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晚上十點鐘,踏著夜色,喬景輝走進PurpleRain。
隨手把垂掛在臂彎處的西裝外套丟到一邊,坐在離調酒師Jerry最近的高腳椅上,不用多說一句話,調酒師Jerry已經嘻嘻哈哈地過來打招呼,手里不緊不慢地調著酒。
「喬,來了。」
嘴角帶著點若有若無的笑,他點頭,低低的答應一聲。
「又是從公司忙完過來,小心身體吃不消哦,年紀輕輕就早衰,嘖嘖……」看他丟在一旁的外套,Jerry用調侃的口吻關心對方。
眉梢一挑,喬景輝涼涼的回應︰「你這個每天過著夜生活的人才應該擔心吧。」
「原來你擔心我呀!」
哼笑一聲,喬景輝懶得和他嗦,端起剛調好的酒,沉默的、細細的欣賞。
這樣的表情顯然是不想多說什麼,Jerry笑笑也不在意,收拾自己身後一排排銀白的調酒器具。
艾筱雅注意到喬景輝的原因,就是他的沉默,以及那杯看起來極其簡單的無色酒。
她坐的位置也在調酒師附近,確切來說和喬景輝只有五、六步的距離,中間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所以她有足夠的視野來看清這個奇怪的男人。
白襯衫,暗色褲子,不顯眼的鞋子,這個男人的打扮算不上搶眼,甚至有些太過正經的束縛感。
不過,如果你的目光流連在他俊朗但沒什麼笑容的臉上,看到那微蹙的眉,略顯凌亂的發絲,解開兩個扣子的胸口,還有修長的身姿,旁若無人的氣質,你就很難不去注意他了。
正如同他此刻給她的感覺,沉默又優雅……艾筱雅沒有太多來酒吧的經驗,在僅有的了解里,就覺得半夜十點來酒吧的男男女女,都是找尋艷遇和快樂,還真是第一次瞧見這個時候來酒吧坐著發呆的。
這個男人……有點奇怪,但是很吸引人,艾筱雅下了定論。
等待了一個多小時才找到這麼一個看順眼的,她猶豫著要不要搭訕,可再看看他漠不關心的表情,又覺得這樣的男人應該會比較難搞,上前搭訕的勇氣立刻就消失掉了,當作沒瞧見,繼續尋覓下一個目標。
不過那杯酒倒是真的引起她的好奇心,這個男人和調酒師一句話都沒說就上了酒,看來是熟客,那酒應該是比較好的吧。
臉上的表情猶豫了一下,她抬手招呼調酒師,「麻煩調一杯和那位先生一樣的酒。」
听到她的聲音,Jerry走過來,臉上露出好笑的表情,「那個不適合你。」
「可是我想喝。」她皺起眉看著調酒師,有點可憐兮兮的感覺。
「可是,真的不適合呀。」從她坐過來就注意到這個女孩子,Jerry很有興致地湊到她面前,帥氣的笑起來,「你不會喝酒,醉倒會很麻煩哦。」
「很烈嗎?」她像個好奇寶寶一樣追問。
「當然。」現在的客人並不算多,Jerry在艾筱雅好奇的目光中把那一杯Martini介紹一遍,說完這些,又在她崇拜的目光中調出一杯紅粉佳人放在她面前,「這杯給你。」
盯著面前粉色的酒,艾筱雅的表情有點苦,「我不喜歡粉紅色。」
瞧她無辜的模樣,Jerry咧嘴一笑也不在意,變魔術一樣調出一杯藍色的酒,換來艾筱雅更多驚嘆的目光。
看她小孩子一般的驚奇目光,Jerry很有成就感的笑笑,伸手示意這是給她的,轉身走到已經只剩空杯的喬景輝面前,問︰「再來一杯?」
「嗯。」低低的應一聲,喬景輝眼楮余光看一眼不遠處的艾筱雅,看她懶洋洋地趴在吧台上盯著自己的酒看,目光收回來的時候就有些笑意,看著Jerry說道︰「你的朋友?」
「不是。」
「陌生人還這麼溫柔。」喬景輝感到奇怪,在這間酒吧里,調酒師Jerry的脾氣喜怒無常是大家公認的,還真是難得見到他和氣的模樣。
「我對你不也很溫柔?」拋個媚眼,Jerry調笑。
「榮幸之至。」
