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速行駛的車內籠罩著沉默,一路延伸至被寧靜籠罩的公寓門口︰
「不上來坐坐嗎?」覃彤邊解開安全帶邊問。
「很晚了,你早點休息,我就不打擾了。」封皓雲婉拒了她的好意。
「既然你這麼說,那就算了。」步下BMW房車,關上車門後,她並沒有立刻離去,反倒倚著銀白色的門板與車內的他說話。「謝謝你送我回來,剛剛在車上我想了很久,我認為,我們不妨試著交往看看。」
「你說什麼?」車里的人一時沒會意過來。
「相逢即是有緣,緣分得來不易,上天給了你我天賦,也給了我們緣分,何不好好珍惜這幾個月里接二連三偶遇的機緣?」
「你沒听人說過,男性和女性一旦深交,所有最美的畫面都會被破壞。」
「那我們可以學著由不完美中尋找新的感動。」
「我沒料到你會這麼乾脆。」
「你的意思是說,之前的我很不乾脆嘍?」覃曖彤改成以單手支頷,嬌美的唇際閃著隱隱的笑。
看到她這般真誠的笑靨,封皓雲可以感受到自己漸快的心跳。
「別害羞,先生,這種時候若不積極點,女孩可是會跑掉喔!」
「你迷惑了所有擁戴你的讀者,當然也包括我。」封皓雲的手由方向盤上放下,慢慢地滑向副駕駛座。
「彼此彼此,你不也使所有擁戴你的樂迷淪陷,而其中,有—人名喚覃曖彤。」她對他眨了眨眼。
「你被那些朋友帶壞了。」這種感覺不適合純潔如天使的她。
「你連她們都沒見過,怎麼能肯定是她們帶壞我?」她反問。
「因為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孩。」猛地,他的身軀橫過手煞車,修長的手指拉下她撐在窗沿的手腕,四片唇瓣重疊。
雲朵悄悄遮住嬋娟的眼。
這一刻,他們選擇順從天意。
直到月光掙月兌了囚禁它的雲朵再次生輝,法式長吻才於意猶未盡中結束。
「剛剛的提議,你回去好好考慮考慮吧!」說完,覃曖彤側身自提包中抽出一張紙。「今天的演出很精采,有機會真希望能再听一遍。」
鑰匙撞幻瘁伴隨著門響,屋內亮起明亮的燈。
獨坐車中的封皓雲始自迷夢中清醒,帶著滿足的笑容驅車離去。
細雨還不到清明
蒼穹淚灑灑濕了巴黎的雙瞳
街道朦朧行人來去匆匆忙忙
咖啡榛果霧
詩與濕寂寞蕭蕭瑟瑟
誰又斷魂
詢問借傘你借的又豈止是把傘
協和橋的那端是西湖是雨
是呼囂而過的車聲
你於是靠近
十六支骨架撐起那一朝注定的邂逅
我的冰心於定消融在雨中
在三月將臨的跫音里
不禁臆想
在杏花芬芳處回首
會不會發現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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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rdinssouslaPluie,德布西的雨中庭園,輕緩流注在三十來坪的寓所里。
「寂寞蕭蕭瑟瑟……」搖晃杯中有苦與自己眼楮相同色澤的波本威士卡,封皓雲出神低喃。
而同一時刻,遠方另外一幢公寓內,同樣也是JardinssouslaPluie,手中同樣拿有透著琥珀色的液體,不同的是聆听的人。
「誰又斷魂?」沉醉在亞歷山大•高登雪莉酒獨特的芬芳,覃曖彤輕嘆。
來去空虛的鋼筋叢林,寂寞蕭蕭瑟瑟,試問——誰又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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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義大利西西里島巴勒摩
「誰?」颼颼冷風灌進,迅速上膛,索倫舉槍指向無聲打開的窗戶。
「是我。」一道黑影自夜色中躍進窗框。
松了口氣,索倫將Beretta手槍放下。「你就不能嘗試經由正常管道進來嗎?」
「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那也沒必要這樣讓我驚醒吧?」
雷杰沒有回答,自行在吧台倒了杯龍舌蘭。
「說吧!到底是什麼事,能夠讓你三更半夜晃來總部。」
「不用再找她了。」雷杰的目光,投注在透露出絕望訊息的紅色酒液。
「她?你說的是誰?」沒頭沒腦的,誰模得著頭緒?
