進屋門。「既然如此,你把他拖進來吧。」

「用拖的?我看拖到門口他差不多也掛了,用不著進去。」

「你也可以選擇讓他繼續躺在那兒等著天主寵召,明早我會記得挖個洞埋了當花肥。」正巧她那片花圃也需要施點肥料了。

「小姐,你是醫生吧?」基本的職業道德扔到哪兒去了?

安列德忘記自己也站在原地沒動作,同樣沒盡到捍衛傷者的生存權。

「抱歉,在巴黎我只是個畫家。」她答得一派輕松,不在乎一條人命就要在她面前逝去。

反正人又不是她殺的,到時自會有人替她善後,何必自找麻煩?

「而且我若沒記錯,你不巧也是位有照醫生,真那麼有良心的話,行,撿回去你自己醫。」最後幾個字由於發聲者已踅入廚房卸貨,所以極其微弱。若非安列德的耳力特別好,換作一般人根本听不到了。

「算我服了你好嗎?小惡魔。」終究不忍心讓好不容易盼到的杰出後輩消失,於是堂堂的國際心髒科權威,心髒手術的第一把交椅——安列德•蒙尼根當起搬運工,架著體型與自己相去不遠的冰冷軀體,邁向不遠處的木門。

隨著他的移動路徑,溫熱的血液於地面上勾勒出一道刺眼的紅痕,和四周的白形成強烈對比。

「放哪兒?」進門後,安列德的態度也好不到哪去,說好听點是豪邁,講難听點差不多等同於草率,反正遇上兩位名醫,小家伙是絕對死不了的。

「哪兒順眼就往哪兒擺。」取出私藏的手術器具組,卓月榛戴上手術專用手套並挑出手術刀消毒,「大不了等會兒礙於我動刀不便,不小心割爛他腸子而已。」

安列德針對此言豎起大拇指。他最欣賞像貝亞娜這種冷眼看世界的女人了。

於是傷患被放上茶幾與單人沙發接起的克難手術台上。

「這兒有麻醉劑嗎?」

「他都沒意識了,不必浪費醫療資源。」也許是對自己的醫術太自負,她根本不打算理會這個標準的處理步驟,只要最後有剖開傷口、取出子彈再縫起來,這個手術就算圓滿落幕。

「需要助手嗎?」同樣是醫學院畢業,她會的,安列德自然也全都會。

「找套護士服來,我就同意讓你遞手術刀。」

「誰希罕。」單手接住騰空飛來的利剪,他熟練地將傷者受傷部位的衣服全部剪開,「月復部中彈,看起來應該只有一槍。嘖嘖!小家伙的身材還算不錯。」

「弄完你有的是時間搬回家享用,別急著現在流口水。」

「謝了,我可沒這嗜好。」同樣戴上手術專用手套,安列德陪著卓月榛一同跪在黑檀木茶幾旁,面對血流不止的傷患繼續閑扯,「確定不打麻醉?我那里有庫存喔!」

「唆!」受不了某人的多嘴,她干脆抓起身邊另一把沒消毒的手術刀,一揚手便將它甩飛出去,只見刀鋒驚險地自他耳下一公分掠過,刺中後方牆壁。「這家伙什麼血型?」

「和我一樣,0型。」呵呵,這小家伙和他可是關系匪淺,過去多少有關心過他的檔案,而他的記憶也向來好得叫人嫉妒。

「去拿輸血用具過來,灌你的血給他。」說著她已開始動刀。

「你當我什麼啊?免費輸血機?」他才不干這種蠢事。

「你可以不拿,咱們一起來瞧瞧他撐不撐得到手術結束。」她涼涼地劃下另一刀。

「你……你究竟怎麼考到醫生執照的?」安列德不禁在心底大聲撻伐台灣的醫生考照制度的隨便。怎麼可以讓這樣一個品格劣質的人當醫生?

「你怎麼考我就怎麼考,執照講求的是知識技術而非道德良心。」

「惡魔。」簡短兩個字,包含他對卓月榛最深層的認知,「地下室有鎖嗎?」

「沒有,回來時記得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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