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母的視線掃到一旁的高爾夫球棍,一把拿起來即往她身上打去。「走不走,你這個賤女人,走不走!」
戀秋早已被打的眼冒金星,但還是死命忍著。
「不走—我不走—」她舉起手臂抵擋著球棍,但葉母抓到了一個空處直朝她的肚子打去。
「打死你、我打死你。」葉母打得筋疲力盡。「想拐我們葉家的錢,你沒資格、沒資格。」
「打死我—都不—走—」戀秋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口頭依舊倔強。「不走—死都不走—」
「既然你那麼想死,我就成全你。」葉母越打越光火、越打越生氣,理智也隨著棒棍飛奔,完全沒有顧慮到氣息漸落的她,視若無睹的打著已縮成一團的她。「我打死你這個厚顏無恥的女人,我打死你、打死你。」
葉母氣喘吁吁地打著,直到—
正要下樓看看戀秋有沒有因莎拉的舉動氣得臉色發白的葉煜,意外的看到母親正毒打著戀秋。「住手!」
他雖有心要利用莎拉的大而化之氣氣戀秋,但—他並無意要母親打她。
「煜—煜—兒……」葉母雍容華貴的臉因兒子的氣吼,嚇得發白並丟下棒棍。
葉煜瞼色發白,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下來,他一把扶起癱在地板上的妻子。「戀秋、戀秋。」
「煜。」她露出一抹絕美的笑容。「我沒走—我堅—持你—的話,我沒—走—」
見她氣若游絲,他阻止她再說話,「別說了,我帶你去看醫生、我帶你去看醫生。」他著急的說道。
戀秋眯起了雙眼,想看清眼前這個著急萬分的男人,是否是那個一下說愛她、一下說恨她的葉煜。「你在為我擔心嗎?真的嗎?」
「別—」
他的話未落下就被她給打斷。
「你知道嗎?你是我這一生最愛的人。」她的氣在瞬間急喘了起來,「可惜你不愛我。」
「別說了。」他的心因她嘴角淌出的血絲給駭得狂跳起來。
「曾經—曾經—我以為上天憐憫我,所以給了我一個愛我的你—可惜一切都是老天爺的捉弄—我根本從未擁有你。」她冷白的柔荑撫上他的臉。
「你知道嗎?有了你後的我,是多麼的開心—多麼的—歡喜,以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愛我—我還有一個你在身邊,那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啊!可惜—不只全世界的人不愛我—就連你也不愛我,就連你也誤解我—嗚—嗚—」她的眼角流出淚水,溫熱的淚珠子,滴滴滲進拭著她淚水的大手。
「不,你沒有失去我,你沒有,我愛的是你、是你!」他狂亂地說道,深怕現在不說就再也沒機會了。
「別騙我—你愛的是大姊—不是我—即使—」她輕咳了下,
「即使和你一同過生活的是我,即使二人—有過的甜蜜時光是與我共築的,你還是不愛我—還是不愛我—」戀秋虛弱的只能斷斷續續地說道。
听著她的話,記憶一一回到他腦海里,在呂家初見時的震撼、在禮服婚紗店的吐訴愛語、小河旁唱過的情歌、共同生活後的點滴—這一切的美好全是與戀秋共組的,全部的記憶從未有過那個只見過二次面的戀蝶啊!
為什麼他那麼傻、那麼鈍?
從頭到尾他愛的都是戀秋啊!
自始至終一路攜手走過的時光,不都是和戀秋嗎?
天啊!他做錯了什麼?他做錯了什麼!?
