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喝了?你憑什麼指使我?」她醉眼迷蒙地望著眼前無數個他。「憑什麼?」
「憑你是我的丈夫嗎?憑這個嗎?」她舉起柔荑,亮著手上的鑽戒。
在他還未答話前,她又接了下去。「你是嗎?你是我的丈夫嗎?」
「別說了,你喝醉了。」見她失心的模樣,早已冷靜下來的葉煜不想再追究些什麼。
「我沒醉。」她揮開他的懷抱,「我一點也沒醉—我清楚地知道,你不愛我,再也不愛我了—」她嗚咽地說道。
「你再也不愛我了,你愛的是大姊、是大姊—」說著說著她的眼淚流下。「嗚—嗚—你再也不愛我了—再也不愛我了—」
見淚珠從她悲切的眸中滑落,他的心再一次感到疼痛,對此情況他感到憤怒不已。
「別說了。」他不要她一再告訴他,她欺騙他的事實,他不想在她不清醒時還與她在此話題上糾纏不清。
他不要她一次次的提醒他心中的痛,他不要她不停的說著欺騙他的話。
「別說了?你為什麼叫我別說了?」她的手顫抖地撫上他冷硬的臉,「難道只要我不說,你就還會像以前一樣愛我?」
「不會。」明知道現在不宜這般回答,但他就是無法忘懷她的欺瞞,更何況是她一再要把話題挑起。「我愛的是你大姊。」
听到他的話,原本只在眼眶打轉的淚水更是不爭氣的直落了下來。
「你騙人!」她受傷的大吼,「你說過的,你愛的是我、是我呂戀秋!」
「那時我以為你就是戀蝶」他無情的說,再多的柔情也蕩然無存。
「不是、不是,你愛的是我。」她兩手撫上他面無表情的線條,四眼相對,「你忘了在那美麗的桃花源你和我說過的話嗎?難道你忘了在婚紗店講過的愛嗎?真的忘了你動不動就月兌口的愛語?你忘了嗎?」
「我沒忘,但那都不是對你說的。」
听到他這般冷然,再熱的心也徹徹底底地冷了……
戀秋梨花帶淚的吼道︰「為什麼你們都不愛我?為什麼大家愛的都是戀蝶?為什麼總是不愛我?為什麼有同樣臉孔的我得不到大家的愛—」
「為什麼?為什麼?」她哭喊著,「為什麼,為什麼我就是不行?」她趨到他跟前問道,「為什麼?」
她蒼白的臉和空洞的雙眸再次刺痛了他的心。他不該感到心痛的,不是嗎?他不該有罪惡感的,不是嗎?該死!那為何這些不該有的情感全都在他的心底飄來蕩去?
「我不知道。」撇過臉,不願看到她傷心欲絕的模樣。
如果—如果那夜見到的是戀秋一那—他不願再探討心中的想法,深怕會減輕心中對她的恨、對呂發財的怨—他永遠不會忘記對他倆的怨恨永遠不會忘記!
「你不知道?你為什麼不知道?」她仍不願放過他,「你應該知道的不是嗎?不是嗎?畢竟你也和他們一樣,只愛戀蝶不愛戀秋,不是嗎?不是嗎?」
她抽噎地續道︰「我不懂同樣的一張臉,為什麼你們就沒人肯給我一點愛,為什麼?」
如果是因為外在的條件,為什麼他能愛同一張臉的戀蝶,就是不能愛對他傾心的戀秋?
