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朧光的妹妹——韶光。」解觀之未感受到他一觸即發的光火,順遂的接口道。
「shit!」才剛開的車門道他狠狠關上,「為什麼我非得要去接朧光的妹妹?」
「因為你剛好順路,不是嗎?」解觀之理所當然道︰「從台北市區上高速公路到桃園中正國際機場,還挺順路的啊!」
「那你不也挺順路嗎?只要移動尊駕開車上高速公路,我保證你不到一個小時便可以到達機場,順利接到朧光的妹妹。」
幫忙朋友絕對沒問題,只是他想問一聲︰為什麼這差事又落在他頭上?
成律胤氣極地想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相信沒有人會像他這般苦命的四處奔波。
「可是……我現在根本走不開,阿揚只顧著在新人房內和朧光情話綿綿,招呼賓客的事用其他瑣事全落在我和安娜身上,等一會兒我還得去試吃一下結婚蛋糕……」
「呵!」成律風冷嗤一聲,很是無力的輕喝幾聲冷笑,「哈哈哈!」
蛋糕!他早該想到會讓觀之背信忘義、不顧情義的重點在此。
單單一個結婚蛋糕就可以左右他的思緒。依他看,這個甜點狂搞不好已經潛人飯店的廚房,巴上了蛋糕師傅,就是為了一嘗蛋糕的甜美滋味。
他還能說什麼?誰教他是個好說話的濫好人?除了答應之外,他有其他的選擇權嗎?
「阿胤,別笑了,記得晚上六點半開席,你得要準時把朧光妹妹帶來會場幄!」眼前晃過一個端著甜點的服務生,解觀之的心神險險被勾了去。
成律胤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更何況……此刻他根本毫無選擇,「我從沒見過朧光的妹妹,不知她生得是何模樣,要我怎麼接她?」
「阿揚說她的側面跟月兌光生得很像,你絕對認得出來。」咽了咽口水,解觀之決定暫時讓自己放松一下,吃塊小蛋糕後再干活也不遲,「好,那就這樣了,我得去忙了,拜!」
沒讓成律胤有追問下去的機會,手機另一頭已傳來嘟嘟的斷線聲。
他盯視著已然失去訊號的手機,有股想要破口大罵的沖動,他咬牙切齒的正要把手機丟進副駛座時,刺耳鈴聲猛地響起。
「喂?」他沒好氣的抓起手機接听不意外地听到耳邊傳來解觀之帶些遲疑的聲音。
「阿胤,剛剛我忘記告訴你……」
「什麼?」他彎起唇,心想今日的運氣再壞也壞不到那兒去了,他應該要敞開心胸接受這一切才是,反正哭也是過日子,倒不如開心的笑著度日。
「我記得第二航廈的三樓開了家小型的糕點屋,听說他們的手工起士蛋糕不甜不膩,教人一吃就上沒……」稍稍收斂了嘴邊泛濫成災的口水,解觀之強硬的要求,「麻煩你順道帶幾塊回來給我品嘗。就這樣,拜!」
嘟嘟嘟!手機另一頭再次傳來訊聲咨。
成律胤激揚的嘴角不住地抽搐,使挺的面容蒙上了一層陰郁寒氣。他默默地坐進駛座,將手機丟至一旁的副駛座上,緩緩地發動引擎。
他仰頭看了眼外頭燦爛亮眼的蔚藍天空,真是一望無際的美麗藍天啊!
是啊!他是個好人!是個熱血過頭的大好人,可是……誰說好。就沒有脾氣的?誰說修養好的人就不能罵人?現在他就非常想罵人!
無法抑止自心房蔓延至全身的火氣,他徐緩啟口——「shit!shit!shit!」
什麼哭也是過日子,倒不如笑著度日?全都是屁話!他決定要以一身火氣過日子,絕不再做隱忍之事,讓自己憋出內傷來!
