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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作家不好偷 第4頁

作者︰駱湘

凌姨的話言猶在耳。同樣的,她希望自己的一廂情願,可以讓她在這方領域闖出一片天,為中國文字最高深的意境織錦成繡。

「好巧,又遇見你。」

循聲回頭,覃曖彤看見昨天向她借傘的男人。

「是啊!好巧。」她帶著笑回答,

「你是一個人來旅行嗎?昨天和今天都看你形單影只。」將肩上的背袋放下,男子選擇與她一同靠著欄桿眺望花都。

「想必你也是。」微微側臉,未扎起的長發飄散在風中,此時的她看上去像是墜入凡世的仙女,飄然地似乎隨時會離開紅塵。

「如你所說,我喜歡一個人流浪。」

「帶著小提琴流浪似乎有些累贅。」瞄了一眼身畔人手上厚厚一疊的譜,又看見他垂於左手的小提琴盒。很有氣質的男人,覃曖彤想。

「它是我的另一半,少了它,我的心便有缺陷。」

「既然如此,你的流浪便不算孤獨,而是兩人同行。」

「我發現你對文字的駕馭能力相當強。」這絕對是贊賞而非揶揄。

「謝謝,職業使然。」

「小姐是作家?」男子詫異地問。

「這樣問一個陌生女子很不禮貌,我是否該回問『先生是位音樂家嗎』?」

「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基本上應該算作家吧!反正也只是寫寫文字、改改句子而已。」覃彤說的輕松,仿佛剛剛的反感一點也不存在。「先生呢?你的職業又是什麼?」

「我的正職是音樂演奏家,但偶爾也兼差寫些流行歌曲,或在酒吧伴奏。」

「很豐富的生活,想必你非常熱愛自己的專長。」

「的確是。」沒有一般陌生男女相見的客套話,沒有相遇邂逅的激動情緒,在沉悶的天色背景里,有的只是平淺的對答,

短暫的沉默後,像是抗議兩人缺乏浪漫的談話污蔑這美麗的城市,巴黎本就灰暗的天空開始飄起了雨。

襯著滿城煙雨,覃曖彤凝視著男子,心中有股淡淡的熟悉感浮現。

「先生是混血兒嗎?」很俊的外貌,這是任何人第一眼見到他的評價?但對她而言,對方俊的不只是長相,他渾身散發絕對優雅與霸傲交融的氣質,才是使他俊帥迷人的主因,

「我的父親是義大利人,所以我遺傳了一部分拉丁人的特徵。」他整了整被風吹亂的棕發,烏黑中混雜著棕色,看上去像是挑染過,不仔細看並看不出來。「小姐是怎麼看出來的?我以為自己遺傳自母親方面的特徵應該多些。」

「只是感覺。我母親也有—半的外國血統,你給我的感覺與她十分相似,況且你的眸色也不是黑色,我不認為這是基因突變。」

「听說很多女生喜歡和混血兒來段浪漫戀曲,平常為了擋掉麻煩,我習慣戴深色隱形眼鏡遮掩。」他帶著些微笑意解釋。

「可惜現在身處外國人大本營,這項保護措施可以免了。」

「當然,我又沒近視,何苦帶著兩片隔閡折騰自己。」

「盡避放心,與你一般英俊的混血兒我認識不少,你還激不起我的興趣,」杰洛克•拉瑟西斯便是一例,一名中法混血的上流子弟,辛蘤沂同母異父的弟弟,現任法國最具份量的集團——翔宇集團執行長。

「你的話雖傷人,卻令我感到輕松。」他眨了眨琥珀色的雙眸回道。

「只是想告訴你,不是每個女生都喜歡對帥哥發花痴。」

「可以讓我知道你的名字嗎?」他微微笑問,舉手投足間,高貴氣質展露無疑。「感覺與你十分談得來,想和你交個朋友。」

「如之前所述,這樣問一個女孩子很不禮貌,發問者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才是。」沒有轉頭,她凝視著雨絲回道。

