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有人太笨。」她毫不給某人留情面。
「我會怕的。」他的聲音很低,如果不是她離得近幾乎听不到。
「……」他今晚很怪哦。
「怕一轉身你就不見了。」
她心虛地縮了縮肩,她會不會在無意中傷到他了?
「所以明知你不喜歡還是讓你留在公司陪我。」
「其實處理案子也不是那麼無聊了。」她試圖降低某人的罪惡感。
「那以後照舊好了。」
「想都不要想。」不會這麼沒天良吧?她好心安慰他呀,居然給這樣的回報?
冷魁言無聲地笑了笑,攬著她的肩頭透過落地窗前望著天際的那一輪圓月。
「今晚的月亮很圓。」
「可惜我家小凡不在。」有那只特大號的飛利浦燈泡在她會比較放心啊。
「筱悠。」
「嗯?」
「什麼時候嫁我?」
這算不算逼婚?怎麼最近一有空閑她從他嘴里听到的就常常是這句話?向筱悠有些頭大地看著他的側臉。這男人依舊是俊帥冷酷得讓她心癢啊,真是死性難改呢,她忍不住暗地里唾棄自己根深蒂固的惡習。
「你的答案?」
唉!他怎麼就不能選擇性地失憶一下?她真的不想就這個問題做出任何實質或非實質的回答。
「好困,我去洗澡。」
他的手沒有用力卻依舊讓她無法月兌身,「一個答案而已。」
向筱悠嘆了口氣,很認真地看著他,「但你知道這個答案對我而言卻不像說一句話那麼簡單。」
四目相對任時間從身邊流過。
良久,一聲長嘆逸出冷毅的薄唇,他松開了手。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的心結始終難解嗎?還是他真的逼得太緊?
「我有考慮。」
他抬頭看她。
向筱悠這一次沒有回避他的目光,坦然地看著他,「這幾天我一直有在考慮,」她頓了一下,「所以,讓我自己想清楚,不要一再地追問好嗎?」
「好。」他下垂的嘴角幾不可察地揚起。
「我去洗澡。」
走上樓梯的人突然停下腳步回首看向客廳內的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今晚我睡客房。」
冷魁言無言地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眸底劃過一抹幽暗的光芒。
如果她沒有準備好再次接受他,那麼他會等。
第9章(1)
辦公桌上的電話鍥而不舍地響著,持續打擾著桌後人的辦公情緒,讓他無法忽視那個騷亂的源頭。
一忍再忍,終于忍無可忍,冷魁言寒著臉拿起了電話。
「韓少磊。」他一開口就準確無誤地喊出打擾者的名字。
「冷少冷少……」電話另一頭的人極度地興奮,完全無視于彼端某人的風雨欲來。
「說。」很壓抑、很控制、很痛恨……
「最新消息,小學妹千挑萬選在魏家主母生日之際回家探親,引起魏家前所未有的空前恐慌,現在估計已成眾矢之的,已經成為別人餐桌上的肉就等著人家下筷子了。」
「可能嗎?」他很冷淡地回應。
「以上純屬我個人想象,下面說正經的。」
冷魁言的額際劃過黑雲,握著手機的手青筋暴現。
「據可靠內部消息,這次魏老頭專門為小學妹母子擺了一場盛大的鴻門宴,目的不是十分明確,但有九成把握是有關魏氏繼承人人選的問題……」
磊的廢話為什麼永遠那麼滔滔不絕?批閱文件的冷魁言間或望一眼桌上的手機,然後繼續埋頭辦公,就讓他一個人說去吧,至少他很有禮貌沒有掛斷。
「不得了了,不得了,冷,你趕快去救你的寶貝兒子吧,小學妹決定要把兒子貢獻出去當替死鬼,還聲稱算是小表提前盡孝。」
握筆的手頓住,好看的眉頭打結,冷魁言死死地瞪著桌上的手機,「現場轉播?」
「當然了,否則怎麼可能這麼及時且真實?」
「你在哪兒?」他想到了問題的癥結所在。
「魏家。」
「……」
「呵呵,我是某位魏小姐的男友哦。」
冷魁言默然,這個身份絕對是最佳的護身符,難怪他可以清楚地知道此時魏家發生的事情。
「噢,吵起來了,白熱化了……」韓少磊在彼端輕嘆。
「快過來帶那對母子走人吧,否則魏家極有可能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救世主你快點來啊。」
冷魁言一臉黑線地盯著手機,那家伙居然臨掛機還飛了一記響吻,真是……拿起筆的手停了又停,最終丟筆起身,離開了公司直奔魏家而去。
她為什麼總是唯恐天下不亂呢?
