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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紐約的季節 第6頁

作者︰史桑迪

「嗨!等人?」我站定在Mlies面前,開門見山地問道。

「對,等你。」他也直接說明了來意。

「有事嗎?」我問。

「有,請你吃飯。」

我考慮了兩秒鐘,「一定嗎?如果你不堅持的話。我今天真的挺累的」

「噢!拜托」Mlies發出了懇求的語調,「你總要吃飯吧?有什麼比和老朋友閑話家常好好吃一頓更能讓人放松呢?而且我保證絕不煩你!」Mlies一本正經地對我承諾。

我在考慮要不要告訴他,和一個能令我心跳加快的迷人男子吃飯是不可能讓我放松的—當然我沒有說出口。最後我還是答應了他的邀請—本人向來是不拒絕有免費晚餐吃的機會的。

第八節

當車子轉進我熟悉的街角時,我就知道Mlies要請我到哪兒吃飯了;Bob’s,一家典型的美式家庭餐館,十年前籃球隊吃薯條喝可樂的地方。

我問Mlies︰「怎麼會想到帶我到這兒吃飯?」

「這是我們最熟悉的地方,而且絕對沒有讓你心煩的餐桌禮儀!」他的話讓我笑了;Mlies還記得以前我向他提過我不敢在「韓渥可」的餐廳吃飯,因為搞不清那一大套儀式。雖然十年後已經練就了不少「餐桌經驗」,上正式餐廳吃飯還是會令我坐立不安。

Bobs還是沒變,一樣的卡座,一樣的中學生集散地,一樣溫暖而親切的氣氛。我點了我的最愛—雙層起士堡和巧克力女乃昔、薯條,Mlies照舊吃他的魚堡和可樂。

「看來我們都沒改變我們的喜好。」Mlies說。

「記得我以前教你數學時常說的一句話嗎?」我猜他一定記得,「有些事是永遠都不變的!」我們同時說了出來,也同時笑了出來。這就是老朋友的好處;你們之間永遠會有一種默契,一份同樣的歡樂和回憶。

食物來了,我們邊吃邊聊,Mlies告訴我他現在還住在他家原來的公寓—和他離婚的妹妹和三歲的外甥女,他父母三年前到佛蒙特州養老去了。他在地檢處的工作,還有他打算當法官的計劃。同時也透露了一些他的戀愛史—不出我所料,這個好看的家伙的「過去」是非常輝煌的,不過他「現在」沒有約會的對象。我則告訴他我選擇當醫生的原因;我和芬十幾年友誼的維持方式;我被抓到紐約的那個「主要原因」;還有我忙碌而單調的醫學院生活—有一點缺乏戀愛經驗。

這是個很棒的夜晚,熟悉的話題、輕松的氣氛、迷人的男伴;我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這樣好好地放松、說說話了。我喜歡Mlies現在的樣子,非常非常喜歡。

在送我回宿舍的路上,Mlies突然問了我一個問題︰「你知道十年前你在我眼中的樣子嗎?」

「無助的中國女圭女圭吧?我想。」我不加思索地回答。

「那只是一開始。後來我發現你也是個沒耐性的數學天才,一個東方世界的專家,一個對紐約充滿好奇和幻想的小女孩,一個視我為英雄的崇拜者,而到最後是」

「一個挑剔的觀光客?!」我替他接了下去;很刻薄,但很貼切。

「對,我並不是不知道你的能力、你對紐約的適應,只是我太沉迷于英雄這個角色,直到有一天那個‘觀光客’告訴我,我根本沒有當英雄的資格。」Mlies無奈地笑一笑,沒有看我。

「Sorry!我當時是不是太殘忍了一點」哎!年少無知。

「嘿!別自責,那只是受創的自尊心作崇。我還得感謝你讓我重新審視我自己,找到我要走的路。」

「現在呢?你還喜歡當英雄嗎?」我問他。

「不,」他搖搖頭,「我決定做回我自己,做一個我喜歡的自己。」他對我笑了笑,眼神中有成熟、世故和了然—一些比「帥」更讓我無法抗拒的特質。

「那麼我現在在你眼中是什麼樣子?」我大膽地問他。

「你說呢??」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這算什麼答案嘛!

宿舍區到了,Mlies送我到門廊,該是道別的時候了。

「今天我的表現如何?」他一只手撐在門框,把我夾在他和門之間—典型「泡馬子」的姿勢,我在電影里都已經看到不想看了—同時用一種很「不羈」的口氣問我。

好吧!陪他玩玩,「嗯不錯。這是個美麗的夜晚,所以,再」

Mlies不等我把話說完,就印下了他的道別吻,簡單利落地結束,留給我一句︰「再見,我再打電話給你。」丟下癱在門口呆掉的我,開車走了。

這個狡猾的家伙,道別吻竟然親在我的唇上

當我一大早踏進診療室,匆匆收到芬進了產房的口信,又匆匆趕往位于下城的那家醫院時,已經距我和Mlies去吃飯那天快兩個禮拜了.我想大概是我自己自作多情,或許Mlies只把這對我來說不怎麼尋常的相遇視作單純的老友重逢.總之,我是不該妄想能發展出什麼劇情的,所以我不介意他消失了十三天十二小時十分又零八秒,一點都不介意!

芬是難產;當初她的醫生沒說錯,她的骨盆太小,而寶寶太大,讓她痛了整整一天。Josh從頭到尾陪在她身邊,好像痛得比她還厲害。我也不敢離開,怕錯過我干兒子的出世,更怕芬會出什麼意外。打了電話回醫院和學校請假,自己也進產房去幫忙,雖然只能穿著手術衣和走廊上的Josh一樣干著急。

下午五點半,芬的兒子總算肯出來見這個世界了。還不錯,三千八百公克重的胖小子,、只是累壞了他媽媽,還有他老爸和干媽。見過我干兒子後我就離開了,留給他們一家三口相聚的親密時光。雖然自己也有接生小孩的經驗,好友的生產過程還是讓我莫名地感動。

當地鐵駛進哥倫比亞大學站時,我很驚訝一下車就看見Mlies焦急的臉—在他消失了差不多整個兩禮拜的時候,他劈頭就問我︰「可以告訴我你這一整天有什麼重要的事嗎?」我心里有點惡毒地在幸災樂禍。

「你知不知道我一早就打電話要約你,結果學校、醫院、宿舍全找不到人時我多擔心你會出什麼意外。」

他的口氣讓我心軟了。一班地鐵剛好進站,我一時興起,拉了Mlies沖上車,「慶祝我干兒子出生,我請你吃飯!!」

Mlies好象有點被嚇呆了,听了好一會兒不說話。

「你是說,你消失了一整天是因為Fan生產了。」

「正確答案!對了,你怎麼會知道要到地鐵站等我?」

「每個地方的人都說你不在,而你的車還在停車場;根據慣例,地下鐵應該會是你的選擇。」

「又一個正確的答案。」聰明的家伙。「說吧!你想吃什麼?」我問。

「這句話本來該是我問的!不過既然你興致那麼高日本菜如何?」

我在心里給Mlies加了一分;他不是那種堅持不讓女人請客的家伙。「沒問題,你帶路吧!」

Mlies帶我下了地鐵,左轉右轉到了一家大街角落的日本餐館。吃完沙拉之後我問他︰「你怎麼會突然想約我出來—我是說,在我找不到之前?」

「我不是‘突然’想約你出來,我已經計劃了好一陣了。」

「在將近半個月失去音訊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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