「芮妮•薩普奧•基曼。」雷杰解釋。
「她這樣和你說的?」索倫微皺起眉。「她知道爺爺一直在找她嗎?」
「她就算知道,也不會發表任何意見。」
「這是什麼意思?」听他這樣一說,索倫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那位讓你們遍尋不著的大小姐,二十年前就已經死於空難了。」
「什麼?!」
第六章
「巴黎SallePleyel表演廳貴賓席?」覃曖彤愕然地接過四張音樂廳入場券,心想這可是許多人想買也買不到的票。「你要和法國國家樂團合作演出?」
「我在國外還算有知名度,以前也曾經和柏林愛樂合作過。」
「可是四張會不會太浪費了點?言叔和凌姨不一定會有空。」
「你可以轉送給其他人,我沒意見。」
這里是封皓雲的私人寓所,是在他展開演奏生涯後自己存錢買下的,平時在國內的日子他都在這歇腳,偶爾才回老家坐坐。
屋內的擺設充滿歐洲古典風,擺著許多他由歐洲帶回的特殊飾品,其中不少東西上都有小提琴作為裝飾,由此便可得知屋主對小提琴的熱愛。
桌上一壺大吉嶺紅茶是覃彤剛沏的,襯著古瓷茶具兀自冒著蒸氣。
「我很好奇,你父親離開義大利後,戶頭應該會被凍結,他怎麼有錢買下一整層高級公寓,還把酒吧裝潢得那麼有格調?」為兩人各倒一杯熱茶,覃曖彤拉著他在義大利牛皮沙發上落坐。
「剛開始確實有點困難,但他動用了自己在瑞士銀行部分的錢投資股票,別看我爸只是個酒保,其實他在不少前景看好的公司里都有一定持股,其他金融投資也非常可觀。」
「不愧是被評為義大利最佳鑽石單身漢的商業鉅子。」
「是這麼說沒錯。他生下來注定就該是當商人的料,但我爸其實對烹飪和調酒的興趣遠勝於賺錢,沒事時寧願在家里過悠閑生活,也不喜歡出去應酬。」
「宮氏集團應該有動過念頭想請他幫忙吧?我瞧宮爵對你爸的態度滿尊敬的。」而且經過多次相處,覃彤相信封陽霽對於現在商場上的變化仍舊很關心。
「他們的確是有私下請教,但我爸一直沒有意願復出,縱使有請他出仕的提議也只能不了了之。」
「這話題好像有些悶,聊點別的吧!」捧起茶杯,覃曖彤暗付這男人品味真高檔,連茶杯都選用高級英國皇家骨瓷杯,上面精美的小提琴圖案和杯口都滾有金邊。「除了巴黎,你還打算應邀到哪兒?」
「我還沒決定下一個行程,不過莫斯科和馬德里是目前會優先考慮的地點。反正我的經濟狀況還算尚可,沒必要把音樂當作是賺錢的工具。」
「那要歸功於你觸角延伸的廣啊!只要和音樂沾上邊的都參了一腳,這次竟連電玩配樂都不放過,說吧!現在的進度如何?」
自到酒吧那天算起,兩人已經交往近一個月,街頭的杜鵑花都快謝了。
可能真是生來投緣吧,平時兩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約會,就算在一起也沒那些卿卿我我的舉動,絕大多數的時間是男的譜曲、女的寫詩,只有偶爾休息時一起窩在沙發上听音樂。
而單靠這樣便能讓感情持續加溫,封皓雪和宮爵都直呼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