一直到冷魁言上門接人,魏家客廳的爭執仍在高潮迭起中。
來來回回梭巡了半天,他確定了一件事,他要找的人不在這里,並且就連打電話通風報信的某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于是他非常有禮貌地向有些郁悶的魏懷安問道︰「魏老,筱悠呢?」
「媽咪去睡覺了。」埋首玩玩具的向毅凡搶先提供了答案,連頭都沒抬一下。
睡覺?確實像她會做的事,即使戰爭由她引爆她依舊可以睡得心安理得。
「冷總,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冷魁言望著有些遲疑的老人。
「我希望小凡可以姓魏。」
「她不答應?!」雖是問句,但他用的卻是肯定語氣。
「她沒說。」
「我明白了。」
「謝謝。」
「您客氣了。」
「她在二樓的左手第三間房里。」
「爸爸,加油。」向毅凡抬頭舉手做出鼓勁狀,讓冷魁言眸中閃過笑意,真慶幸這孩子像她比較多。
輕輕轉動門把,他眉頭微挑,她居然反鎖上了!
當被不厭其煩的敲門聲弄得不得不來開門的向筱悠出現在他面前時,冷魁言的眸子閃過一抹光亮。
她簡單地圍了一條浴巾,大片的肌膚在外,一只手還正在擦頭發,嘴里也咕噥著︰「你還真會挑時間啊,洗澡都洗得不盡興。」
伸手將她推進屋,順勢關上房門,這是他第一次在這樣的情形下見她,這跟平時純真活潑的她截然不同。簡單圍著浴巾,頭發猶在滴水,肌膚也因熱氣的蒸騰而泛著異樣的紅暈,整個人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性感魅惑味道。
「冷氏也倒了啊,你跑來湊什麼熱鬧?」她已經很煩了好不好,坐到床邊繼續擦她的頭發,不太想理他。
「下面很吵。」
「他們經常這樣了,一百句話里有一句有用就謝天謝地了,理他們。」
「你是重點。」他提醒她。
「所以我才會比他們煩惱多,那群人大多好吃懶做,我為什麼要拼死拼活地為他們去賺錢?我又不是白痴。」平時只會作威作福,年底就想分紅拿利,這種美差她也想啊。
他拿過她的毛巾,接替她的工作繼續擦拭頭發。向筱悠怔了怔,也就由他去了。
「我爸說最疼我,其實我看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麼疼我,他以為把魏氏交給我就是對我好嗎?我又不是工作狂。真對我好就是送我一部分股票保證我年年有紅利可分就行了,而且是那種不必出席任何會議的股東就好。」
冷魁言默默地听著,雖然不太明白她為什麼要在此時向他說這些心里話,但是他選擇沉默。
「被人寄予太多希望的壓力有多大,你應該最有體會才對,是不是?」她用手肘捅捅他。
「嗯。」
「所以就算我原諒了他,也不想接手這個燙手山芋的。」
「你已經原諒他了嗎?」他好奇,他一直以為她從來沒打算原諒魏懷安呢。
「你什麼神情啊?」她不滿地瞪他,「他終究是我父親啊,何況我母親現在也得到幸福了,我氣他也氣過了,為什麼不肯原諒他?我又不是真的那麼不孝。」