上一次相遇,似乎也是個雨天。

「封皓雲。開封的封,皓雪的皓,雲朵的雲。」

「覃彤,靜潭無水的覃,日光昏暗的曖,深紅色的彤。」

「很詩意的名字。」

「正巧適合這種『濕』意的日子。」看看手表,覃曖彤輕盈地旋身面對男子。「很高興認識你,封先生。說真的,你是個令人眼楮為之一亮的男人,至於交朋友,如果有緣,相信我們會再見面的。」

拎起包包,她毫無留戀的離去。

留下的,只有一個充滿詩意的名字。

第二章

「又是雨天。」拉開窗簾,覃曖彤喃喃地說。

窗外微弱的日光滲進屋內,牆上懸掛的畫不改其抑郁。下雨,在西歐的冬天,正如艷陽之於寶島的夏日般正常。

白霧輕飄,朦朧四溢,我正隔著窗看雨。

由床畔矮櫃上取來隨身札記,記下腦中飄過的詩句後,她準備下樓張羅早餐。

就在此刻,窗外一道人影出現在街角,撐了把黑傘,雨霧刷白了那道匆匆走過的身影。轉身離去的腳步緩了緩,她再次打開本子,提筆續寫幾行文字。

忽然,席慕容的雨夜自眼前走過,他的背影有些眼熟。

詩是沒有情境的理由,在生命的每一刻出現。

筆落書闔,覃曖彤下樓為一天的精神活力準備補給品,很快地,培根的味道與煎蛋的香氣由廚房中飄出。咖啡機喀啦喀啦地攪動咖啡色豆子,爽朗地散播迷人郁香,餐桌上整齊地擺了兩份早點,在她端上咖啡的同時,門鈐響起,一個頭發沒梳、穿著拖鞋,一臉未醒的訪客也不等主人,逕自拿著鑰匙便開門進屋,模到餐桌前吃起自己的那一份。

「真準時呀!安列德大哥。」

覃彤一點也不驚訝地坐下用餐,

「嘿嘿,家就住棒壁咩!有免費早點當然要來吃,誰像貝亞娜那只惡魔,只會用香氣誘惑我。」嗯,這咖啡不愧是高檔貨,味道就是不一樣。

「你自己又正常到哪去?好好的醫生不當,跑去當賭徒。」所謂物以類聚,兩個不務正業的異類湊在一起,真該將這兒劃作危險區,掛上牌子標明生人勿入。

她嚴重懷疑中外醫學的教育都太過失敗,一流的人才全部跑光,否則誰會知道眼前這位整天窩在家里玩股票,要不就飛到拉斯維加斯大賭特賭,不贏個幾十萬美金不回家的邋遢男子,竟會是首屈一指、最厲害的心髒外科權威?

想找他開刀還要有人脈,外加他老爺高興才請得動呢!

「我還是有接客啊!」三十好幾的大男人裝出一副無辜樣,說有多惡心就有多惡心,更別說還頂著一張女圭女圭瞼。

「接客?我還送住迎來勒!」

真是夠廠,她下想跟女圭女圭瞼老男人說話。

「送住迎來?嗯,好像也差不多啦!送走了一堆人,馬上就有一堆人要來煩我,當我缺錢似的拚命喊價,也不想想我副業賺得錢都不只那幾個零。」

「是啊!我看拉斯維加斯快把你列成拒絕往來戶了。」

「沒差,我可以去澳門,不然摩洛哥更近。」看來貝亞娜並沒有說出去,大家仍舊不曉得他有另一個更賺錢的副業,

「我懶得和你抬杠,吃完早餐我要出門晃晃。」

「請便,晚餐前記得回來就好了,我要回去看今天的股市。」神速地掃完盤中物,安列德頂著雞窩頭閃回隔壁房,完全的行動派。

覃彤聳聳肩不置可否,反正她和月榛相處夠久,對於這種怪人她很能忍受。

迅速將桌面收拾乾淨,換上保暖衣物,第一次在冬天光臨巴黎的覃曖彤終於了解辛蘤沂在台灣時,為何能在冬天里穿短袖的原因。

和這兒比起來,台灣實在是溫暖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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