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才推開門,覃彤馬上發現自己錯了。
只見兩名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子,有禮地送上一套換洗衣服,並恭敬地請她梳洗完畢後到起居室去,說明他們的夫人和少主想見見她。
正欲開口詢問言醉芙的去向,一陣尖叫立刻解答了她的疑問。
能尖叫表示沒事,覃曖彤沒有激動地立刻沖去解救同伴,反而旋身進了同樣豪華的浴室,將自己整理乾淨。
簡單地梳洗完後,她拐了個彎往方才傳出尖叫的房間走去,沿途的幾名黑衣人士並未出手阻攔,連續未斷的尖聲嘶吼顯示房內女聲情緒激動。
「言小姐,你也叫得太驚天動地了吧?」一開門,迎面就是一個枕頭飛來。
這是什麼狀況?只見穿著抽繩短褲的男子愉快地坐在沙發上喝酒,而在床上衣服完好無缺,看來精神不錯的言醉芙正揪著被單與他對峙。
「他他他……」一早醒來躺在我身邊。言醉芙氣到連話都講不清。
「建議你先去梳洗,不然他可能真的會撲上去。」覃曖彤冷靜地指揮激動的女主角先行離開現場。
聞言,言醉芙立刻奪門而出。
「真驚訝你竟然沒對她下手。」該說他定力太好,還是白痴到不懂得把握機會佔人便宜。覃曖彤與索倫對視,想從他的眼神讀出答案。
「只是時間早晚而已。」索倫起身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我先到前面等你們,慢慢來就可以,反正沒有我的允許,你們誰也走不出這里—步。」
「很粗魯的邀請方式。」
「我們向來都是如此,若有不周的地方請多見諒。」將衣服套上,他不打算在房里待太久。「事後也請容許我們為這些粗魯行為致歉。」
「你們所謂的事後是多久?」雙手環陶,她追問。
「若你們肯配合,最快是一星期後。」
覃曖彤感到無奈,看來她們的花都假期果真到此為止了。
「可以請人把我們的行李拿來嗎?」
「行李已經幫你們裝箱,下午一點的飛機飛往羅馬。」雖然十之八九可以確定是自己的表妹,但在未真正確定前,索倫仍以黑手黨少主的語氣交談。
覃曖彤無言,看來到起居室會見頭頭才是當下最要緊之事。
她也想早些了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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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華專機上,听見自己手機鈴聲響起,覃彤順手接通。
「喂?啊!是月榛呀!」
電話那頭不滿女友一下機就打電話找人,留他一個人在旁邊與行李培養感情,雷杰不悅的哼了一聲。
「麻煩你管管你家那頭狼,叫他別在你身邊直噴氣,這樣很沒禮貌。」
「我剛在戴高樂機場下飛機,你人在哪里?」
電話那邊有些雜音,像是有人被踹了一腳的悶哼抗議。
「我……剛剛上了飛機,有些不巧是在奧利機場。」抬頭一看,奉命守在她身邊的護衛注意到她的談話內容,已經要他們少主過來處理。「飛哪?他們說是要去羅馬耶!醉芙現在也在飛機上。」
「他們?哪個他們?你有什麼事要去羅馬?」
「有人請我去羅馬坐坐,剛剛稍微聊了一下,好像是我媽那邊的親戚找到我了,說是要帶我去見我舅舅,不過話說回來,他們請人的方式真的很『黑』,多虧他們,我這輩子第一次體會哥羅芳的威力。」
「你舅舅?等等……該下會是……。」
機艙服務人員告知飛機即將起飛,請覃曖彤先行將手機關機。
「月榛,飛機要起飛了,我必須斷線了,等到了羅馬我再打給你……不會不會,你放心,我不會有事,就這樣,掰。」
「喂喂!等等,我還沒問……喂,別掛!」
不理會電話那頭的急切呼喊,她掛掉電話,覃曖彤發現稍早才相認的表哥正盯著她。
「一個朋友打來的,沒聊到什麼敏感問題。」
望著滿機的黑衣人士,覃曖彤實在不知道該哭還笑。
她的舅舅是黑手黨首領,外祖父是前首領,表哥是下一任首領。哪她呢?回去需不需要請雷杰教她拿槍打螞蟻?
「你有通訊自由,我沒打算知道你們說了些什麼。」
「那你一直盯著我干麼?」在明白他沒有敵意,而且一早就被舅媽抱著哭到快斷氣後,此刻覃曖彤沒有稍早那般不安。「想追女人自己去找你媽,是她把醉芙霸著不放,說我對紅毛豬也沒什麼有好感,但自己人總是要禮讓一下。」
索倫沉默了近一分鐘,猛地跳起向前飛奔而去。
「媽的!這資料誰查的?什麼溫柔有禮、謙恭和順?通通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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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皓雲盯著剛才由飯店侍者送來的紙條,他可以確定上面是曖彤的字跡。
撥了電話到她房里,怎知響了半天沒回應,他疑惑地打到櫃詢問,櫃人員競回答他713號房上午九點多就已退房。
白紙上,秀麗而不失勁道的字,鋪成一組只有當事人可以意會的密碼。
為誰而思念
詩人煮咖啡的香氣化作羽翮
為誰而歇
為誰而哭泣
詩人的筆撐不起無邊寂寞奪眶而出
為誰而遠行
為誰之接近
詩人獻上缺角的靈魂章節
為誰之將離
詩人究竟為誰而投筆
添嬌了稿紙輕笑
而誰終究傾心
板紙最下方特別注明,她臨時有事必須到羅馬一趟,若他在巴黎待夠了,就請他先回台灣,她可能要半個月後才能回去。
封皓雲低聲笑了。
誰終究傾心?而誰又要遠行?
答案是他們同樣傾心,同樣願意為愛遠行。
這不是封道別信,而是邀請函——邀請他到羅馬,再次向緣分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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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斷線的手機發楞半晌,卓月榛將雷杰一把扯過來質問,「你說,義大利那堆烏漆麻黑的黑手黨,就是小彤的親戚對不對?」
「他們終於找到她啦?」還不錯嘛!此他估計的快上許多。
「今早小彤就被帶走了,說是要去羅馬。」卓月榛不了解黑手黨,對這個老字號招牌也沒什麼想法,她只擔心好友的人身安全。
「對方要先帶她去見舅舅。」即使再不了解,也知道黑手黨的勢力範圍在南義大利,怎麼這下卻跑到中部去?
看出她的疑惑,雷杰回答,「覃小姐的舅舅門諾夫•薩普奧•基曼是黑手黨現任教父。覃小姐的母親在基曼家族中是庶出,不過因為是唯一一個女兒,所以很得異母哥哥的寵愛,現在門諾夫會出現在羅馬,可能是去處理一些面下的政商關系。」
「我們要下要也跟去羅馬看戲?」卓月榛相信,憑雷杰和黑手黨的密切關系,自己可以順便參觀這個名聲響亮的黑社會組織。
「先別急,既然都到了巴黎,不妨先休息—下,晚—些我們再直接到西西里找覃小姐,反正現在去羅馬也沒什麼看頭。」
「不錯,你越來越有當惡人的架式了。」
「我好像從來就沒當過好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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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羅馬一下飛機,覃曖彤與言醉芙就被眼前的陣仗嚇呆了。
紅毯由下機梯道向前鋪了約十公尺左右,兩邊站滿穿黑衣、戴墨鏡的「兄弟」,紅毯盡頭還停了一輛烏黑發亮的加長型六輪凱迪拉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