思及此,戀秋忍不住大吼,淚流滿面︰「愛我好不好,愛我好不好,葉煜我求求你愛我好不好?」
「我也想愛你,但是你畢竟不是戀蝶!」葉煜也大吼了起來。
「可以的,你可以愛我的,就像從前一樣。」像是溺水的人一般,戀秋緊握著他的手。
「像從前一樣?」他何嘗不想,「我也想啊!但你根本不是我要的人,你要我如何去向一個我不要的人,說我愛她?」他狂笑了起來。
「為什麼不行?你從前就可以。」戀秋顫抖著說,「你只要再把我當做戀蝶不就行了嗎?我不在乎做她的替身,只要你愛我,那麼就算要我上刀山、下油鍋我也願意,我也甘之如怡。」
「別說了,我做不到。」他抓住她的肩讓她和他更近一些。「我做不到,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一’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她懦弱的捂著耳不願听。「我只要你愛我、我只要你愛我,其他的我都不管。」
他扳開她的手。「我什麼都不能給你,尤其是我的愛,你懂嗎?」他大吼。
「你好殘忍—好殘忍—」她紅著眼,淚流滿面,「我恨你,葉煜我恨你、我恨你。」
听到她說恨他,他的心奇異地顫了下,但他不予以理會,現在的他只想報復,只想在她傷口上撒鹽,只想要她悔不當初。
「我恨你—我恨你—」她不停地低喃著,最後終于不勝酒力的昏睡了過去。
葉煜見狀,輕手輕腳地抱她上床就寢,絲毫見不到他方才的怨恨模樣,反而像是擁著稀世珍寶般。
其實葉煜愛的人是她,他只是無法忍受最初傾心的人竟不是他愛得至深的戀秋,所以才誤以為自己心中那把火是因娶錯人而焚燒著—
一點也沒注意到已誤解了自身的真心,一意地認為只要讓戀秋難過,那娶錯人的心情就能稍稍撫平,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正在淌血,為他傷害了最愛而低聲哭泣。
一早就因頭痛醒過來的戀秋,驚覺已和自己攤牌的葉煜竟還枕在身旁,霎時她感到好悲哀,輕聲的下了床,拿出行李開始打包自己的東西。
就在她把一切整理就緒,要走出房門時—
「你拿著行李要去哪里?」不知何時已醒來的葉煜沉聲問道。
「你醒啦!」戀秋嚇了一大跳,手上的行李應聲跌落。
「你拿行李要去哪里?」他不答再問。
「我—我想—」一思及他昨夜斬釘截鐵的話,她苦笑道,「我想我離開對彼此都比較好,離婚協議書我也簽好,放在化妝台上了。」
「我說過你可以走嗎?」葉煜眉峰不悅地高揚。
戀秋正眼凝視他︰「我可以不走嗎?」
葉煜冷瞟她一眼︰「只要我未簽字的一天,你就是我葉煜的妻子,而我不準我的妻子離開我家。」
「妻子?」她冷笑了聲,「你、我都知道我是不是。」說完,拿起行李就要離去。
他真的以為在他昨天那樣明白表示後,她還會留下來嗎?連個替身都不是的她又留下來做什麼呢?
「不準你走。」他跳下床,搶走她的行李。
她生是他葉煜的妻、死也是他葉家的魂,不論生死她都不準離開他葉家、不準離開他葉煜。
「我不懂你還要我留下來做什麼?」戀秋雲淡風輕地問,但眼中的那抹堅持卻不容人忽視。
對呀!他都不愛她了,連個替身都不讓她當了,還要留她做什麼?雖說如此,但葉煜還是不許她走,「我要你留下來—贖罪,為你和你父親所做的事贖罪。」
贖罪?她何罪之有?一顆心被騙了、一身也給了人,連最後的尊嚴都賠了出去,她有何罪?
而她也相信父親對于葉煜娶錯人之事,一丁點也不知情,因為他連姊姊那一天有沒有回來都不知道,豈會故意陷害他娶錯人?
贖罪?他言重了。
其實平心而論,父親、她、葉煜三人都沒罪,有罪的是老天的捉弄、有錯的是他所言不清、自己的痴心—
「話我早已說得很清楚,我和我爸也是受害者,信不信由你,今日我是決意要走。」
「你—」他深深的望進她眸中深處,看見了她的決心與—心死。
「我說了,不準你走,要不你父親的公司肯定保不住。」
「你下流。」聞言,她不屑的罵道。
「我是下流。」他的臉一沉,「但還是比不上你和你爸的下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