「觀之,你好樣的!這麼愛吃甜點,你干脆在甜點堆中淹死算了!」他放下手煞車,輕踏油門,雙手輕巧地轉打方向盤,順暢的滑出停車場,駛上市區馬路。
當他駛上高速公路時,耳邊不經意掠過解觀之沒頭沒腦的形容詞——側臉跟朧光很像。
「媽的!」他氣惱的捶打了下方向盤,「這算哪門子的認人法?」
六月九日,天氣晴,宜婚喪嫁娶的黃道吉日,卻是他——成律胤走霉運的黑煞日!
***
喀喀喀,清脆的高跟鞋接觸到光滑的地面,敲擊出簡潔有力的短促聲響。
夏韶光拉著一只小行李箱出關,左顧右盼好一會兒後,確定沒見到她所熟悉的臉孔後,逕自拉著行李箱步出接機大廳。
「姊在搞什麼?難不成她忘了我抵達的時間嗎?」她靈動晶亮的眼浮現一縷憂心,「上機前我還特地打電話給她……」
姊姊迷糊的性子她是知道,只是她沒料到會嚴重到這地步。
現在更慘,她連未來姊夫也沒見著,難道他們是一齊患了失憶癥,把她這個遠渡重洋歸國的妹子給忘得一干二淨了?
「好吧!看來我得要自力救濟了。」真是慶幸她沒有像姊姊那樣的迷糊。
她自隨身的皮包中找出一本記事本,翻看了幾頁後找到了聯絡電話,拉著行李到一旁的公用電話尋求自救方案去了。
當電話接通後,她听見了腰違已久的輕揚嗓音,惹得她不住地牽過漾笑,「姊?我是韶光。」
「小扁!」夏朧光驚叫一聲,高揚的聲調中有掩不住的喜悅,「你到台灣了?」
「是啊!我人現在機場……」她停頓了一下,環視了下周遭的環境,「不過我沒看到你,你該不會忘記我今天要來吧?」
「沒忘,我當然沒忘。」夏朧光急急喊冤,驚奇的情緒逐漸緩下來,語帶柔情的低哺︰「小扁,我好想你幄——」
她跟妹子有幾年沒見了?兩年、三年?還是五、六年了?她只知道她們兩姊妹一個在南一個在北。她在南非進行醫療工作,妹妹則在美國攻讀外科醫學,盡避她們走上不同的道路,但是那顆承自父母的仁愛之心卻是相同的。
一直隱于內心深處的脆弱在這一刻被親人的呼喚給觸動了,夏韶光止不住一波波熱浪襲上心窩,握著話筒的縴手不自覺地握緊,「姊……我也很想你……」
失去雙親的她們只能互相扶持、撫慰,然而她們卻因為各自不同的理想而分開,如今姊姊回到台灣尋得了一生的好歸宿,為她高興的同時,更以實際行動來表明對她的祝福。
「傻丫頭,我們是怎麼了?就算要說些體已話,也不該在電話中說,你趕快來飯店吧!我在這兒等你來。」
「等我去?姊,我記得你明明說會親自來接機的……」難不成被晃點了?
「小扁,我很抱歉……」夏陵光頓了一下,帶著歉意的語調輕柔敘說︰「我忘了你回國之日就是我結婚之期……」
「什麼?!」夏韶光毫不掩飾所受到的驚嚇,「姊,你迷糊也要有個底限!」
天啊!如果她晚個一天回來的話,豈不是要與她的婚禮失之交臂了?
「韶光,我……抱歉。」夏朧光微微一笑,早已習慣自己帶給她的驚奇,「不過你放心,你沒有錯過今晚的婚宴,雖然我不能前去接你,但是阿揚找了他的老同學去接你,我想你應該會認得他……」
「應該?」夏韶光的兩道秀眉微攏,太陽穴隱隱抽痛起來,「姊,可以請你好好解釋這句話的涵意嗎?」
「顧要解釋什麼嗎?我想你應該會認出阿胤,他很好認的。」
什麼叫做很好認?夏韶光的腦子開始凝聚姊姊所給予的無厘頭線索,沒有五官、身材的描述,僅僅只有一個隨意叫喚的小名。
「阿胤?」好吧!印象中,她似乎听過這個名字,但是她可以確定,包從未見過這號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