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完全猜不透啊!
「這件事馬虎不得,鑫,我看你最好直接去問你媽。」聶鈞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寄予無限同情。
穆鋒和聶鈞對看了眼,知道現在不好說什麼,便雙雙離開嚴氏。
嚴鑫瞪視著仍攤在桌面上的照片,表情很復雜——他當然會去問自己的母親,但在那之前,他得先和韻如談談才行。
張韻如接到出版社打來的電話後,興奮地在家里大聲歡呼。
出版社決定出版她的畫冊,並交代她再多交十幾張畫作以便成書。
天哪!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出畫冊!出版社說她雖然技巧不似科班出身的人那般純熟,但卻呈現出一股樸拙的美感,十分有前景。
這對她來說,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管他和嚴鑫和好沒,她只想趕快把這份快樂傳遞給他,喔耶∼∼
一听到開門聲,韻如馬上沖到門口,急著要和他報告這個好消息,但他卻面無表情,直直地走到客廳,把幾張照片攤在桌上。
「張韻如小姐,麻煩你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跟什麼?她有什麼事需要解釋的?
他的舉止無疑是澆熄了她的熱情,她跟著他走進客廳,疑惑地拿起放在桌上的照片,定楮一看——
「你找人跟蹤我?」
他也太不信任她了吧,竟然偷偷叫人跟蹤她?
「沒有,這是……有人拿到報社去,被穆鋒攔截下來的。」
嚴鑫繃緊下顎,避重就輕地避開有關他母親的部分。
「嗯哼。」她輕哼了聲,不是很相信他的說辭。「然後呢?你想說什麼?」
「這個可能我已經在前天就告訴過你了,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你總該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他原本想好聲好氣地勸,但看她那不置可否的態度,不禁微微上火,口氣也強硬了起來。
雖然有圖為證,但照片里的兩人並沒有過分親密的舉止,他也沒有怪罪她的意思,只希望她能依自己的要求,不要再跟魏至浩見面。
畢竟媒體人比較敏銳,這些照片雖然被穆鋒擋了下來,但類似的情況難保不會再發生。
第7章(2)
「所以,你還是不相信我跟魏先生之間是清白的?」她顯然誤會了他的語意,驚愕地往後退一大步。
他因為不相信她和魏至浩之間什麼都沒有,所以找人跟蹤她,然後將責任推給媒體?
她好難過也覺得好諷刺,一顆心控制不住地糾結。
難過的是,他口口聲聲說要好好經營這段婚姻,結果卻用這種方式來證明他努力「經營」的結果,而諷刺的是,她竟然到今天才知道,他對自己一切的關懷、體貼下,竟包藏著這般不信任的心情。
這到底是怎樣一段難解的姻緣?
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名為她丈夫的男人好陌生、好可怕,自己好像從來不曾認識過他。
「我沒有這樣說!」嚴鑫氣急敗壞地吼道。
「但你表現出來的行為就是這樣。」
她的眼里迅速累積水霧,但仍倔強的不讓它們掉下來。
「我嫁的人是你,不是你們嚴氏家族,難道每個身為嚴家媳婦的女人,連半點私人空間都不能擁有嗎?」
「不是!」
他沒有這麼跋扈,他只是……只是不想再因相同的理由失去她!
「這些照片當然不能證明什麼,我只是讓你明白,什麼叫瓜田李下,至少你要懂得如何避嫌。」
「在人來人往的鬧區見面還不夠避嫌嗎?」她笑,卻比哭還難看。
「為什麼你一定要跟他見面?他對你來說有這麼重要嗎?」
嚴鑫的眼角抽搐了下,無法理解她為何一定要和魏至浩有所接觸。
就算她非得和魏至浩見面,難道就不能找個人陪她去嗎?朋友也好,小樺也行,就算要他當陪客也OK,就是不要給任何人有無事生波的機會啊!
