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小姐,這位是內人君姒雨。」
「叫我曖彤吧!讓兩位長輩稱呼小姐實在不好意思。」
「那曖彤,我也不拐彎抹角,你和我家那小子關系肯定不尋常吧?」君姒雨看起來雖與覃曖彤同屬氣質型美女,可她的個性卻十分開朗外向。
許多認識她的朋友都笑她表里不一。
「其實我和他不是朋友也不是情人,稱作知己大概還比較貼切些。」語畢,覃曖彤接過封陽霽遞過來的玫瑰紅色雞尾酒。「Parisian?」
「皓雲曾向我提起在巴黎遇見一個很有才華的台灣女孩,這小子活了快三十歲,第一次和我聊異性聊得這麼起勁。」
「耶?他沒和你提過他那些樂界同好嗎?」
「有,但也僅止於藝壇消息,不包括私下的來往情景。」
「那真糟糕,這樣我不是在一開始就被定位了?」杯中鮮紅的巴黎戀人,仿佛正在宣告兩人之間的微妙關系。
他和她算是戀人嗎?覃曖彤捫心自問。
答案無人知曉。
「我家那渾小子二十九年來最愛的就是那把小提琴,我們很擔心他會打光棍和小提琴培養一輩子的感情,好不容易救星出現,當然要把握機會。」君姒雨的意思很明確,擺明了就是我家小子你盡避拿去用,發現瑕疵請勿退貨。
彼方的渾小子不滿地用琴音回了一聲,不和諧的和弦震噴了不少人口中的酒,君姒雨趕緊朝客人陪笑了幾句,隨即朝鋼琴方向走去。
看著愛妻像個小女孩般氣嘟嘟地賞了自家小子一記爆栗,封陽霽滿足地笑了笑,趁此機會問出心中盤踞已久的問題。
「覃小姐有歐洲血統嗎?」
「嗯,我母親來自義大利,是個混血兒,體內有二分之一的拉丁血統。」
「那就是了。」芮妮•薩普奧•基曼,原來你也到台灣來了。
「您認識我母親?」覃曖彤不禁有些希冀,因為她對母親神秘的身世始終好奇,可一直沒有人能夠為她解答。
「在國外見過幾次面。」義大利的商界人士對黑手黨多少有些顧忌,打招呼建立良好關系是常有的事。
希麥雷亞家族歷代和黑手黨的關系一直維持得不錯,當年黑手黨老大曾有意將女兒嫁給剛接任家族事業的他,不過這項提議在男女主角雙雙逃家後被迫取消,無疾而終,
說來也真巧,當初沒成功的提議,卻在下—輩中再度浮現希望。
「我知道,封先生您就是三十年前離開義大利的凱頓森•希麥雷亞。」
「我家小子說的?」若他連這都說了,可見這女孩希望挺大了。
「不,我一個友人說的。」覃曖彤舉杯將酒飲盡,還了空杯拭去唇邊酒漬。「她是法國翔宇集團的總裁干金,讀大學時認識的。」
「怎麼大家都往台灣跑?」翔宇集團千金?封陽霽只略微听說過。芙洛伊•拉瑟西斯在歐洲是個十分低調的千金小姐,這幾年更是少有所聞。
「因為這里有令他們心醉的人啊!」蘤沂吾友,不是我亂講,簡大總裁很可能終結你的戀愛空白史,跑班跑得可勤呢!覃曖彤悄悄在心中補注。
「我欣賞你,覃小姐。」
「可別拿酒灌我,這里是台灣不是墨西哥,不興『來一杯』文化。」覃曖彤差點忘了這位先生可是道地的義大利人,把酒言歡屬其天性。
她沒說出母親已過世的事,想來這位先生也還不知道。
「那來杯果汁吧!皓雲那小子往這來了,我進去弄點吃的。」封陽霽趕緊閃進廚房,不當兒子的電燈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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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算不如天算,同一時間兩顆更高燭光的電燈泡忽然興致來潮,正開著保時捷朝酒吧直奔而來。
「大老板,艷福不淺喔!那個聲音嗲得很惡心的常慕蝶,今天總共轟了我七通電話。」保時捷車中,副駕駛座的秘書正擺著臭臉質問駕駛座上的男人,同時也是她的老板。
「小雪,你听我說,我真的很乖很乖地為你守身,沒去偷腥,那些鶯鶯燕燕全都是自己貼上來的,我敢發誓,我真的沒踫她們。」
「嗯哼!那又是誰在昨天酒會上發揮『國父』精神,博愛大眾啊?有種你就學學曜天總裁當尊冰人,晾在角落偽裝大理石雕。」
「呃……你知道宴會主人的千金過來打招呼,我也不好意思拒絕,好歹我的社交形象一直保持得很好,不能不應付嘛!」現在要找個像他一樣文質彬彬又有錢的公子哥兒已經很難,難怪會成為眾人目標,這也不是他願意的啊!