「我—」他的話未訴,戀秋就已在他懷里昏過去。「戀秋、戀秋—」他慌亂地叫道,急忙地抱起了她。
「血。」一直站在一旁不語的葉母突然驚叫。
葉母見葉煜抱起昏迷過去的戀秋時,戀秋的裙擺上已沾染了鮮血,她驚慌地大叫。「煜兒,趕快、趕快帶她去婦產科,快!」
如果她料得沒錯的話,戀秋—很可能有身孕了,而且已經被她打的流產了。
葉母渾身顫抖的看著兒子沖出家門,心里直念著「阿彌陀佛」,深怕自己的意氣用事害死了自己的孫子。
葉煜一路開車,飛奔到最近的婦產科。
一進門,他就忙著找醫生。「醫生、醫生!」葉煜抱著愛妻越漸冰冷的身軀慌亂地大喊。
「先生,你先把她放下來。」醫護人員快速推了一張空床到葉煜跟前。
接到消息的醫生馬上從休息室跑出來。「怎麼了?」
「醫生,我的妻子下月復不停的在流血。」他緊抓著醫生的手,用力之大讓醫生直喊吃不消。
「先生,你先放開手,我馬上為你太太診治,你先去幫她掛號。」
他一邊指揮著護士群︰「MISS張、MISS王立即把這位太太推人急診室。」
葉煜並不听從醫生的指示先幫戀秋掛號,反而是緊緊跟隨在戀秋身旁。
「戀秋—戀秋—」葉煜叫喚著早已失去意識的她,緊握著她的手跟著走到急診室門口。
「先生,請你在這等。」護士小姐阻止他的步伐。
「我—」葉煜看著護士小姐不留情的把門給關了起來。
注視著急診室外的紅燈亮著。他在心里罵自己不下百遍。
為什麼自己覺悟的那麼晚?
為什麼要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才想挽回?
為什麼從沒有去關心逐漸瘦弱的她?
為什麼?為什麼?
他褪打著牆壁,任由血液滲出—
「戀秋、戀秋。」他抱住自己的頭顱痛哭著,流著數十年來未曾滴落過的淚水,「你不能死啊!不能死啊!」
「你死了我怎麼辦?怎麼辦?」他悲愴地低吼著。
不知道經過多少時間,急診室的燈熄了,里面的醫護人員陸續地走出來,葉煜拉住最前頭的人。
「醫生、醫生,我老婆現在怎麼了?會不會死、會不會死?」葉煜神色緊張地問道。
醫生不語,只是一陣搖頭。
「我老婆怎麼了?她怎麼了?醫生你告訴我啊!版訴我啊!」
「她—」醫生停住話,眼神滿是貴備地看著葉煜,「我真不知道你是真關心她,還是假關心。」
「我當然是真關心她啊!」葉煜忍不住的大吼。
「既然關心她,又為什麼要毆打她?打得她連小孩都留不住。」醫生為了無辜喪命的小孩悲嘆。
「小孩沒了?」他神色一斂,隨即又忙著問,「那我太太?我太太怎麼樣了?」
「她—」見葉煜這般狂亂,醫生也不再為難他,「她現在正是危險期,能不能度過,就要看明天之前能不能醒來決定了。」
听著醫生沉重的話,葉煜看了手表一眼︰「在剩下的十四小時內她如果沒醒來,是不是就永遠醒不來了?是不是?」
「不一定,但極有可能。」醫生沉慟地說。
「不、不,她一定會醒來的、一定會的。她不會丟下我一個人、不會的。」
「希望不會。」說完醫生就要離開。
「等一下,她在哪?」他問道。
「等一下護士就會把她推往加護病房,你一起去吧!」說完,就直搖著頭走了。
「戀秋你有沒有听到我的聲音?」他緊握著嬌妻的手喃喃自語,「有沒有?」
吊著點滴的戀秋沒有回答。
「你知道嗎?」他哽著聲,「你知—道嗎?我—們—我們的小寶貝死了,他死了,在還沒喊過我們一聲,在還沒有睜開眼的今天死了—」
听到這個消息的呂戀秋仿佛無關緊要似的,依舊不語。
「你知道嗎?戀秋,護士告訴我說—他是一個小男孩、一個好小好小的小男孩。」握著她的大手輕輕顫了下,「戀秋,我們的孩子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你會怪我—嗎?會怪我嗎?是我害死—了我——們唯一的孩子,是我啊!」這個死去的孩子,真的是他倆唯一的孩子,因為護士不只告訴他孩子死了,而且戀秋也因這次的流產永遠不能再有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