喬景輝來酒吧的次數不少,可他來了之後就擺出一副別人欠錢不還的表情發呆,別說主動搭訕別人,偶爾接受別的男人或女人的搭訕更是稀少。
所以Jerry看他第一次注意一個女孩子,腦袋有點興奮,身體垮垮的靠在吧台上,臉上洋溢著八卦的光芒,「你對這個女孩有興趣?」
「沒有。」
「那你怎麼會注意到她?」Jerry不信。
「因為你難得的熱心讓我感到詫異。」喬景輝覺得沒什麼奇怪的,自己注意她很正常,不只因為Jerry的態度,還因為那個女孩盯著他看了很久,把他全身上下看了好幾遍,在那樣毫不掩飾的目光中,他想不去注意都難。
在酒吧里,他身邊從不缺少過來搭訕的女人,清純嫵媚、高傲性感,各式各樣都有,看他的目光不是充滿金錢的味道,就是寂寞的味道,可是那個女孩看他眼神不同,簡單、明亮,好像只是一種單純的帶著好奇心的欣賞。
包好玩的是,喬景輝在察覺到她看自己的目光越來越熱烈時,還以為她會來搭訕,誰知道那女孩只是多看了幾眼,然後……就沒什麼然後了,女孩已經把他完全拋到腦後,和Jerry聊得興高采烈。
那一刻,喬景輝有一種悵然若失的失落感,他竟然被一個年輕女孩無視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屏住呼吸听那兩個人的對話,也不知道自己發了哪門子的瘋,就是好奇那丫頭會說什麼,會不會和自己有關。
「去,原來這樣,我還以為你口味變了。」沒注意到喬景輝的異樣,Jerry笑著聳肩,低聲問他︰「喂,看看那個女孩,是不是很清純?」
順著Jerry的目光看過去,喬景輝點頭,「嗯。」
灰色的短衫配一件亮紫色的短褲,再加上那張脂粉未沾的年輕臉龐,簡直就像一個剛從學校下課來的女學生。
「所以我喜歡她呀,我喜歡干淨的女孩子。」Jerry理所當然地點頭,「她是一個小時前進來的,進來以後就找了這個位置坐著,這中間不只十個男人來對她搭訕,她總是笑得很為難的拒絕,每次別人走了都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一看就是不經常出入這種場合。尤其在她用那雙明亮的眼楮看著我調酒,遇到好玩的地方就追問我,然後笑咪咪的說謝謝的時候,MyGod,你明白的,我對這種女孩子最沒有抵抗力了。」
「難怪。」听Jerry這樣說,喬景輝也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那個坐在自己不遠處的女孩,沒想到就這麼幾眼,就看到幾個男人不懷好意地圍在了她的身邊。
看著圍在自己身邊四個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年輕男人,艾筱雅有點慌了,他們臉上的笑容有點怪,讓她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在這里坐了一個多小時,她不是沒遇到搭訕的男人,可那些人都是很禮貌地表示邀請,被拒絕也沒有惱怒,現在被四個穿得怪里怪氣的男人圍在中間,心里就有點後悔來這個地方。
「妹妹,過去喝一杯。」有人拉扯她的手臂。
「不用了,謝謝。」尷尬地試圖抽回自己被抓疼了的手臂,艾筱雅拒絕。
「別那麼客氣呀。」
「是啊妹妹,這麼客氣干什麼,我剛才就覺得你很眼熟,你是不是附近學校的學生啊,我們是校友。」
「我不是學生。」艾筱雅即便再遲鈍,也知道自己遇到麻煩了,求救的目光看向四周,可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也許是已經司空見慣女孩子被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