「再說啊!小心明天在桌上看見辭呈。」
「這……我可以不準啊。」宮爵小聲嘟囔,他這老板又不是當假的。
「嗯?你說什麼?我剛剛沒听清楚。」以為她是聾子嗎?
「我剛剛說,下次一定會和她們劃清界線、壁壘分明避之唯恐不及。」糟,小雪今天氣得不輕,隨時有爆發的危險。「呃,那個,你今天……好像特別生氣喔?」
「&£§☆◇……你知道那只爛蝴蝶有多不識相,第一次打來惡心到害我噴了一桌咖啡;第二次我正在趕送資料進會議室給你,卻被驚嚇得灑了一地紙;第三次我肚子痛,正要去洗手間,硬是被她在線上拖了五分鐘,要不是顧慮到公司形象,我還真想摔她電話。」
「你明明長得和你媽一樣漂亮,怎麼脾氣會這麼差?人家君姨脾氣可是一等一的好,溫文嫻淑又舉止合宜。」
「可能是遺傳到我爸的性情了吧!」
「肯定不是,你爸當年在義大利也是個文質彬彬的君子,不用發脾氣就有氣勢,讓人乖乖同意簽下不平等條……噢!不,是合約書。」
「那……大概是我媽當年抱錯小孩了吧!」
「這個可能性很大。」宮爵頗有同感的點頭。
語落,原本直行於道路上的保時捷跑車,突然出現詭異的蛇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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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皓雲的父親,亦即來台灣後改名封陽霽的凱頓森•希麥雷亞,俐落地弄了幾盤義大利海鮮總匯貝殼面,與沙拉局烤充當晚餐。
覃曖彤發現,除了精湛的調酒技術,封陽霽同時也是個廚藝高手,將龍蝦、貽貝、扇貝等海鮮料理得美味極了。
享受了一頓道地的義大利家常餐,又喝了杯幫助消化的餐後酒,覃彤有點喜歡上這個和樂的家庭,雖然她在十歲左右再次有了個家,養母與繼父婚後卻仍將心力放在沖刺事業上,關心她和醉芙的時間相對少了一點。
但她不像卓月榛,創業維艱嘛,也沒什麼好不滿的,乖乖地讀書、升學,只是整間屋子大部分時間都只有兩個女孩一起念書,總是少了點家的感覺。
此刻,封皓雲正專注地修改一首下午剛譜成的樂曲,封氏夫妻則避開到吧台後閑聊去了,覃曖彤一個人倚著鋼琴,看封皓雲在鋼琴前努力。
玻璃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原先的客人走了,又有一批新的客人進來。
這會兒,對著夜色的玻璃門再次被推開,走進一位意想不到的佳人。
「哈羅!老爸,老媽、老哥,妹妹我小駕光臨也……耶?還有個漂亮小姐在啊?」
唉進門的封皓雪長得雖清秀亮眼,好強外向的個性卻是上天對她開的大玩笑,完全顛覆外貌給人的書卷美人氣質,使不少初步與她接觸的商業人士,誤以為她是乖乖型美女秘書,想和她來段純純之戀,卻最後都在她的利嘴毒舌與拳腳相向下打了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