「因為我在這里沒有朋友,一個都沒有。」
她艱澀地咽了下口水,話一說出口連自己都感到悲哀。「除了你的家人,我不知道你有什麼朋友,也不知道你和什麼人做生意,我只能關在這個牢籠里,和‘嚴太太’這個身分共處!」
嚴鑫窒了窒,半晌說不出話來。
不曾帶她出席任何公開場合、不曾私下介紹朋友給她認識,甚至因為工作忙碌的關系,連家庭聚會都露個臉就走,他完全忽略了她也該有社交活動,也需要朋友來排解寂寞……
懊死!現在這一切都成了借口,全怪他輕忽了!
「我……」
他試著想辯駁,卻擠不出任何足以說服自己的理由。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恩了,請你讓我靜一靜好嗎?」
她倔強地撇開臉,不讓他看到自己脆弱的眼眸,卻也因而錯過他臉上痛苦的表情。
嚴鑫盯著她低垂的側臉,看不清她的眼,無法知道她目前的想法,那讓他心慌。
「你先冷靜一下也好,我們晚上再談。」
他無法為自己辯解,只能握緊雙事,咬牙轉身離開。
繼續僵持下去,未必對他倆有利,他得找到些許對自己有利的說法,來說服她相信自己並沒有懷疑她,更重要的是他必須去找母親問清楚,她為何要如此對待韻如。
當大門開啟又關上的那瞬間,張韻如眼眶里滾燙的淚,終于再也忍受不住的滾滾落下——
「不是我,我才不會那麼無聊。」
面對兒子怒氣沖沖的質問,劉淑娟面不改色地修整指甲,好似兒子嘴里指控的人不是她。
「收到你照片的記者都把你供出來了,你還不承認嗎?」嚴鑫不敢置信地搖搖頭,總算見識到什麼叫死鴨子嘴硬。
他已和母親對峙了近兩個小時,連身體微恙、請假在家休息的父親都被吵得到來客廳觀望了,老媽還是不肯承認,讓他好泄氣。
「淑娟,你怎麼做得出這種事?」
嚴振東約略從嚴鑫那里得知事情原委,皺起眉,回頭瞪著妻子。
「我說沒有就沒有,你們父子倆現在是怎樣,逼供嗎?啊?」
劉淑娟總算放下手中的磨甲片,慍惱地瞪視著眼前的兩個男人。
她好不容易等到逼走張韻如的機會,哪有輕易放手的道理?
她甚至為了確保照片能準確地送到媒體手上,還親自走了一趟,沒想到那口風不夠緊的記者泄漏了她的秘密,實在太可惡了!
等擺平了丈夫和兒子,她絕對要那個記者吃不完兜著走。
「你……唉∼∼」
妻子的態度讓嚴振東沒轍,只能重重地嘆了口氣。
「唉什麼唉?難道你們對我的信任還比不上一個記者?」劉淑娟的音量再度拔高。
「你一定沒注意到,每次你說謊或心虛的時候,音量總會不由自主地拔高。」
結婚三十多年了,嚴振東怎會不清楚,妻子在心虛時反應會特別激動,而她目前的態度,正好不打自招。
「我?」
劉淑娟心頭一震,她還真一點自覺都沒有。
「我現在才知道你這麼不喜歡咱們的媳婦。」
兒子都長大成人了,也沒和他們同住,且大男人一向也不太去注意女人間的互動,直到現在才驚覺妻子似乎對媳婦存有不小的敵意。
劉淑娟僵了僵,不甚自在地換了個坐姿。「也沒有不喜歡啦,我只是覺得以鑫兒的條件,應該配個家世更好的大家閨秀才對,配韻如是可惜了點。」
妻子的回答沒有讓嚴振東松開緊鎖的眉心,反而讓他憶起些許陳年記憶,腦子里逐漸拼湊出一個瘋狂的可能。
「所以,十年前你才會去找韻如,要她主動離開鑫兒?」嚴振東的口氣里滿是試探。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